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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临月城地处北地,今冬初雪已至,地上铺了一层银白的雪被,屋瓦上纯白一片,光秃的丝绦垂柳也穿上了白装,皇宫内主要宫道上的积雪已被宫人们清扫干净。

御花园之内皑皑白雪之中有一红色亭宇立于其中,那亭宇本是普通的八角亭,建筑风格与其他亭子并无二致,但是与众不同的是亭子的周围被透明水晶封了起来。在亭中的人可以在不受风雪侵袭的情况下一赏雪天美景,在赏雪的同时煮一壶酒,却也使人心情畅快回味悠长啊。

“皇上,让臣妾为您再添一杯酒吧。”柔媚若水的声音悠悠地响起。

丝绢小袄中露出纯白皓腕,纤细柔荑手执金胎掐丝珐琅壶,执壶倾斜,清冽酒水直入杯中,亭中溢满醇香之味。

“有劳素儿了。”冷睿哲话音刚落,佳人就已坠入他怀,曲若素惊得手中一颤酒壶差点滑落于手,幸得双手托住才不至于洒落酒水。

曲若素在冷睿哲怀中坐稳后轻捶冷睿哲的身子嘴里娇嗔道:“皇上真坏,若是臣妾洒了酒水在皇上身上可怎么好?”

冷睿哲轻勾曲若素的下颚,银色眸中柔情款款,扬唇戏谑道:“呵呵,酒水洒在身上让素儿为朕宽衣不正好合你的意么?”

曲若素听见此话后瞄了一眼一直在旁正经危坐的冷睿扬后用酒壶娇羞掩面道:“皇上怎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冷睿哲修长食指缠住曲若素发尾青丝,在手上不停地打着转儿,他挑起俊眉鹰眸微眯:“素儿不爱听这样的话么?那素儿爱听什么话呢?”说话间薄唇已至曲若素颈项之间,呼出温热气息一片,羞得曲若素脸儿上泛起了红彩,满亭春光旖旎。

“臣妾不依。”曲若素又轻捶了冷睿哲的胸口几下,然后顺势钻进了冷睿哲的怀中继续撒娇。

“呵呵,不依就不依。”冷睿哲一面轻笑一面在曲若素耳前吐气如兰。

坐在他二人旁边的冷睿扬一直冷眼旁观,时而浅啄几口杯中的陈年佳酿。

他这个皇兄可真是唱戏的好手,记得他很小的时候,皇兄曾告诉他,女人就是一把淬了毒的银簪,外表华美精致但是却浑身是毒,一不小心就会刺入男人的心中,让男人中了那永远也解不了的毒。所以,皇兄告诫他,女人可以宠可以疼却惟独不能爱。

一旦爱上,便会万劫不复。

数月未见,但是她的容颜却清晰的镌刻在了他的脑中。多想再听到她莺啼般的清脆嗓音,多想再见到那濯濯如清泉般的眼眸,他一直回味着那些似懂非懂的话语,一直品味着那些小小实验中的人生真谛。

这样的相思算是爱么?

他不懂,因为他还从未爱过。

“启禀皇上,丞相有急事求见。”亭外,御前总管沈公公屈身恭敬的禀告道。

冷睿哲一听有急事,他敛了眼中邪肆的笑意,收起了之前玩笑的表情,冷声对坐在他怀中的曲若素说道:“你先下去。”声音冷若万丈悬冰,让人的心沉落谷底。

尚在冷睿哲怀中撒娇的曲若素识趣地站起身来,未敢言语半分,只是屈身告退。

待曲若素退下不多时,云丞相就已站在亭外等候。沈公公得令后让云丞相进了亭中。

冷睿哲抬眼看了看云丞相后直接问道:“可是东朝出兵之事?”

云丞相低头回道:“皇上英明,天穆帝封静安侯夜宸风为征西大元帅领军十万已朝贺川奔进。”

冷睿哲斜挑飞眉:“十万大军?”

