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股灾”后的第二天上午,山庄众人皆无事可做。
叶枫舒适地伏在竹床上,让六月温暖的阳光,晒他宽阔的、****的、古铜色的背。
山风温暖而湿润,从院中穿过,吹起了他漆黑的头发,肌肉隆起的手臂伸在前面,修长而有力的手指翻着书页,书的外壳上写着“三国演义”几个大字。
轩外宅紫嫣红,蝶舞翩翩,一片盛夏之景。
迎雁、伴冰二位姑娘侍弄着院中的花海,放眼望去,但见天地间仿佛已被鲜花充满,两位人间美女置身花海之中,不知是人比花艳,还是花比人美。
居家过日子就应该与花草为伍,松松土、浇浇水,方能不落入俗世。
晓风中隐隐传来了一阵阵流水声,妙韵天然,如仙子鸣琴。
山庄后缘的崖壁上挂着一道山泉,每到雨水充沛的夏季,瀑布就从天而降,飞珠溅玉,灿烂如银。
奇怪的是,瀑布自半空中倒挂而下,水声并不震耳,反而如鸣琴奏玉,听来但觉神清气爽。
山庄众人引瀑布之水进入山庄,形成一弯小溪,溪水清澈澄明,水底的水草很多,一寸长的小鱼穿梭期间。
在风声中有丝竹声传来,衬着瑶碧般的流水声,使这图画般的山庄,看来更加平和而安详。
一曲终了,钟茗站起来,望着敞轩,若有所思。
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的雷爷欠起身子,不悦道:“茗儿,古琴怎么不弹了?”
钟茗道:“雷爷,叶先生久居此地,已经没有要走的意思了,长此以往,恐怕于我们不利。况且,他身负要职,却整日无所事事,混在女人堆里看三国,哪像是做大事的男人,不如我们趁早向他的上级汇报,打发他离开山庄了事。”
雷爷晃着太师椅,慢悠悠地说道:“茗儿,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沉不住气,不懂得以静制动的道理。叶枫来到我山庄后,早已明白我拥翠山庄是江城市地下黑势力盘根错节之地。无论是哪路诸侯,都不可能不与我们发生联系,他守在这儿,就相当于处于暴风眼,怎会轻易离开?”
钟茗急切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留他在此,我拥翠山庄怎得安宁?”
雷爷叹气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我现在都做不了什么。他是国安局的高级特工,若他在山庄内有什么不测事件,你我都逃脱不了干系。况且,江城市的生化实验室关系到全人类的福祸安危,我们责无旁贷。对于叶枫,好吃好喝的供着,有求必应。再弹一曲《春江花月夜》吧。”
钟茗颔首道:“谨遵雷爷教诲。”
正说着,一黑衣大汉进屋禀告:“青竹会南宫会长求见。”
雷爷依旧闭着眼睛,道:“有请。”
黑衣大汉退了出去,不多时,忽听前院中有人大声说:“拥翠山庄,好一个世外桃源。真是春有春意,夏有夏景,秋有秋韵,冬有冬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钟茗思忖道:“南宫吞并了黑虎帮,就变得如此放诞无礼,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抬眼看了一眼雷爷,毫无愠怒之色,双眼微闭,面目含笑,太师椅晃动的节奏没有丝毫改变。
南宫燕今天的打扮,彩绣辉煌,恍如仙子,侍女傲雪、依琳等四位侍女围绕左右。
南宫燕进入正厅,看到钟茗,疾步上前,挽着钟茗的胳膊道:“钟姐姐,才几日不见,你又变漂亮了,真是羡煞我也。”
钟茗笑道:“哪里的话,南宫妹妹才真叫是国色天香,人间绝色。钟茗只是山野村妇,哪敢比得上南宫会长你。”
