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铃铛,你多吃点!”
二狗子越过碗中堆成小山的饭菜,目光在小厨娘身上一沾即走不敢久留,期期艾艾道:“嗯,嗯嗯嗯……”
师父大概死了,风灵儿真的好想把师父的一切都留下,更何况是师父难得亲自给自己想出来的名字,当然要好好藏起来不能和别人分享。
于是一勺饭又扣在了小山上:“我就叫小铃铛了。你多吃点!”
二狗子怯怯地推搡了算命的一下,弱弱地问道:“师哥,她真的是想把我撑死吗?”
师哥说,湿胸湿胸地叫不文雅,所以不让这么叫。
“那哪能,她还不得再哭得死去活来。”算命的抬手指了指二狗子碗里的小山道:“这大概是对你的优待吧,毕竟作为她杀死的第一个人,怎么优待也不算过分。”然后算命的又抬头瞅了瞅小铃铛,剃去牙里的肉屑兴奋道:“你是不知道,她那天哭得有多凄惨。”
“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该怎么办?”算命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就把小铃铛那天的糗样模仿得惟妙惟肖:“师父不让我杀人的呀!你可不能死啊!”
接着一把饭勺就砸在了算命的头上。
大师哥拽着小师弟落荒而逃就到了后山上。
“今天还有几件事要办。师父说该给你起个道号,像师父的鬼算子,还有师哥我的光棍子这么拉风的道号。”算命的右手托着下巴细细打量起二狗子,顿时眉开眼笑:“师父说你之所以能够培育那么多龙须菜的芽,必然是因为混阳之气加身,万邪不侵万法不破的缘故。既然如此就叫‘龙阳子’好了!怎么样,够气派吧!”
“你才龙阳,你全家都龙阳!”二狗子一脚把算命的踹开,再狠狠地踩了几脚。
“不喜欢也别这样,欺师灭祖地以下犯上可不好。那就把道号先缓缓,可你这名字该改改,小伙伴们听了会笑话。这个就你自己想吧。”算命的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宠溺地摸了摸二狗子的脑袋。
“赵天一!”二狗子拍掉算命的拿自己头发当抹布的贱手后把胸脯一挺:“这是我娘亲给我留下的!”说着话就掏出挂在脖子上的木牌,瞅了瞅上面歪歪扭扭的三个字后暗自叹了叹:“大概吧。”
“好文采!百家姓千字文的第一位都给占了!”大师哥边拍手边摇头晃脑地品味着所谓的好文采,忽又侧过头打量着二狗子道:“你不姓王啦?也对,王八才姓王……”
天一小师弟还盯着手中的木牌没有回过神来。
“这第二件事嘛!”算命的重重拍了拍小师弟的肩膀:“明天天下就要大乱了,所以也等不到明天再给你说道了,就今晚吧。你知道天下大势是什么样的吗?”
“这个我还真就知道!”小师弟把木牌塞到了怀里一副你还别小看我的模样:“听说陈国的王在国宴上偷吃了块卫国王的五花腩,当天晚上卫国的百万禁军就开到了陈国王都的城墙外。那晚我还在摆弄着豌豆呢,结果第二天天一亮,豌豆才刚发芽大家就都成了卫国的百姓啦!”
“一听就知道是乡下来的。”大师哥哼了哼瞅着头顶的月亮:“方外之人,家国天下都是笑话。”
“那我们修仙要守卫的是什么?”小师弟大概真的不知道。
“天道!管他谁是谁的王!”大师哥抠了抠鼻子,就躺在悬崖边的大石头上展开手脚舒服地叹了叹:“这么跟你说吧。师父说他不喜欢打打杀杀这才开创了我们天机一脉,蜀山上的那些老杂毛不同意,师父就直接把这座山搬来立在蜀山的禁地上,结果他们都没敢找上门来。哈哈!”
小师弟完全不明白这前言后语相互间的关联:“这就是天下大势?”
“那是,自家的事都没搞定还管他其它的什么毛。”大师哥回答得理直气壮:“这要说其它嘛,师父他老人家为了不让小师叔生气,答应了只要他们打赢了天机这一脉,他就还当回蜀山的小掌门,可你说这有可能吗!哈哈!哈哈哈哈!”
大师哥大概真的觉得这很好笑,直到笑岔了气后才平复下来:“接下来就教你天机一脉的修行方法。要说这山高就是好,再大的雪也飘不到这山顶上。”
“哝,看见那些星星了吗?”大师哥抬手往那漫漫星空遥遥一指。
“嗯,看见了。”
“那就继续看。”
“……”
……
“师哥,修行的方法呢?”小师弟实在忍不住了才问道。
“不是让你继续看了嘛!”
“……”
“师父说了,天机一道自然是要从观星出发,等你哪天看懂了那就可以出师下山了。”大师兄拍拍胸脯神色有些自傲:“可别说,你大师哥我还真就看出了点道道!要说吧,这漫天繁星还真就和天下间的哪怕琐碎小事都挂上了号。你看那破军前俩天才蠢蠢欲动闪了几闪,卫国王还真就把禁军开到了陈国的土地上。那贪狼这就开始暗淡了,看来那些魔教被谁重创了,不收敛些修养生息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可这紫微刚才怎么就忽然亮了起来?那魔教的好运还真就来了,大反扑只会是黎明后的风暴哇!”
“还有还有,你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师哥我天赋这么好!师父说我出生的那天有彗星托着条尾巴往太阳上撞呢,那尾巴!”大师兄张开双臂也比划不出心中的大小:“老长老长了!”
“那一天百鸟齐歌万兽朝拜,那是一个日月无光天昏地暗,唯有那颗彗星才给天下生灵带来些照亮生活的光亮。后来师父顺着彗星的方向才在这山中找到了我,你说你大师哥我被那么一颗福星罩着,天赋不好一点能对得起师父师娘嘛!”
小师弟听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想了想还是没把心中的问题问出来:“你特么就没听说过扫把星吗!”
回头望了望身后茂密的丛林,细碎的月光透过枝桠间稀疏的空隙,把黑夜的阴暗扫到了密林的最深处。小师弟浑身颤了颤,把身子从大师哥的身边往远处挪了挪,再看见他那满脸傲娇的模样,心底就涌出俩字:“尼玛。”
然后还有——“孤煞”。
大师兄浑然不觉拍了拍小师弟肩膀,语重心长道:
“这最后一件事,就是师父今天不太开心,咱俩要把他给哄笑。嗯,明天我带你去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