“是的。”

冷睿哲低了低眉毛看向冷睿扬,道:“天穆帝果然派了夜宸风出征,还派出十万大军征西,看来东朝皇帝是打算收回失地了。”

话音刚落冷睿扬忽然起身然后单膝跪在冷睿哲身前,道:“臣弟愿领军去往贺川,定保贺川不失,请皇上准奏!”

冷睿哲没有料到冷睿扬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他英眉蹙了起来,不悦道:“不行!”随后他看向云丞相道:“丞相认为朕应当派何人前往?”

冷睿扬没给云丞相开口说话的机会,他抢先说道:“皇上,臣乃是西朗摄政王,但是却身无军功,长此以往难以服众,此一役臣宁死愿往,创建功勋如此方可保我冷氏江山。”

冷睿扬的话冷睿哲又怎么可能不知,堂堂摄政王没有军功确实难以在朝中站稳脚跟,他知道冷睿扬是想为他巩固江山,但是他是他唯一的弟弟,他怎么能让他再次以身犯险呢?

冷睿扬看见冷睿哲眉头由蹙变成皱,他接着说道:“臣一定不辱使命,还望皇上成全。”

冷睿哲斜眼看了看云丞相,倘若今日睿扬私底下跟他说这件事他只当从未听见,就此压下此事,可是他却偏偏挑云丞相在的时候说,如果自己再不应允,云丞相定会认为他在偏袒弟弟,从此帝王的威严就会少上一分,睿扬他这是铁了心的要去战场,不然他也不会在此时请战了。

冷睿哲用手指揉了揉眉心后,舒展眉毛下令道:“朕命摄政王冷睿扬为统军大元帅,领军十万即刻前往贺川。”

冷睿扬颔首抱拳铿锵有力道:“臣遵旨!”

征西大军一路朝西北迈进。

在行路的过程中夜子璇总算明白了为何招兵不需要查户籍一事,因为此次西伐来得突然,东朝急需用兵,所以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每户查探。虽然不用查户籍,但是她们这些临时兵源却被盯得很紧,一个伍里仅有两人是临时兵源,是以她与昀雯时常被剩下的三人监视着,害怕她们会是敌国的奸细。

行军之时夜子璇与昀雯走在一排,有一次昀雯小声地对夜子璇抱怨道:“那些人整天都怀疑我们,连上茅厕都不放过,真是有些令人讨厌。”夜子璇理解昀雯的苦处,她毕竟是一名未出阁的女子,又如何能忍受这样的事呢?

夜子璇安慰道:“我这里有个方法,应该可以行得通。”

昀雯一听眼睛登时亮堂了起来:“什么办法?”

“每次你若想方便之时就叫上我,我们三人行,一人方便两人等候,我就说些笑话给他听,这也排除了困扰,你说是不是?”夜子璇说话的时候心里也在暗爽,到时候再弄几个脑筋急转弯,保证他们想死都想不出答案来。

昀雯拍手呼道:“恩,就这么办!”还是小姐聪明啊!

她们将这个方法实施以后发现果然见效,从此她们再也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了。

行军的日子枯燥无味,整日的日晒加上寒冽的北风,夜子璇如玉般的肌肤不再娇嫩,脸部的皮肤有些已经皴裂,一碰凉水就如针刺般疼痛。沉重的铠甲加上深厚的积雪,夜子璇的小腿也已经肿胀。

行军二十日后,征西大军终于到达了贺川西南面的一片草原之上。大军在这里安营扎寨。往日草长莺飞的草原之上现如今只有茫茫苍苍的白雪,远处巍巍的雄山穿上了银装,在余辉的照射下分外婀娜。草原上的河流早已冻结成冰,一派寒冷之气。