南宫感觉到钟茗闲话里的醋意,也不好多说什么。讪讪地笑了笑,就面向雷爷跪了下去,只听她道:“干爹,女儿看你来了。”
钟茗心头一惊,暗叹道:“她何时认了雷爷做干爹?她隐藏这么深,连我都隐瞒,真是城府极深;而雷爷,太深不可测了。”
晃动的太师椅慢慢停了下来,雷爷睁开眼睛,看着满脸兴奋的南宫燕,喃喃得开了口:“女儿回家了,回家就好。这几年,你受苦了,起来吧。”
南宫燕从侍女傲雪手中拿过一叠资料,双手奉上给雷爷道:“干爹,这是黑虎帮名下资产,请您过目。”
雷爷半眯着眼睛,粗看了一会儿,又递给南宫燕道:“你办事,我放心。黑虎帮名下资产每年收入你提二成,其余的上交拥翠山庄,没问题吧。”
南宫燕笑道:“一切听从干爹吩咐。”
雷爷颔首道:“女儿懂事了。好,今天难得聚在一起,你就留在山庄吃个中饭。”
南宫燕道:“是。”
叶枫听说南宫燕来了,只好躲着她,并且知会山庄众多侍从道,“自己只是一名普通保镖,不是什么叶先生。”
午饭时分,钟茗来到敞轩相请。
叶枫推脱说三国演义太好看,要在敞轩用餐。钟茗拗不过她,只好由着他一边吃饭,一边读书。
钟茗回禀雷爷道:“叶先生,独自在敞轩用餐了,让我们不用管他。”
雷爷道:“也好,随他去吧。”
南宫燕道:“莫非庄上还有贵客。”
钟茗道:“哪里是什么贵客,只是本家远房亲戚。自幼不学无术,长大了想到投奔我来了。雷爷宽厚,留他在山庄做保镖,平常待他如亲儿子般,哪知此子不求上进,整天无所事事,真是愧对雷爷。”
雷爷道:“不说他,也罢了,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我们吃饭吧。”
一席无话,但闻咀嚼、杯盏之声。
饭毕,南宫燕小坐一会儿,起身告辞。雷爷也不强留,客气了一会,也就放她去了。
钟茗送南宫燕到门口儿,叮嘱道:“姑娘好生珍重,不要辜负了雷爷的一片慈爱之心。”
刚想转身离开,南宫燕拉住钟茗的胳膊道:“钟姐姐,我南宫自负骄傲,生平只佩服一个人,就是钟姐姐您。南宫年轻气盛,有做的不得体的地方您多担待点,不要与南宫置气。南宫从一良家子女没入黄道,自知风雨飘摇,朝不保夕,还望钟姐姐您一路桃红柳绿,逢凶化吉。”
说完,南宫竟眼含热泪。
钟茗被她说的也动了情,凄楚道:“大家都是同命相连之人,说不定哪天你钟姐姐我就不在了。钟姐姐也不是吃你的醋,更不是有意为难你。我们都只是棋子而已,永远摆脱不了了被摆弄的宿命。南宫妹妹,好自珍重,若有机会,还是早日脱离黄道,寻一如意郎君,嫁人生子,可享天伦之乐。”
南宫燕止住眼泪,笑道:“我竟不知深浅,在拥翠山庄门口哭哭啼啼的。钟姐姐,你好生照顾好干爹,妹妹我走了。”
钟茗道:“南宫妹妹,保重。”
南宫燕坐进宝马车内,宝马车队顺次启动,沿着山路蜿蜒而行。
叶枫站在山门边,目视着南宫燕梨花带雨地离开。
钟茗回过头看到站在身后的叶枫,道:“叶先生,也出来送客了?”
叶枫回应道:“她也是雷爷的干女儿是吗?”
钟茗道:“叶先生果然是特工出身,身处敞轩便知天下事。说吧,是山庄哪个大舌头向你通风报信的,我要把她的舌头割下来。”
叶枫道:“我想知道的事情自然会知道,不用向任何人打听。我现在倒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江城市区死了两个人。”
钟茗苦笑道:“每天都在死人,这有什么稀奇的。”
叶枫道:“从他们的伤口判断,他们是死于长有牙齿的类人生物之手。”
钟茗心头猛地一惊,脸色大变道:“你是说.。”
她看了看四周,没有说出口。
叶枫道:“是的,我也这么想。今天晚上,你跟我去趟市公安局,我们去看死尸。说不定,今夜,战争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