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我们也该赶路了。”铁木齐平淡的语气宣布。
对他们而言,现在的情势极为不利,所以,只能选择走位上策,能躲则躲。
“赶路?”奴耳覃倏然站起身,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的同时,有着一层淡淡的狠厉之色,“入夜的温度太低不说,夜里赶路不说铁兄你的伤势受不了,恐怕两位姑娘也熬不住吧。”
铁木齐看了看已经站起身的柳绮韵与秀儿,眉头微微蹙起,他不得不考虑到她二人的身体状况:一个身怀有孕,一个毒伤未愈。
纵使之前在拼命的赶路,但至少夜里,他们是找了驿站好好休息了的;况且,之前还有隐身暗处的铁弩与木德保护,姑且让对方稍有忌惮。然眼下,敌方不仅能清清楚楚知道他们一行究竟有几人,而且,恐怕还将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
在这明显有诈的环境下,他还能选择让大伙儿舒舒服服睡个安稳觉?
“我们没事。一切听从将军的安排。”柳绮韵脸上一派平淡自若,而扶着秀儿手臂的纤纤玉手不禁紧了又紧。
即使她之前没发现什么,但由秀儿的说话语气与眼神中,她也略能猜出些端倪;尤其,铁木齐突然的决定,让她心下更加的不安;再者、、、、
铁木齐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转脸,不疾不徐的说,“既然姑娘都这么说了,我想我们还是连夜赶路好了,虽然累了一些,但是能够尽快赶回家,也还是值得的。毕竟,离家多日,归心似箭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话虽如此,但是,再怎么也还是要保重身体呀。”奴耳覃忧心的眼神憋了眼秀儿,“尤其秀儿姑娘手臂上的伤势并未痊愈,这样没日每夜的赶路,难保不会让伤情恶化。”
此话一出,众人睁大眼睛,蹙起眉头,眼底有着毫不掩饰的戒备;站在铁木齐身侧与身后的四名彪汉,手上脚下同时准备,随时闪身应战。
“虽然我们游牧一族没有什么好药,但是,常年在外,经过的地方自然不少,铁兄与秀儿姑娘的伤势,我们的药草也还是可以医治的。”奴耳覃似乎丝毫不察众人瞬化的心思,继续‘好心’的劝解。
“敢问奴大哥,何以知道秀儿手臂有伤?”柳绮韵边问的同时,扶着秀儿迅速站到四名彪汉身后,而后者,自然往前一站,齐刷刷拔出腰间大刀,瞬间,锋利的刀尖一致指向奴耳覃。
“铁兄,你,你这是?”奴耳覃一脸的不可思议。
被护在身后的铁木齐冷哼一记,却但笑不语。
“我似乎并未在奴大哥面前提过自己有伤,再来,”秀儿憋了眼角落处的碎花布料,“若这帐篷没有女主人,又何来女子用的碎花布料?”
奴耳覃抿嘴不语,然眼底的惊惶神色逐渐掩去。
“还有,”柳绮韵接过秀儿的话,清明的眼神看向他已被长袍遮住的黑色长筒靴,“由于草原气候湿润,草地潮湿,所以,不论男子,还是女子,应该多半会穿齐膝皮靴,而不会选择布靴。”
这还是他倏然起身时,她在不经意间憋见的,由此也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奴耳覃没再辩驳,眼底惊惶的神色依然全部退去,随之浮上的是阴险狠厉的色彩。
“哈哈哈、、”奴耳覃双手缓缓背于身后,仰头大笑。
须臾。
笑声倏尔停止,奴耳覃阴狠的面色扫过众人,轻蔑的扬起唇角,“是我低估了你们的能力了吗?”
竟然这么快就被察觉!
“只能怪你演技太拙劣。”秀儿昂了昂下颚。
“哼!”奴耳覃冷哼,嗤笑,“即使察觉有异又如何?你以为你们还有多大的能耐可以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语毕的同时,帐篷已被划开,二十几名黑衣蒙面人,手持长剑,从四面逼近帐篷。
被划开的布料,刺骨寒风瞬间呼啸而入,柳绮韵不禁哆嗦一下。
“人多势重,却不一定能困得住我们。”说话的同时,铁木齐高大的身影已经挡在了柳绮韵与秀儿身前。
“我们此行目标只有她。”奴耳覃指向柳绮韵,明确说出目的,丝毫没有要掩盖的打算。
“你以为,我会让你有机会伤到她吗?”
他决不允许!
决不允许柳绮韵在他的眼下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奴耳覃收回手,眯眼,嘴角依旧勾起轻蔑不屑的笑意,“以你们现在的状况,无疑是在以卵击石。”
“你、、、、”
“恶---”
“恶---”
铁木齐话未出口,却见原本伫立在身前的铁弩、木德两人相继捂胸,单膝‘咚’跪在了地上。
“铁弩?木德?”铁木齐连忙蹲身,单手查看两人,“怎么样?”
“他们中了软筋散。”柳绮韵倾身查看,迅速得出结论,然只见其秀眉紧蹙,心下迷顿不已,
软筋散虽无色、无味、无嗅,但她自信对它也略知一二,起防备作用是错错有余;然今日,若不是中毒起作用,她仍然丝毫未觉。
这怎么可能呢?
“这是软筋散没错。”奴耳覃看着迷惑不解的柳绮韵,嘴角含着比之前更深更浓的轻蔑笑意,让人不得不猜测他的下文,“我家少主说了,一般的软筋散只会让中毒之人全身虚软无力几个时辰,而药效过后,自动恢复如常;但这种特制的软筋散,不但不会在短短几个时辰后,自动解除药效,反而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助长药力的功效,而且,中毒之人在毒素未解之前,若试图运功,便会、、、、”奴耳覃故意停顿不说。
“便会怎样?”铁木齐急切的问道,他们四人虽是他的随从,但无人的关系却亲如兄弟;眼看兄弟中毒,他怎会不焦急心忧呢?
“便会‘砰’,”奴耳覃双手做了一个爆炸的姿势,不疾不徐的说,“粉身碎骨!”
他嘴角箝着嗜血笑意,似乎很享受看人紧张焦急、无力挣扎的痛苦。
“你!”铁木齐握拳,眼底喷火,倏然起身,却被柳绮韵及时拉下。
“解药呢?”柳绮韵探问。
“解药?”奴耳覃佯装蹙眉反问。
“快把解药叫出来!”铁木齐拧眉,努力压制着欲不顾一切的冲动。
“没有解药!”奴耳覃无辜的双手一摊,“少主只教我用毒,可不曾教会我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