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和刘佩一起从元宝村回城,刚要离开元宝村时,被英子附体的刘佩打倒在血泊中。
当时大眼坐在路旁等去大便的刘佩回来。看到刘佩回来了,他想站起来,将要站起来的瞬间,被刘佩打倒在地。那一刻,大眼看到了刘佩充满仇恨的眼睛;同时,大眼隐约感觉到还有一双来自黑暗里的眼睛,那双眼睛充满笑意。
一辆农用手扶拖拉机在去往富营镇的路上行驶。
一个中年男人开车,妻子坐在后面。
妻子催促说:哎呀,能不能再快一点,家里还没做饭呢,两个娃娃该饿坏了。
丈夫不耐烦地回道:你能不能别嘟囔了,不是你硬跟那个菜贩子要那几块钱,能至于这么晚吗。
妻子:我有什么错,几块钱就不是钱?两块钱就能买一斤馒头呢。本来今年的菜价就这么低了,咱种一年的菜容易吗。再说了,不是你刚刚开到沟里了,这也得怪我。
说着,突然妻子一声大叫:哎哟,前面那是啥。你轧死人了。
丈夫:你别慌,我过去看看。
丈夫下车看了看,车前是躺在血泊里的大眼。丈夫试探着用手指触碰了一下大眼的鼻息。
丈夫大喊道:鼻子还热着呢,没死。
妻子着急了,说:你个死鬼,小声点,你想让别人都听到是你撞的吗?
丈夫说:都天黑了,这么荒凉的地方,哪还有人。
妻子:你快来开车,咱快点回家。
丈夫像是突然领悟过来,急忙上车,将车开走了。但是刚出去几十米,丈夫停住了。
丈夫说:不行,我得回去送他去医院。我要是这么走了,以后还怎么做人呢。
妻子表示赞同:是滴,睡不着觉啊。
丈夫把车开回去,与妻子一起把大眼抬上车,将大眼身边的两个背包都捡到了车上。
到了镇卫生所,丈夫把车上的大眼抱起来,大喊着冲了进去。
丈夫:快救人,有人快死了。
里面的医生说:他怎么了?
妻子在后面跟了进来,说:他就是在路边上躺着流着血。
医生问:他是你们什么人?
妻子:我们不认识他。
医生看了看大眼后脑勺的伤口,说:我们这里治不好,得去县里。
妻子说:那怎么办?我还得回家给娃们做饭呢。
医生说:你们别着急,我去打120。让县里直接开车过来,这样更快些。
医生打完电话,给大眼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
不多久,县医院的救护车开到了镇卫生所,等把大眼抬上车后,一名随车护士问:谁是病人家属?
丈夫说:我们不是啊。
妻子抢着说:我们是见义勇为。你们快走吧,我们还得回家呢。
护士看了看丈夫,说:不管你们怎么说,你先跟我们来,让你老婆回家吧。到了县里,还得去公安局交代情况。
妻子害怕了,说:人又不是我们撞的,让我们交代啥情况。
护士解释说:我也没说是你们撞的,看伤口不像是车撞的,应该是人为袭击。不要害怕,去公安局做个笔录就没事了。
在县公安局某科室,两个警察在给男农民做笔录。
县公安局刘副局长走了进来,说:医院那么打电话过来,人已经醒了。受害人意识很清晰。他说是他一个朋友把他打昏的,与这个人无关。受害人的身份也已经确定,他的父母已经在往咱这里赶了。就让他回去吧。
做笔录的小蔡警员说:行,那你就回去吧。
男子说:这么晚了,我怎么回去。这么远的路。
刘副局长说:好,待会儿派个车送你回去。
男子不答应:别,这样回村子,让村里人怎么说,我还要不要名声了。我还是在你们这儿凑活一宿,明天一早自己回去吧。在你们这里睡一觉,能行吧?
刘副局长说:你去值班室睡吧,那里有一张空床。你还没吃饭吧?小蔡,给他买份盒饭。
小蔡问:现场,咱们还要去看吗?
刘副局长回答:受害人记得很清楚,不必了。对了,打他的那个朋友的身份也已经确认,也通知了他的家人。
第二天中午,大眼的父母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县医院。大眼躺在病床上安慰他们。
大眼:妈,我没事的。
大眼母亲说:咱们家就你一个独苗儿,你要是有什么好歹,你叫我和你爸怎么活?
大眼的父亲表情凝重地说:你怎么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不在城里呆着到处乱跑,你多大了?
大眼母亲埋怨丈夫:你说什么呢,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埋怨儿子。
大眼:妈,你别怪我爸,他也是为我好,担心我才这么说的。你们俩先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等爸妈出去了,大眼拨打了木荟英的电话,无人接听。
当天下午,刘佩的父母也到了。在县公安局,刘副局长问他们:你们还是打不通刘佩的手机吗?
刘佩的母亲目光呆滞得说:打不通,所有的亲戚朋友和他公司的同事都问过了,还是找不到。
小蔡忍不住说了一句:这明显是畏罪潜逃。
刘佩的父亲反驳道: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我还是不相信我儿子会杀人。
刘副局长安慰说:你们也都想开些,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可能事情未必像咱们看到的这样。
小蔡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刘副局长说: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去受害者提到的元宝村一趟。
其实,刘佩打完大眼后就回到了元宝村。
对,不是刘佩,而是英子,亦或者就是刘佩。一个外来的魂魄进入原本有魂魄的身体,会把原来的魂魄挤到一边,身体受外来魂魄控制,除非原本的魂魄被强大的外围因素激发,并与外来魂魄斗争。同时,由于两个魂魄共存在同一身体内,所以两个魂魄的记忆可以互通。
刘佩在原来的院子里,蹲在七十多年前山子和英子玩耍的地方。
天渐渐黑了。
刘佩听到院外一阵敲锣声,他急忙跑出院子,跳进井里。
刘佩在井里,躲在蔓藤后面,趴在石井内壁上听着。
敲锣声越来越大。似乎有许多人在地面上集合。
锣声越来越大。
一个男声说:找到什么人吗?
另一个男声回答说:没有啊。
如果没有急诊、事故,半夜的县医院极其安静。
大眼在病床上熟睡。
一个孩童模样的、如婴儿般大小的小人,站在床边看着大眼,眼里充满怨恨。只见他支离破碎的肉体,勉强粘在一起。像已经被撕碎,又被按人的模样和器官的位置重新拼成。很像一个拼图玩具,各个肉块拼接的间隙,还能看到血淋淋的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