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相扶着,一步一撅,当她们走回‘青竹居’时,已接近午膳时分;只是,所幸,一路过来,都没遇上半个家丁。这让柳绮韵放了不少心。
“小翠,小梅,”“青竹居”内室,坐在桌旁的柳绮韵轻柔的声音叫唤着两名婢女,“我崴了脚的事,请你们不要说出去,可好?”
名唤小翠、小梅的两名婢女四目对望,虽不明白这位新少夫人目的何在,但仍是恭敬的回答,“是的,大少夫人。”管她,只要她二人做好本分的事,主子的话便都是命令,只要遵从就成。
“恩,谢谢你们。”柳绮韵安心的微微一笑,眼神满含了感激。
这值得感激?
小翠、小梅不禁再一次傻眼,先前一句‘请’,现下又是一句‘谢谢’?她是主子,她们只不过是小小婢女;主子一句吩咐,婢女便就只有遵从的份儿,为何她会如此客气?
究竟是她本性如此,还是她在故意套近乎?毕竟,大少爷根本没给她好脸色看不是吗?
“呵呵 ̄ ̄”柳绮韵轻笑着说,“午膳快到了,若是大厅那边差人过来,你们就说我想在屋里用饭。”如果真如蔺夫人所说,爹爹有提过她的身体状况的话,她这样做应该是会被允许的,“还有,麻烦你二人去厨房取些吃的过来可好?”
“是,奴婢知道了。”小翠、小梅异口同声的回答。
“小姐,就算你瞒过了今天,明儿个一早,你还是得去大厅请安的呀。”秀儿走到柳绮韵身边,手上多了一支白色玉瓶。
“休息一晚上,明天应该会好些了的。”只要走路不那么幸苦,她应该可以应付。
“哎 ̄ ̄”她以为是被蚊子叮的小包包,涂点药膏,一会儿就没事?“我扶你到床上吧。”
“恩,”轻应一声,伸手,扶着秀儿的手臂,站起身,慢慢的挪向床边。
“哇,好香哦。”秀儿刚一揭开瓶盖,一股茉莉花的清香散漫了整间屋子,让人不禁怀疑这药膏是用茉莉花制成的。
“是啊,表哥的医术一向令人称羡,没想到已经精湛到这种程度了。”柳绮韵微闭着双目,忍不住赞叹。
“小姐,你忍着点,秀儿给你上药。”秀儿曲指,自瓶内抠出一些白色药膏;放下玉瓶,将药膏置于掌心,化开,小心着,均匀涂抹在平放在床边的那只玉足的脚踝处。
“嘶 ̄ ̄”柳绮韵轻吟,声音却没有一丝的疼痛。
“怎么了?很痛吗?”秀儿紧张的抬起询问的脸,手下更是小心着不敢动作。
“不是,没有,秀儿你继续。”药膏一抹上伤处,一股清凉麻麻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全身,几乎所有的感官都被这股清凉所占据,哪里还能感觉到刺骨的疼痛。
“哦。”秀儿只当时小姐又在强忍着,便就越加的加柔了手上的动作。看着白色的药膏,在脚踝处渐渐的均匀开来,她只希望,这红肿赶紧消下去。
翌日清晨,在鸟儿清脆的鸣叫声中,柳绮韵一袭淡绿色的裙衣出现在大厅。
“绮韵,给爷爷,爹爹娘亲请安。”柳绮韵在秀儿的搀扶下,站在大厅中央,一双纤纤玉手置于身前,低垂着眼睑,微微一弯身,向着高座上的三人轻轻一福身。
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
别说是蔺贤佑及黎倩柔,就连蔺城舞也是抚着胡须,满眼尽是赞赏。
这个孙儿媳,他是越看越满意呀!
“韵儿,”黎倩柔含笑着上前,伸手揽过可人的媳妇,走向一旁的椅凳,“在‘青竹居’住的可舒心?”