东朝的士兵不太耐寒,很多士兵在路途中就已感冒,严重的已经亡故了,夜子璇与昀雯倒是挺耐冻的,一路下来没有生病,只是夜子璇的小手指根部生了冻疮,冷得时候还好,一旦暖和起来就觉得痒得厉害,浑身都不得劲儿。

大军在草原上每日清晨就开始操练直至黄昏时分才结束。

冷睿扬的大军也抵达了贺川,冷睿扬并非守在城内而是在离城五十里的地方扎下了营寨。

五日后,夜宸风向冷睿扬宣了战。

宣战的前一天夜里,夜子璇心下一直忐忑不安,突突地跳,虽说自己的胸中自有沟壑,也有义薄云天的豪情,但是打战这事她还真没干过,说不紧张也是不太可能的。

由于紧张,她早早便上了铺,蜷缩在被窝里平复心情顺便思考明日的一些计划。

“桑梓,战争结束后你最想干什么?”昀雯睡在夜子璇的旁边,她也蜷缩在了被窝中,她虽然也很紧张,但是她却不后悔。

夜子璇依旧背对着昀雯,她睁开了合上的双眼,淡淡地说道:“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在那里生活到老。”

“就你自己么?”

“不,我要跟我爱的人生活在那里。”

“什么是爱?”昀雯懵懂不知其深层含义。

夜子璇抬眼看了看前方的帐篷,厚实的帐篷挡住了外面的夜空,在这辽阔的草原之上应该是繁星满天的吧,其上应该还有一条宽阔的银河,那是相爱之人亘古不变的传说,她心下顿觉惆怅闭上双眼浅浅回道:“我也不清楚,它是一种很朦胧很微妙的感觉,爱上了以后你随时随地都想看见他,想跟他说话,想让他高兴,想为他做任何事,想让他满心满目都是你,甚至连做梦都只能梦见你。”

听完解释后的昀雯木然回道:“那我还没有爱过。”

“爱迟早会来到的。”

此时的昀雯哪里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就有一场刻骨铭心的爱在等着她。

第二日清晨,夜子璇与昀雯随队出战。

两军对峙,元帅与将领在前,骑兵排后,战车次之,步兵最末。

排开阵形后双方就杀将起来。成千上万的骑兵蜂拥而上,战车奔腾而随,步兵在后手持长戟往前冲去。

“杀——”战场上顿时杀声一片。

夜子璇手持长戟向前冲去,她不太习惯使用长形武器,所以她使用的戟的中部早已被她动过手脚,一上战场打了两转后那戟就从中间裂了开来,夜子璇一手持一截,武起双棍来,左右挥舞打到了一片人。昀雯一直不离不弃跟随在她的身后。

骑在马上的冷睿扬一直环视着战场的情况,他目力极佳,当他看见拿着双棍左右杀敌的小兵时,他英挺的眉毛瞬间皱了起来。他开始仔细地观察这个小兵的动作,只见他招式奇特,双手开工,脚也没停住,这些还不足以震惊他,另他相当震惊的是这个小兵杀敌时仅是点到为止,并不赶尽杀绝,将敌人打趴下就不再动作了。

冷睿扬勒了勒缰绳朝那小兵的位置奔驰而去,在奔驰的过程中他手中的红缨枪也没停过,直劈人群杀开一条血路。

待他快到那小兵跟前时,他忽然觉得那人的身姿似曾相识,须臾,眸中的银色光芒倏地一亮。他抽出腰间的长鞭,健臂猛力一挥舞,只见那长鞭如游刃有余的蛇,弯曲着它灵巧的身体迅速朝夜子璇袭去。夜子璇此刻正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她敏锐的视线左右瞄准敌人,但是她只来得及顾虑身边的士兵却疏忽了骑在马上的人。

那长鞭极其精准的缠住了夜子璇的腰身,待她反应过来之时,那鞭子已在她身上快速的打了三四个圈了,将她缠得紧紧的。夜子璇奋力挣扎了几下,当她正准备用手去扯那根长鞭时,只觉腰间一股拉力将她拉开了地面,整个人没站稳朝斜上方飞将而去。

