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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从代工到品牌的艰难蜕变

1.用创新征服比尔·盖茨

虽然说HTC是与微软合作的第一家中国企业,但是由于当时的HTC还是一个小公司,所以并没有引起比尔·盖茨过多的注意。真正让双方进入深度合作缘于一次有决定性作用的会面,这也是一段广为流传的故事。

2000 年以后,微软有了推出自有平台手机的计划,需要找到合适的硬件合作伙伴,这一次,又是 HTC 迅速抢占了先机,他们做出了很好的样机,王雪红亲自率领她的团队去西雅图见比尔·盖茨。

据王雪红回忆:“整个会议室,比尔·盖茨坐前面,我坐第二个,前面有一个微软的经理,当时他对我们不太重视,给比尔·盖茨做报告的时候,也没有特别把我们讲得很好。但比尔·盖茨一直知道我们,因为我们是第一家跟他们合作的(中国)公司,他才会很热情地想了解我们。”

周永明和卓火土别出心裁地做了一个“秀”。他们把很多手机装在西装口袋里,然后在交谈的时候,一个接一个地打开,像变魔术一样。“比尔,我有一个新的东西我觉得不错,要给你看一下……我还有一个东西要给你看,它的概念是有点不一样,它可能是你看到的第一款3G智能手机……”比尔·盖茨惊讶极了,他对王雪红说:“Cher,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时至今日,王雪红他们三人至今还记得比尔·盖茨当时诧异的表情。

比尔·盖茨给了HTC很高的评价:“HTC是我们合作过的最好的厂商,最好的伙伴!”

自此,微软与HTC开始了深度的合作,也成为HTC一路走来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

2002年10月,HTC推出全球第一台搭载微软Smartphone2002软件平台的智能手机。

与微软的合作给了王雪红一个绝好的机会。和科技巨头的联手让 HTC 进入了快速发展的时代。比尔·盖茨展示微软操作系统的时候拿着 HTC 手机的大幅广告使得王雪红以令人震惊的速度冲入了全球市场。

微软的渠道和影响力对于HTC来说是千载难逢的“东风”,借着这股“东风”,HTC的产品销量逐渐攀升,在市场上分到的“蛋糕”越来越大。

从WindowsCE到WindowsMobile平台,HTC成为微软在移动领域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产品一度占据了微软操作系统市场80%以上的份额。

对于HTC与微软的合作,比尔·盖茨认为,微软从来没有跟一家厂商合作得如此紧密,虽然 HTC 不是最大的,虽然微软跟戴尔、惠普这样的公司的合作很多,可是他们合作没有这么深入过。跟HTC合作的时候他觉得非常深入,主要是HTC的创新一直在领先他们,他们一直在追着HTC的创新。

周永明曾说:“HTC 是一家朴实的公司,比较简单,可内心又很热情,喜欢追求创新的东西。”

2.幕后的“智能手机之王”

“我有梦想,但也非常务实”,王雪红这样说。

在2006年之前,HTC一直都在扮演着默默无闻的“产业隐形人”角色,慢慢积攒实力。因为当时的 HTC 虽然创新和制造能力都很强,但是如果在不同国家打品牌,与其他大牌去拼的话,会耗费太多的元气,反而没有余力去发展。

微软认为,在3G时代,智能手机业会由运营商主导市场。在欧美市场,手机生产的产业链上,真正处于主导地位的是电信运营商。在美国,通过电信运营商渠道销售出去的手机占市场总额的95%以上,而在欧洲市场,这个比例也远远超过了50%。因此,急于推动手机产业发展的并不是手机厂商,而是电信运营商。

由于以上原因,HTC早期一直非常用心地经营运营商。与苹果依赖终端消费者的模式有所不同,HTC根据自己的发展阶段,很明智地选择了通过电信运营商销售产品,自己则省下力气,慢慢积攒实力。

HTC能够与电信运营商保持良好的关系,在欧美市场屡获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共赢”原则,利益均沾。

与强势的乔布斯不同,王雪红和她的公司对待电信运营商的态度很谦和,为他们着想。苹果第一代iPhone要求电信运营商补贴,高昂的补贴费令许多电信运营商叫苦不迭,而HTC的产品却能同时让数十家大牌欧美电信运营商获益。为此,这些电信运营商也很愿意给HTC一定的回报,那就是帮它做广告;无论微软操作平台的广告,还是电信运营商的广告,都展示着HTC的手机。

“大家都替我们做广告!”HTC营运长刘庆东曾对媒体记者这样形容,“赢利变成一个圆,一个正循环,没有terminal(终点站)。”

就这样,HTC开创了手机制造商与电信运营商的合作模式,曾与HTC深入合作定制化手机的电信运营商在全球超过50家。

根据不同地方的电信运营商的不同喜好,HTC还特意制定了差异化的品牌推广策略。比如,美国的电信运营商更侧重于自有品牌手机的推广,因此,在美国市场上,HTC一直采取退让策略,尽可能避免因为在产品推广上表现得太过积极触碰到美国电信运营商的底线,而导致 HTC 与电信运营商的合作关系破裂。而在欧洲和其他市场上,消费者们在选择手机和服务套餐的时候更喜欢自主,这样,HTC获得了难能可贵的发展自有品牌的空间。

2002年到2006年间,HTC一直心甘情愿地扮演着电信运营商最佳合作伙伴的角色。由于甘居幕后,HTC的很多产品在国际市场上大都被贴上了Orange、T-Mobile等电信运营商的标志,而在大陆市场上,则化名为“多普达”。对于很多消费者来说,HTC 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他们虽然使用着HTC的产品,却并不了解这些产品是出自谁之手。

