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之夜过后,清晨总是让人贪睡。
迷迷糊糊间,身后的人起了身,我忙跟着坐起---皇上要早朝,妃子怎可贪睡?
挽起一件轻纱穿上,外间早就送来了他今天要穿的朝服。肖文站在那里,垂着眼睑,恭恭敬敬的问:“苏妃娘娘,可需要奴才进去侍候?”
我翻了一下胤宸的衣物,从顶戴朝冠到腰带玉饰,无一不繁复细致,如果我这样的状态去给他穿,定会误了早朝。
“有劳肖公公。”转身进了内间,胤宸已经在初七的服侍下濑了口,喝了清香的银毫提神,黑发高束,金色发箍映着床头红烛,格外耀眼,清爽的气息让他的精神十足。
比起我的睡眼忪忪,他的体力明显恢复不错。这可能就是男人跟女人之间的差距吧!
“再睡会儿!瞧瞧爱妃眼睛都还睁不开。”圈着我的腰,戏谑而暧昧的亲了亲额角。
他这样的体贴,像极了一个深爱着妻子的男人。但是,我不会将这种错觉转嫁到自己的身上。因为,且不说这样的感情本身就让人质疑,但但这样让他体贴爱怜的女人,都无以计数,泛滥的情感,只会让我对他特意的动作,感到反感。
也不客气,反正这一天,我需要太多的精力去应付闲人,恐怕这会不睡足,等下想睡也睡不了了。
褪去外纱,一身淡绿的肚兜包裹着完美的胸圆,丝绸的缎裤散散的系在腰间,肩背之上,凝白的肌肤裸露在外,点点激情的红痕斑布其上,如朵朵梅花绽放。
眼神一暗,胤宸一脚踹开正服侍他穿衣的小太监,从背后卷着我整个的陷入床榻之中,一条锦被从上将我完全的裹住,暴怒的一吼:“全部都滚出去!”
杂乱但还十分迅速,待我从被子中钻出突然惊醒的小脑袋时,他的怒意已转化成灼热的体温,席卷了我秋意之下的冰凉!
“你个妖精!勾引了朕,还想勾引别的男人!”他的唇在我脸上、唇间狂肆,虐待般的啃咬,唇齿间茶香气迷醉着兀自摸不着头脑的我。
一用力,双手在胸前撑开两人的距离,激灵灵的打了个颤,忙抬头来四下张望---一屋子的奴才们早已一个不在,连我身边贴身的初七都已经被他喝斥了出去。
无辜的从忪醒之中被惊吓,眼角犹带着惧色:“皇上……没有别的男人。”
咬了一咬唇,我看着他喜怒难辩的脸色,唯有示弱,仔细的穿好外衫,才起身拾起一旁散落的龙袍,恭敬的跪在床边,看着锦被下半裸半掩的精壮:“臣妾服侍皇上更衣。”
掀被下床,他赤着脚一把把我拉了起来,怒意终于消减:“谁让你跪着的?穿得那样单薄,也不怕着凉。”
伸手替他整理内衫,细看着他神色无羕,反到是一脸享受、让我替他更衣,这才放下心来,耐心的一件一件替他穿好,最后双手端起皇冠,踮起脚来恭敬的给他戴上。
清晨,他的眸子里回归一片清明,属于男人特有的暖暖的气息扑鼻而来,当我踮着脚尖的时候,彼此的气息交替,那样的亲呢。
依依不舍的又拢了拢他的襟边,才垂下眼睑,略有委屈:“皇上该早朝了。”
粗糙的大手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初醒的睫毛卷着微微的湿意扇动,换来片刻温存。
许久,低垂的眼睑才看到面前黑金丝线的皂靴挪动,他走到外间顿了一顿,回过头来:“那件轻纱不可以再在人前穿!”停了一下,加了一句:“太监也不可以!”
“宫女呢?”忙补问一下:“要不臣妾就把它扔了吧?”