“啊——”夜子璇失声叫道,这一声叫唤同时警醒了她旁边的昀雯。

她的身体在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后落入了马背之上冷睿扬的怀抱之中。

冷睿扬看着落入自己怀中的小兵,虽然他的皮肤黝黑也比较粗糙,但是他却一眼认出了她,他的眸中立时露出了不可置信与极度震撼,他早些日子已派人去到繁城,让他们将夜子璇虏回西朗,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自己将她虏了回来,还是在这血色战场之上。

这个女人竟然化装成小兵上阵杀敌,她不要命了么?

“你放开我。”夜子璇在空中飞了一阵后觉得有些眼晕,她没有看清楚马背上的人,所以她一面挣扎一面直接对他喝道。

冷睿扬微眯起凤眼,唇角扬笑,低头沉声说道:“不放。”

说完即刻扬起马鞭朝己方营地奔去。

昀雯看见小姐被敌人俘虏了去,她急得猛杀了几名敌人后朝奔驰而去的马匹追将过去,她目中此刻只有小姐没有其他,她忘记了自己是在战场之上,忘记了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奔出没多远后,一杆长枪猛然穿透了她的胸膛,她早已杀红的眼登时无神,忘记了疼痛,忘记了哭泣,她只是看着夜子璇消失的地方低声呢喃道:“小姐……”

杀她之人迅速抽出长枪,待长枪一抽出昀雯的双腿无力地弯曲了起来,她捂住受伤的胸口砰然倒地,脸重重地磕在了雪地之上,周围的积雪顷刻间变成了嗜血的红,倒下后的昀雯又往前爬了爬,手伸向前方,挣扎地叫道:“小姐……”,她又动了两下后便不再动弹了。

今日本是阳光灿烂,普洒大地,但是此刻如火的太阳却如血色残阳,战场上哀鸿遍野,泣血长歌,雪地上印满了绯红的印迹。

可是,这一场恶战才刚刚开始。

颠簸于马背上的夜子璇在听见熟悉的声音后足足愣了好些时候,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她目光冷冽地朝冷睿扬说道:“早知如此,我当日就不该救你。”声音若冰封般让人禁不住寒颤起来。

她的冷淡自然是在冷睿扬的意料之中,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儿后回道:“我也是忠人之事。”语气中带着些微的无奈,但是为了皇兄的志愿,他自当义不容辞。

夜子璇听后冷不丁的开始强烈摇晃,双手肆意挥舞双脚胡乱猛踢,冷睿扬对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怔愣了片刻,随后他开始用手钳制住夜子璇的手脚,嘴里喝道:“不要乱动,小心跌下马去。”

夜子璇哪里肯依,愈加用力的挣扎起来,嘴里还怒道:“不要你管。”

冷睿扬拿她没有办法,他不想对她动武,她不想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所以他打算点了她的穴道让她暂时无法动作,结果就在他准备点穴的时候,夜子璇的头部忽然往他胸前猛地一撞,“砰——”地一声,头部重重地撞击在了冷睿扬冰凉的铠甲之上。

“唔——”夜子璇痛得闷哼出声。

冷睿扬的盔甲是玄铁打造而成坚硬无比,夜子璇顿时撞得眼内泛黑,四处冒金星,她即刻眼一翻头往后一仰晕了过去。带在头上的头盔随着马匹的抖动掉落于地,满头乌黑发丝倾泻而下,随风飞扬,夜子璇挥舞的双手停了下来,滑落于冷睿扬的身上。冷睿扬及时的搂住了她,担忧地问道:“夜子璇?你怎么了?”