3.破釜沉舟,向品牌商转型

2006 年,HTC 经营得风生水起,利润丰厚,没有压力一定要去改变什么,完全可以继续过安稳富足的日子。可是王雪红和周永明默契地认为,是时候该树立自己的品牌了,因为“我们是以创新为核心的公司,如果没有自己的品牌,很难一直把这个创新做到很大。”

一款产品从研究开发到最终成型的整个过程中,几乎每一个环节都离不开HTC的创新。但作为代工厂商,每当 HTC 想把自己的创新传达给客户的时候,客户却总是习惯性地避而不谈这一点,反而开始讨价还价。他们并不认同 HTC 的创新,也不认为这种创新是有意义的,他们关心的只是价格。

在王雪红看来,做企业是一个不断付出与给予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企业要用创新的产品和服务为员工、客户乃至市场创造价值;企业的存在不只是为了创造利润和财富,而是要形成良性互动,只有这样,整个社会才能进步。

然而,代工厂商在产业链中的尴尬定位,使得HTC根本不可能与市场进行直接的沟通,也不可能把自己创造的价值展现给市场。这种“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感觉令王雪红实在难以接受。

HTC为欧洲运营商做代工厂商,是市场的选择,也是生存的需要。但当生存已经不再是困扰HTC的难题时,接下来的路又该怎样选择呢?

虽然代工模式抹杀了HTC的创新价值,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业务正在为HTC创造着越来越多的利润,甚至不断刷新着最佳纪录。如果转型做品牌生产商,是否还能创造这么好的成绩?毕竟,企业的最终目的是追求利润的最大化。

在这个岔路口,王雪红会如何选择,几乎毫无悬念,因为她是王雪红:“HTC 必须要有自己的品牌,要自己把价值带给消费者、市场。”

说到做到,很快,HTC的大部分代工业务就被停掉了,这一度引发了HTC股价的大幅下跌。很多人摸不透王雪红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但王雪红相信,总有一天,作为品牌生产商的HTC会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2007年,HTC推出自己的智能手机“HTCTouch”,通过其Touch FLO触摸屏技术用手指实现拖动操作。产品一经推出就获得良好的市场认可,王雪红带领着HTC终于成功转型。

《福布斯》杂志曾经评论道:“HTC是这样一家公司,它并不想模仿谁,也不想跟随谁,它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标,而且它还拥有将理想变成现实的信念、能力、方法和手段。”HTC的转型之路恰到好处地诠释了这一点。

当王雪红被问到“当时决定转型时胜算几何”时,王雪红回答道:“没有想过,真的要做下去,就应该不怕困难,一直做下去。”

4.与微软的关系扑朔迷离

王雪红认为,HTC与微软合作是一种资源的互相借重,是强强联合。到现在,采用微软WindowsMobile系统的智能手机已经占全世界智能手机的12%,在这些智能手机中,有一大半都出自HTC的生产车间。因此,HTC的成功与科技巨头微软的支持是紧密相关的。在微软阵营中,HTC所占的地位也越来越重要。

但是这种情况到了2008年开始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2008年,HTC与谷歌联手,共同推出了世界上第一款安卓智能手机G1.原先一直站在微软阵营的 HTC 竟然投靠了安卓系统!原先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竟然开始与自己的对手合作,G1的推出令微软对HTC有了一些不一样的看法。

都是举足轻重的战略伙伴,王雪红哪一个也不想得罪,不得已之下,HTC就成了安卓与微软之间的“摇摆人”。

随着安卓手机在市场上的表现越来越强劲,微软与谷歌之间也越来越呈现水火不容之势。为了夺回市场上的话语权,微软开始向安卓系统发起了进攻。

2010年,微软称安卓系统是基于Linux的操作系统,侵犯它的专利权,把炮火对准了几个安卓系统的设备制造商,要求他们支付巨额的专利授权费。

既然是安卓系统侵权,为什么微软不直接讨伐安卓系统的研发者谷歌,反而把目标锁定在使用安卓系统的设备制造商方面?微软虽然没有给出一个解释,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硬碰硬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不如拣软柿子捏,设备制造商比谷歌弱势,当然也更容易拿下!而且,向设备制造商收取高额专利费,提高了它们的制造成本,间接上也就捅了谷歌一刀。

作为安卓系统的拥趸,HTC也未能幸免于难。但是毕竟携手合作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剪不断,理还乱”,微软怎么也不能不念旧情,还是对HTC网开一面,没有与HTC直接对簿公堂。

然而,虽然没有把矛盾摆在明面上,私底下,微软与 HTC 还是免不了要对质一番。最终,2010年4月,微软与HTC达成了一个授权协议,HTC就安卓系统的使用向微软支付一定数额的专利费。从那之后,每生产一部安卓手机,HTC都要向微软支付5美元的专利费。

这给HTC带来了沉重的负担。从量化的数字上我们就能看出HTC有多么无奈:2011年上半年,HTC的出货量是2181万部,为此,HTC需要向微软支付超过1亿美元的专利费。

尽管如此,微软还可以光明正大地说自己并没有欺负HTC,因为这是你情我愿的结果。另外,说微软的这一举动是拔刀相助也说得过去,在此之前,苹果向HTC提起诉讼,说HTC侵犯了他们二十多项专利。微软与HTC达成授权协议,把专利授权给HTC,也算是解了HTC的燃眉之急。

这么一看,微软与 HTC 之间的关系还真是扑朔迷离,而且随着行业“乱战”的进一步开展,这种扑朔迷离的关系也必将长久地持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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