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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马不停蹄地在颠簸的古道上奔驰了三日三夜,俩人才终于来到南祁国境内,舟车劳顿加上睡眠不足,一进入南祁国的边塞小镇霍桑城,苏醉儿便开始四下搜寻可以投奔的客栈。

来到南祁国,苏醉儿才知道这里跟其他四个大国一比,实在是风格迥异,无论是人的体貌特征,还是服饰风俗,都是截然不同的。

圣景、水云、天陵和东起,人种都是黄头发黑皮肤,具有典型的东方人特征,这南祁国却不是。

走进南祁国,就恍如走进传说中的古波斯帝国,琳琅满目的商品,金碧辉煌的建筑,蒙着面纱的神秘女郎,让你目不暇接之余,好奇心也被挑起。

前世一直对繁盛的波斯帝国充满向往,恨不能亲临其境的苏醉儿,万万没想到她很久以前的愿望,却在这异世给了她一次见识的机会,瞌睡虫当下便被赶走,小腰杆也挺得笔直,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一个又一个南祁美女从苏醉儿身边走过,白色的面纱中仅仅露出的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在蓦然见到苏醉儿那张不曾罩着面纱的绝色脸孔后,露出不可思议的讶异光芒,接着便是涌现出一种似不屑又似羡慕的复杂情绪,宛如高贵的孔雀一般,撇开眼去,擦身而过。

“奇怪了,干嘛这里的人看我的眼神活像我欠了她们很多债一般?”

虽然语言不通,坐在马上的苏醉儿为了表示自己的友好,对经过身边的男女老少均报以浅浅的微笑,奈何这里的人一个个却冷得像冰山,全都鼻孔朝天,不是对她一副爱理不理嗤之以鼻的表情,就是三五个一堆站在一块儿,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也不知道叽里呱啦的究竟在说她什么坏话。

“那是因为,在他们的眼里,娘子的穿着实在太过暴露了……”

十几岁时学艺曾四处游历的白墨染,对南祁国的风土人情却有着深刻的了解,对大家的反应自是见怪不怪。

“怎么了,莫非我的衣裳有哪里裂开了,我竟然不知道?”

听男人如此一说,苏醉儿心中一紧张,当下便开始审视起自己的衣物来,奈何找寻了半日,连一个多余的线头都没有找到。

“哈哈哈哈——丫头你不知道啊,这里是个男权至上的国家,女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地位,出门全部都要罩上面纱,看见陌生男子立即闪避,更遑论和男人肩并肩骑马共行了。”

看苏醉儿一脸窘迫的样子,白墨染不由自主地又露出了宠溺的笑容,道出了缘由。

“不是说这里民风开放吗,这算哪门子的开放?”

女人连基本的自主权都没有!

听白墨染这样一说,倒是轮到苏醉儿瞠目结舌了,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扑扇着,颇有几分可惜的神色将过往的南祁美女细细打量。

苏醉儿观察南祁国的女人发现一些共性,虽然她们全都无一例外地罩着颜色各异的面纱,却都有着一双深邃漂亮的眼睛,卷翘而浓密的睫毛,刀削般立体的五官,光滑如玉的肌肤,而且身材都很高挑苗条,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条件都好得让人羡慕。

她们天生一副水灵灵我见犹怜的容貌,薄纱轻掩,只露出长长的睫毛,一双清澈得仿佛可以照亮一切的大眼睛,却几乎将人的魂魄勾去了七分。

只是可惜了,这样的美丽,除了她们的丈夫以外,大概再无人可以欣赏得到。

“除了女人地位低下以外,南祁国对于其他外来的东西,相较于其他四国,确实是最包容的了,不然这些年也不可能发展壮大得如此迅捷。”

白墨染继续解释着,发现他们的并肩而行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关注目光,心里忽然警惕起来。

他们来这里可是避祸的,这会儿要是暴露了身份,恐怕诸多不便。

“娘子,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就在这客栈歇下吧。”

行事素来谨慎的白墨染忽然瞥见前方一个客栈的招牌,连忙勒马,拉着苏醉儿齐齐进了店。

这南祁国人倒真真是会做生意的主,虽然苏醉儿听不懂他们的番邦语言,无论是街上摆摊的小贩还是客栈酒楼的掌柜,竟然都会那么几句外国语,沟通上完全没有问题。

“掌柜的,请问还有没有客房?”

“要两间!”