冷睿扬见她没有半分反映,他将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将她的身子紧紧裹在怀中以免跌落于马。

冷睿扬回到队伍后对副将说道:“鸣金收兵,今日先不战了。”说完话后,就近将骑兵手中的旌旗拽了过来,将其当做披风,围在了夜子璇的身上,跟着快速朝营地方向奔去。

随后,鸣金声响起,正在厮杀的士兵听到鸣金声后都迅速的往后撤退。

这一撤退多少让夜宸风有些吃惊,冷睿扬为什么忽然撤退?

夜宸风虽然对冷睿扬的行为感到奇怪,但是兵法上说穷寇莫追,所以他也收了兵,凡事欲速则不达,他不能操之过急。

美轮美奂的城市中有那么一块地方,它远离城市的喧嚣,偏安一隅,在那里,有四季常青的树木,有花红一片,那里饱含书蕴,人们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拼搏。

万物复苏的春季,花木扶疏,枝桠间百花齐放。

一位高大的中年男人牵着一位小女孩的手走在了林**之间。道路的两旁是古朴的建筑,小女孩穿着粉色的衣服,百花中她亦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

走了一段路后,男人停住了前进的脚步,他蹲了下来,与小女孩平视,小女孩也就八九岁光景,男人温柔的看着小女孩,他笑着问道小女孩:“子璇,想来这里读书么?这里是爸爸的母校。”

小女孩的额前留着一排整齐的流苏,短发齐肩,看着像一个可爱的瓷娃娃,她笑了起来,眼睛像弯弯的豆角,她对爸爸说道:“想,子璇要跟爸爸读同一所学校。”

中年男人宠溺的看向小女孩,他抚摸着她的头说道:“嗯,我们子璇一定可以考上的。爸爸相信你!”

“爸爸,我不仅要考上这个学校,将来我还要读博士呢!”小女孩在男人面前豪迈地许诺道。

男人听了子璇的话后惊奇地望向她:“哦?我们家子璇还要读博士么?想读什么博士呢?”

“唔——”小女孩低头抿嘴开始思考,片刻后她笑着对男人说:“心理学博士吧,听说那个比较好玩。”

男人点点头道:“好,我们子璇就读心理学博士。”他说完又对子璇笑了笑,笑容若春光明媚,照暖了小女孩的心。男人说完后站了起来,温暖厚实的大掌裹住了女孩小小的手掌。

一高一矮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林**上。

躺在矮榻上的夜子璇忽觉怅然若失,她不由地嘟噜道:“爸——”

这一声唤醒了坐在榻旁休憩的冷睿哲。

自从冷睿哲将夜子璇虏回营地后夜子璇一直昏迷不醒,至此已经过了四个时辰了,现在天色已渐擦黑。

当时他将昏厥的夜子璇抱进他的中军大帐后就忙不迭的请来了宫里的御医,御医诊完脉后说她除了头部撞得红肿以外其他并无大碍,只是太过劳累了,需要休养一些时日。御医为夜子璇的头部上了伤药又开了个养神补气的方子后就离开了。

待御医走后,冷睿哲就打来热水为夜子璇洗净了脸上的涂料,当他看见她皲裂的脸颊时,他的心竟然开始疼痛,这个女人怎地如此不爱惜自己呢?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她这样的闺阁女子走向战场?

冷睿扬为她洗净脸后又将她身上铺满血污的盔甲脱了下来,为她换上了他的衣服,外面裹着裘皮大麾,所有的事他都是亲力亲为,他不想除他以外的任何男人碰她。待一切弄好后,他将夜子璇抱上了他的矮榻,为她掖好被子。

冷睿扬听见呼唤后看向榻上睡得正酣的夜子璇,她睡觉很不老实,手臂已然滑出被外,冷睿扬看见时轻笑了一下,随后抬手将她的手臂放了进去。在将她手臂放进去的时候冷睿扬看见了夜子璇小手指上的冻疮。宽厚指腹轻轻扫过她红肿的指关节,他心下陡然一片寒凉。