“谢谢娘亲挂念,韵儿很好。”
“那、、、、”
“绮韵,”一记低唤自门外传来,转眼,蔺少柽颀长的身子踱进了大厅,含笑着,旁若无人径自走到柳绮韵身旁,状似亲密的靠近她的面颊,“怎么过来请安也不叫上我?”
叫上他?怎么叫?她甚至连他晚上住哪都不知道。
“我是怕耽误到夫君。”柳绮韵扬起脸,与他四目相对;旁人看来,俨然一对恩爱夫妻。
无妨!他要演,她就奉陪。
“是吗?”是不想见到他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心,竟然没理由的烦躁起来;而原本含笑的眼神,也浮上了一层冷意。
又在生气了吗?她是又做错了什么,或者说错了什么?天可怜见,她也只不过刚进来,只不过刚说了两句话而已。
“好了,柽儿,”黎倩柔低声斥责,“人家韵儿也是为你着想、、、”
哼 ̄
蔺少柽嗤之以鼻,是还想夸赞她贤淑温柔识大体吗?
她还真会懂得怎样讨好三老。
“韵儿,以后,你也不必每天都来大厅请安,你身子骨不好,该多休息就得多休息,若是你呆在‘青竹居’烦闷了,可以找娘亲磕牙,娘亲可是随时都欢迎你。”黎倩柔温柔的说。
“谢谢娘亲。”
‘青竹居’是如此的典雅清幽,她本就喜爱那样的环境,现下得到婆婆的允许,她自是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感到腻呢?
“我们只希望你在蔺府能快乐健康就好。”
哎 ̄ ̄
知子莫若母。虽然儿子在他们面前极力展现出疼爱新婚妻子,但是,她又怎会看不出,他这只是在做戏呢?她只求,有一天,强硬的儿子,可以被眼前这个温柔似水的女子所感化,不要再盲目的看不清楚夏紫菱的真面目。
“娘,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我先带绮韵回‘青竹居’了。”语毕,也不待人同不同意,径自拉起椅凳上的柳绮韵;却不料用力过大,柳绮韵本就轻盈的身子,跌进了他的怀里。
“嘶 ̄ ̄”
“小姐!”一旁的秀儿睁大眼瞳惊呼,引来他人怀疑的眼光。
“怎么了?”蔺少柽皱着浓眉问出其他三人的疑惑。
“没,没事。”柳绮韵强忍着脚踝传来的疼痛,扬起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说。”蔺少柽曲指掐住她的下颚,抬起她的眼,命令道。
“没事。”柳绮韵倔强的就是不肯说出实情。
能说吗?
若是三老发现她的脚崴了的话,铁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届时,她又该找什么理由搪塞呢?
况且,这也会牵扯到他呀,难道他不知道?
“该死的!”蔺少柽低咒,暴怒的眼神直直的瞪着她;突地,握着她双肩的手一转,拉着她的手臂,用力一扯,转身就要走出大厅。
“脚,”秀儿不顾礼节冲上前来叫道,“姑爷你不能那样做,小姐的脚会受不了的。”
脚?
“啊,不要。”柳绮韵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蔺少柽轻而易举的撩起她的裙摆。
瞬间,只听见众人倒抽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纤细玉白的脚踝处,明显红肿的一方,蔺少柽咬牙启齿的问。
“没,没事。”
“这怎么能叫没事呢?”倒是蔺城舞忍不住叫道,“你看看都肿得像块馒头了。”
“真的没事,只是不小心崴了一脚,我已经抹了药膏了,红肿很快就会退消的,不必担心。”看着长辈蹲身、弯腰的检查着她的脚踝,柳绮韵讪笑着解释。
表哥的药膏是真的很有效,才一晚上,她就可以在秀儿的搀扶下,小心的慢慢挪动;只是,这红肿却一点也不见消减。
没事?
这叫没事?
“该死!”蔺少柽再次低咒,倏然站起身。
“啊!”轻呼一声,在她的身子倒向地面之前,蔺少柽快一步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飞快的走出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