白墨染才刚刚问出口,女人立刻接下了话。

虽然明明已经是夫妻了,可是不知道为何,只要想起从此就必须和这个男人共处一室,同床共枕,她的心就没来由地慌乱不安。

“娘子,看来你很怕为夫嘛……”

男人眯起星子般璀璨的眼眸,笑得玩味,女人张惶地低下头来,不敢与之对视,一张俏脸却又是红霞遍布了。

“我……我哪有……”

“娘子的话一定要听从,好吧,就要两间上房!”

既然这害羞的小丫头还没有做好准备,那么他便给些时日给她,再好好跟她培养培养感情。

听男人如此一说,苏醉儿心里立刻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抹了抹汗,偷偷地瞄了男人一眼,却见他笑得更加张狂,登时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走家串户偷酒喝,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怎么就这么笨头笨脑地栽在了这个男人手里?

“两位客官不好意思,花神节就要到了,最近来往的客人比较多,今日小店已经爆满,只剩下一间上房了,还请两位将就一日如何?”

那掌柜的甚会察言观色,一张巧嘴更说得苏醉儿全然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又瞅瞅男人眼里露出、写着‘你迟早是我的人,还害什么臊?’的狡诈精光,极为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醉儿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一抹熟悉的身影飘然而入,意外地见到苏醉儿之后,女人温柔的声音激动无比。

“素心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苏醉儿转过头来,见到的竟然是一身素衣,气质超脱的‘云雨楼’花魁素心。

正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异乡突然见到熟识的人,怎不让苏醉儿激动,立马拉了素心的手,细细打量起来。

“……这位公子就是妹妹的夫君吧?妹妹果然好福气。”

闻言,素心眼神却有些飘忽闪躲,有意引开话题,打量了一下站在苏醉儿身边,曾在兰心绣坊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墨染,轻笑着道。

“姐姐莫夸,再夸恐怕有人的鼻孔就要翘上天去了!”

极端鄙夷地瞅了瞅男人一脸很受用的表情,苏醉儿吐了吐小舌头,一个肘子就顶到了男人腰部,让他一阵吃疼,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地皱皱眉头而已。

“呵呵呵呵——你们夫妻二人怎生如此有趣?”

看着一脸凶神恶煞的苏醉儿和一脸憋屈的白墨染,素心纤手一掩嘴,忍不住就失声笑了出来。

这对淘气的冤家!

“素心姐姐怎么就会笑我?待那孔雀妆花云锦之主出现,醉儿也要这般调笑姐姐一番才行!”

忽然记起那日遇到轩辕子舒和素心同乘马车之事,苏醉儿便捎带着拐弯抹角地问询了一句,哪知素心温婉的笑容却在听到苏醉儿口中说的那人时,立刻僵在唇边,本就生得哀怨的眸子也黯淡下来,带着掩饰不住的悲哀绝望。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天底下的好男儿多得是,以姐姐的容貌才情,何愁找不到好归宿?”

看着径自陷入沉思的素心,自知说错话的苏醉儿连忙笑着安慰道。

“托妹妹的福,孔雀妆花云锦已经送出去了。今儿个他也陪着我过来了,只是有事出去了,大概深夜才回,等有空的时候,姐姐再介绍你们认识吧。”

本来一副哀愁苦闷模样的素心,盈盈美目闪了两闪,忽而又抬起头来,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对着两人甜甜一笑,眉间唇角荡漾的幸福,让人不得不怀疑刚刚那一瞬间自己是否看花了眼。

“其实,以后说要再见恐怕也难了……明日我便要启程到南祁国都去。公子若是不介怀,将醉儿借我一晚如何?”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次会面,素心对苏醉儿却有种相识恨晚的感觉,想着翌日便要依循男人的安排,走进那牢笼一般的地方去,心中自是难免伤怀,格外想找个熟悉的朋友说些体己的话。

“这丫头一向聒噪,素心姑娘要借便借去,白某也图个耳根清净。”

既然丫头有意避着他,素心又有收留之意,他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又有何妨?

挑了挑眉,白墨染双手作掏耳朵状,惹得苏醉儿立刻气呼呼地鼓起了腮帮子。

“莫要理他,且让他喝西北风去!姐姐咱们走,醉儿带你吃好吃的去!”

狠狠地瞪了白墨染一眼,苏醉儿撅起个小嘴,干脆揽着美人的香肩,大摇大摆地走上二楼去。

从两人斗气的眼中,素心分明感受到了名为幸福的东西,心下生出羡慕之意。

若是他待她,有白公子对醉儿的十分之一好,她便也心满意足了。

如果真如他所说,她接受这样的安排,即使成不了夫妻他也会永远铭记着她的好,将心中的一个角落独独留于她,那么她也该没有遗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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