他轻声低喃道:“这冻疮该有多痛?”临月城向来严寒,皇家的人养得精贵自是不会生这些个冻疮,可是宫里的那些下人们有些却要长冻疮的,他见过最严重的冻疮,整个手指根部已经全部溃烂,还不停的往外流着脓水,让他都不忍多见。

冷睿扬起身走到帐帘边对外唤道:“赫峰。”

一条黑影迅速蹿至冷睿扬跟前,他俯身道:“属下在。”

“命人即刻烧来姜水,速度要快。”

“属下遵命。”赫峰得令后咻地一下就离开了中军大帐。

待赫峰将姜水端来后,冷睿扬又重新坐回矮榻旁边,他拿起毛巾蘸了姜水,为夜子璇擦拭着生冻疮的地方。

热辣的姜水浸入皮肤,在些微刺痛的同时夜子璇竟觉温暖异常,就像爸爸的手。

“爸——”夜子璇忍不住又低声呼唤了一次。

冷睿扬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这次他听清楚了她叫的什么,可是他却不知道爸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口中的话这么难懂?

冷睿扬摇了摇头继续低头为夜子璇擦拭手部。

温暖的感觉再次袭遍夜子璇的全身,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却是一个陌生的英俊男人为她擦手的镜头,眼里莫名其妙地开始潮水泛滥却终究没让它们喷涌而出。

战战兢兢地声音传入了冷睿扬的耳朵:“你是谁?”声音细若蚊虫,胆怯若鼠。

冷睿扬停住了手边的动作,他抬眼看了看夜子璇,只见她眼中满是陌生,还带着强烈的惶惑不安。

她是因为头部受到撞击而失忆了么?还是,这只是她的一个计谋?这个女子太过聪明,他不能太过疏忽。

冷睿扬朝夜子璇温柔的笑了笑,他丢掉了手中的毛巾,一手将夜子璇的小手裹进了自己的手中,另一手敷上夜子璇的额头,片刻后他撤了手深情款款地朝她说道:“璇儿,我是你的夫君啊,你怎么连你的夫君都忘了呢?”

夜子璇的眸中攒积了许多晶莹的泪珠,她吓得有些瑟瑟发抖,她颤巍巍地问道:“真的么?你是我的夫君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是哪里啊?”

冷睿扬在看见夜子璇眸中挂着的珠串时他的心瞬间柔软开来,女人果然是水做的么?

本是坐在矮榻旁的他在看见她的泪水时身子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他斜坐在了矮榻之上,他扶起榻上的夜子璇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宽大手掌嵌入她柔顺的发丝之中,冰凉之感席卷全身,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身子柔声安慰道:“璇儿莫怕,这是我的大帐,有我在你无需担忧,过些日子你就能想起往事了。”

夜子璇靠在冷睿扬温暖的怀中,吸取他的阳刚之气,心下莫名的安定下来。

“哦,璇儿不怕。”夜子璇在冷睿扬的怀中轻轻地摇着头。

她的发随着摇晃的动作轻轻摩擦着冷睿扬的下颚,冷睿扬顿觉酥痒难耐,他抱住夜子璇的手又紧了紧。

夜子璇感受到冷睿扬的动作后,她抬头细细问道:“夫君,你怎么了?是璇儿做了什么不对的事么?”声音温若溪水清泉,让人觉得大声点跟她说话都会是一种天大的罪过。

冷睿扬在听见“夫君”二字时,银眸熠熠生辉,内心仿若惊涛拍岸,卷起了千堆雪翻起了万层浪,倘若这个称呼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冷睿扬极力克制着他内心翻涌的情绪,他将夜子璇的身子推离自己些许,他深深地看着夜子璇,他想从夜子璇眼中窥探出谎言,可是他看见的依旧是胆怯中带着纯清的眼眸,让他瞧不出一点破绽来,他柔声说道:“璇儿没有做错。”