轻笑,我不用看,也知道他此时的眼角弯起,心情愉快的样子:“留着,可以穿给朕看!”
脚步声远去,我抬起头来,眼中尽是笑意:原来,他刚刚的怒气竟是来源于此!姬胤宸,连个内侍看到,你都开始吃醋,那么,你是开始对我、或者是对这副身体产生情愫了吗?
躺回床上,拉扯过锦被,再睡。
黄昏,干躁的风吹动着香乔树,落叶纷纷。
独坐在秋千上,闲适的看着季节的交替。这后宫,就如同这四季一般,女人就是这应景而生的花儿,美的时候自然就招皇上欣赏采撷,凋零或是颓败之时,就无人问津。
“姐姐还坐在这秋千上,今夜皇上会去妹妹的兰汀宫,姐姐是不是还要半路的截住他呢?”一声半讽的笑意,夹带着一股香风袭来,我微微转过身去,看着她。
萧紫衣就是宫里的紫金兰,一身妩媚、一身骄傲、一身尊贵。她的花季十分灿烂,而她逾了花期,也是一片葱翠,不会枯黄。
这样的女人,耀眼时那样夺目,但娇怜时,也惹人疼惜。
“姐姐在看什么?”
我的闲适,与眼中的欣赏让她的怒意大减,在弄不清楚我的原意之前,她或者将我昨夜的行为看成了一个争风吃醋的妃子,为夺宠而用的小手段。
这样的女人,在面对她的讽刺与指责之时,应该虚伪狡辩,或是楚楚可怜。
违背了她的预计,我的袒荡和对她真诚的欣赏,让她迷惑不解。
“妹妹是为昨夜皇上来了雪芙宫的事情来的?”我从秋千上走了下来,站在她的身边,拉过她的手十分亲热。
她脸色一变:“苏妃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承认自己是故意将皇上半路截走?”
微微一笑,波澜不惊:“妹妹是皇上的亲表妹,且不说身份尊贵,就单单是妹妹的容貌,也是冠绝后宫。姐姐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我转过头来,细细的凝视着她美丽的容貌:“妹妹有句话说得很对。”
她被我弄得有些迷糊,顺着话问:“哪句?”
我浅浅一笑,十分真诚:“前天在这里,妹妹还曾说过,皇上不急着宠幸妹妹,不过是怕妹妹风头太劲,招人妒恨。怎么,才过了两天,妹妹便不记得了?”
这样真诚的语气,这样露骨的讽刺,她的脸上终于挂不住。我以为会迎来她的暴怒,风度尽失,哪知她的怒气只一闪而过,便换成了如花的笑嬮:“不怕不怕。如今,就算妹妹我得了皇上宠爱,恐怕在这后宫之中,风头也难赛月妃姐姐和芷贵人。”
芷贵人?芷音?
困惑不解,我期待着她的下文。
“三个月来,以承宠最多的月妃姐姐、和温驯的芷贵人,最早为皇家带来了喜讯。”话音一顿,笑得花枝乱颤:“怎么姐姐还不知道吗?那两位主儿,现在可是皇上的心头肉啊!同一天传出喜脉,你说,这后宫之中,还有谁能凭借一夜恩宠来分得她们三分圣恩?据说,月妃姐姐还是苏妃姐姐你的表妹呢!而那芷贵人,也是与姐姐一同钦点留的牌子,与姐姐最是亲厚。怎么,这样的好消息,都没有来告诉姐姐一声?”
如果说我刚刚是暗讽,那她现在就是明刺!分明就是在告诉我,即使我从她那里把胤宸截下一晚、两晚、三晚,都是没有用的,在如今膝下无子的胤宸眼中,谁先有了孩子,谁就是他的宠妃!
纤指染血,掐入肉中犹不知痛!
风叶心、江芷音,她们竟然有了姬胤宸的孩子!份属皇室的血脉,却因为是姬胤宸的种,而那样肮脏!
只是,为何偏偏是叶心、偏谝是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