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悬半空,如一盘明镜,香乔树下,单薄的人影却一如这秋千般形单影只。
宣闹的宫殿入夜已静,我却无法安眠。入宫头七日,他都宿于月妃的玉茗宫,可谓专宠如斯,众妃敢怒而不敢言。毕竟入宫三月,那月妃善于调配,原本在秦贵人手中本就和谐的后宫,更加呈现一番热闹而有序的景象。
然而现在,连芷音都侍了寝,我这个正三品的苏妃却依旧独守空闺。
当然,不止是我,连那个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紫妃也没有得到她原本期待的宠爱。
“想不到姐姐还有这闲情逸致,对月吟清风为伴。”娇艳的声音,伴着一抹嘲讽,香乔树上,跃下一抹淡紫色的身影。
“紫妃妹妹不也是吗?趁月色踏清风,这番情致,姐姐自叹不如。”微微一笑,同样孤风笑弦月,不圆满罢了,两人谁也占不了上风。
“妹妹我到是无所谓,必竟皇上是本宫的亲表哥,他如此做,不过是为了保护我,以防我风头太盛,惹人妒忌。”话锋一转,明媚动人:“姐姐不信,咱们便可看看,明日或者是姐姐、而不是我的大好日子呢!”
我心头一紧,从来都知道姬胤宸对于自己的野泽血统,有着嫌弃而又绞正的态度。紫妃的话虽然有挑拨让我动怒的成份,但其中却不乏事实。
当下并不动怒:“是吗?那借妹妹吉言了。”
讨不得好,我犹悠然自得的晃悠着秋千,没了趣味,紫妃跺一跺脚:“瞧你明天还笑不笑得出!”
小孩儿心性,如此可与传闻之中的那个妖娆精明的萧紫衣,不大相符呢!
或者我刚进宫的时候,会急于报仇,恨不得用这冰肌玉骨缠绵胤宸于秀榻、不闻朝政,但三个月的冷落下来,我看得十分清楚,虽我自负美貌才情,但入得宫的女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心急,总是吃不了热豆腐的。也因此,反而静下心来,如此悠哉,不如趁着这时的宁静,欣赏清风明月吧!
毕竟,有我这样别有动机的人在,后宫平静之日,将远矣!
“骨若白玉青葱,貌似初荷落红。”低声一笑,秋千自迎风荡高。
似喜还羞,我回过头来,但见那明黄之色褪尽,黑色滚金丝的长衫将他挺拔的身姿在月色之下勾勒得如此明显。
“皇上……”敛裙下来,忙垂头、屈身行礼:“臣妾苏乔,见过皇上。”
他抬手示意我起身:“朕瞧乔儿一个人玩得也悠闲自在,这月余来恐怕夜夜如此吧!”
初七闻声奉了茶出来,行了礼,嘴上打趣道:“娘娘夜夜乘风望月,只盼皇上来到,清晨总是初露沾衣,失望而归。”
羞怯做势要打她,初七滑如小鱼,抿唇偷笑,忙退了开去,又在这深夜间,留下我们两人。
他的眼热切的看着我,一袭白裙清淡自然,薄纱乘着秋风飘逸,袖口空开,雪肌玉骨相映月色成辉,觉察到他眼中灼热,忙掩袖遮挡。
哪知他大手一握,素黑长衫已卷,就那样轻飘飘的落入了他的怀里,呢软娇呼:“皇上。”
“清风玉露一相逢,一枝香乔绕指柔。乔儿,朕放过你三个月了。”迈步进了房,我的心犹自为了他的话呯呯乱跳,就身陷锦被柔软之中。
粗糙的大手轻轻挑开衣襟,顺着锁骨光滑的肌肤下滑,颗颗衣扣在他指下臣服,他高束的黑发垂在胸前,掩住了我狂乱的心跳、和那胭红的色彩。
“肤如凝脂,乔儿当真是个媚人的妖精……”俯身侧躺在我身边,枉顾我一身僵硬,手指的粗糙带来强烈的触感,秋风拂拭下的清凉仿佛被他指尖一一点燃。
“皇上……”未待话尽,他的唇已顺着手抚摸的方向,一点一点的噬食着我的肌肤,颗颗红莓种下,见证这夜的销魂……
纵身深挺,惊喜而爱怜的停顿,待我适应才缓缓释放着他的热情……
夜已深,纠缠数次,他终于满足的沉睡。
“小姐,热汤已经备下。”初七守在外间,心疼的看着我浑身上下激情后的痕迹,强忍着泪。
紧握在手中的丝绢,沾染丝丝血迹:“把它埋了吧!”
点点头,她应声忙撤了出去。
滑入浴汤之中,没有初次承欢的酸软,有的,只是一次一次沉迷于欲望之中的耻辱!
精壮的男人,或是他熟练的技巧,让我一度失去清醒,他温柔的、不失狂野的动作,竟然让我误以为那是深爱的两人,共赴云雨之乐!
整个没入水中,我需要清醒!
“你干什么?”一只大手用力把我从水中扯了出来,未等我咳嗽出声,一袭黑纱将我包裹,整个人不知如何一转,便落入了红帐锦被之中。
“皇上!”他的怒意来得太猛太强烈,让我惶恐不安。
“你要淹死自己吗?”钳制我的双手,力道之道,齐齐撞上床头帐钩,似乎我听到手腕一声脆响!
“皇上……”痛得眼中一热,泪水从眼角滑落:“您弄痛了臣妾。”
他略收力,却并不松手:“朕以为,这一夜是你期盼已久的。看来,不是朕的魅力太差,就是朕根本会错了意。”
他言语之间,浓浓的怒意似有前因!
“皇上莫非以为臣妾是在寻死?”眼角溢出笑容,晶莹的泪珠旁落:“臣妾并非寻死,皇上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一愣,狭长的眼线一眯:“哦?不是寻死,如何潜在水中一刻之久?”
羞红了脸,半真半假:“臣妾羞于见皇上,刚刚……”偏过头来,锦被之上欢爱的痕迹那样明显,一抹处子嫣红现于烛光之下。
拇指划过犹新的血痕,凝聚在棉巾上的一滴,绽放如花。他神情一软,终于松开了钳制。
“皇上,是在担忧臣妾吗?”心忽然一动,悠悠的道:“三个月了,臣妾以为,臣妾以为……”
伸手重重的将我捞回怀中,他叹了口气,很快掩起那抹狠厉,换上促狭的笑容:“以为什么?莫不是爱妃在吃醋?”
吟咛一声,干脆揉进他的怀里,环抱着他的腰身:“臣妾不敢。”
一声低笑,他的大手再变得不安份:“是不敢,而不是不会。那朕,便补偿给爱妃吧!”
我暗自松了口气,心终于又放回肚中。看来,他对我,似有疑虑。只是,不知这源头,是为了什么。
一枕安寝,如此亲密的关系,却又隔着那许多的心思。
深宫女人犹不可测,男人心,更如巫山风雨,喜怒难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