夜子璇小心翼翼地朝冷睿扬笑道:“没有就好,夫君可千万不要生璇儿的气,因为璇儿脑中一片空白,实在觉得有些孤苦无依。”

冷睿扬看出她眸中的谨小慎微,他动了恻隐之心,他再次将夜子璇圈入怀中低声道:“不会的,我不会生璇儿的气,璇儿放心。”

夜子璇这次在冷睿扬怀中点点头道:“恩。”

冷睿扬抱住她的手又不自觉的紧了紧,不再说话。

夜子璇安静的靠在冷睿扬的怀中,过了一会儿,夜子璇右手抬起摸上了额头,那里好像肿了一大片,当她的手一触碰到额头时,顿时痛得她倒吸一口气,发出“咝——”的一声。

冷睿扬听见她的倒吸声后有些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夜子璇十分费解,眉头微蹙出声问道:“夫君,我的头怎么那么痛?发生了什么事?”

冷睿扬轻轻握住夜子璇探向额头上的手,将它拉至自己的胸前,按在胸口处,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佳人,缓缓说道:“你不小心磕伤了头,没什么大碍,过些日子就好了,以后可千万不要再乱跑了,不然我会担心的。”

夜子璇乖顺地点点头道:“恩,璇儿不乱跑,夫君你也别担心。”说完朝冷睿扬浅浅的笑了起来。

这浅笑再一次触动了冷睿扬灵魂深处的那一根弦,忽如春风吹来,梨花绽放枝头。

只是,如此乖顺的她究竟是真还是假?此时的他还有些分不太清楚,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

夜子璇跟着又问了一些关于自己往事的问题后就说有些困了,冷睿扬为她理好被单后扶她睡了下去。夜子璇躺下后不过片刻呼吸声就变得均匀了。

冷睿扬一直用探究的目光盯着躺下的夜子璇,她眉间舒展,恬静自然,完全没有伪装的迹象,她可能真的失忆了吧。

待夜子璇熟睡后冷睿扬起身出了营帐,他将御医叫道跟前小声问道:“人的头部受到剧烈撞击会否导致失忆?”

御医点头道:“会的。”

冷睿扬点了点头,接着他又问道:“今日这位姑娘有无这种可能?”

“这位姑娘头部受了重创有可能会导致暂时性失忆。”

冷睿扬挑了挑眉:“暂时性失忆?”

御医点头道:“是的,这样的失忆不会太长时间,以后如若她遇见以前似曾相识的场景时她就会想起一些记忆的碎片。这会刺激她的大脑,然后就会不断唤醒她的记忆。”

听到这里时,冷睿扬对御医说道:“行了,今日之时不要跟其他人提起,你先下去吧。”

“臣遵旨。”御医躬身退了开去。

冷睿扬转头挑帘看向帐内,矮榻之上的人儿一直安睡。暂时失忆么?冷睿扬食指在下颚处来回摩挲,他要如何做才能让她的失忆由暂时变为永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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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萝莉坑了一个正太陪她上学,遇见了温柔的大哥哥和大姐姐,一个颜值担当的面瘫美人和一个精分的导师。提前为认为我要写校园喜剧的孩子点个灯,我要讲的故事,比这要大很多很多。具体内容在分卷简介里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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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生卓烈因为特殊的事情熟识了其他四个人。青春无悔,我们却高傲自负,觉得永远不能丧失的就是彼此的自尊心。为了维护这东西,她们之间开始误会,怀疑,最终成为陌路。多年后,她们懂事忏悔,酒醉大声哭泣。裹着大衣高跟鞋奔跑在雨夜里,却始终换不回曾经的他们。青春有期,请别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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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代神偷月,遭人陷害,含恨而死,却发现穿越至了一个历史上并没有的大陆,还穿越在了一个纨绔的草包废物身上。草包?废物?呵呵。本想教训完该教训的人就重拾旧业,好好生活,却没想到因一个人,产生了一点小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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