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柳绮韵参见太后。”柳绮韵带着秀儿,低眉敛眼,微微福身,“娘娘金安。”
“切。”一记轻轻的冷哼,不屑的话语随之而来,“明明皇上都已经御封她为柳妃了,还在妄自菲薄,还没像外宣布,就在丢皇城的脸,真是。”
这声音、、、、
柳绮韵小心翼翼的抬眼,循声望去,却见不止德妃,贵妃都在,就连‘病怏怏’的云妃也在;厅堂正中的软榻上,一名锦衣华服,雍容华贵的夫人,正端着茶杯,悠闲的啜呷着;
想来坐着的人便是太后,而站在其左侧的那位,看上去和善温柔的女子应该便是传说中的淑妃了吧?!
“你就是柳绮韵?”太后将茶杯放在手边的案桌上,不疾不徐的问道,口气虽轻柔,却明显有着轻蔑。
“是。”柳绮韵重又低垂下眼睑,脸上一派淡静之色,内心却在暗自揣测着,太后将其他四妃一同邀来,究竟用意何在?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柳绮韵听令,缓缓抬眼,淡然的看向她。
太后斜睨她一眼,径自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啜一口,“果真是天姿国色,一副柔骨惹人怜。”
“那是自然,不然怎么会迷惑皇上心智。”秦月的嗤笑,引来太后的斜视。
“哀家今日找你来,也并非有特别之事,只是,”太后精锐的眼神,直直盯着她,顿了顿,不轻不缓的说,“最近事情太杂,哀家也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而已。”
“民女知道,太后有话请问。”柳绮韵轻柔的说着,掩在衣袖下,交握的双手不由紧了紧。
“是这样的,”一双精锐的丹凤眼,斜睨着她,“前些时日,有人告知哀家,柳妃其实早已是蔺大少爷的夫人。此事可是属实?”
这算是问句?
“民女曾经确实是蔺家大少夫人。”柳绮韵脸色淡静,然她故意咬重音‘曾经’,却还是稍稍泄露出她此刻的心境。
“是曾经吗?”
“是的。”柳绮韵点了点头,“蔺家早已休书一封,将民女休离。”
“大胆!”原本还心平气和问话的太后,倏然勃然大怒,拍桌叱喝,“欺瞒皇上不说,竟敢想要隐瞒到哀家头上来?”
“不是的,是、、、、”
“哪里来的野丫头,这般不懂规矩。”太后凛冽的眼神瞪向说话的秀儿。
“民女句句属实,并没有欺瞒皇上与太后。”柳绮韵忽视太后刻意的指责,若不试图转移她的注意,最先受罪的便会是秀儿。
“还想狡辩?”秦月忍不住质问,“那你肚子里的野种是打哪里来的?”
野种?
柳绮韵轻蹙秀眉,抬眼看向秦月,镇定的眼底明显有着怒意,“她不是野种。”
她不喜欢‘野种’这个说法,很不喜欢。
暂且不管宝宝的父亲是谁,他毕竟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若是这般还未出世,便被人如此羞辱了,那么,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就未免太失职了。
“你现下住在‘惜卿阁’可是习惯?”方才还一脸怒气的太后,眼下却又倏然一副和颜悦色。
柳绮韵心中虽然有疑问,但却依然恭敬的回答,“谢谢太后娘娘关心,‘惜卿阁’很好,很舒适,婢女奴才也都很贴心。”
“当然很贴心。”太后不疾不徐的说着,将茶杯放回桌案,扬声命令,“带进来吧。”
带进来?什么?
厅堂上,几乎是所有人都不禁好奇的望向门口。
只见,一名高大魁梧的侍卫,将虚软的宁儿拖了进来,往厅堂中央随意一扔。
“宁儿?!”柳绮韵与秀儿分别自两侧扶起趴在地上的宁儿,心下一颤。
宁儿惨白的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原本灵动的双眼,此刻已经无神且泛黄;垂在胸前的那双小手,不停的颤抖着。
“宁儿,这是、、、、”柳绮韵轻唤,鼻头一酸,眼眶微红。
“娘,娘娘,宁,宁儿,没、没、没事。”宁儿苍白龟裂的嘴唇微微一扬。这样的举动更是教人心酸。
“她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怎么可以?”秀儿置于她腋下的那只拳头紧紧的握了有握,如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们还真下得了手?
柳绮韵吸了吸鼻,“来,宁儿,我们起来。”
“不,不,娘娘,我,”宁儿连连摇头,欲言又止,隐藏着泪水的眼眸似在乞求般。
“怎么了?”
“小姐,”秀儿缓了缓干涩的嗓音,幽幽的唤道,呆滞的眼神直直的看向宁儿的右脚踝处,“宁儿的右腿,”
右腿?
柳绮韵疑惑的眼神,循着她目光,侧向宁儿身后。落至小腿肚的裙摆沾满了血渍,而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右腿脚踝处,有着明显的刀痕的划伤,还依稀会渗出丝丝血液。
“宁儿,她的右腿,”秀儿缓缓转向宁儿,“跛了。”她没让宁儿跟着过来,原来是错误的吗?
跛,跛了?
柳绮韵一怔,眼眶越加的湿红,哽咽着指责,“你,你们太残忍了。”
控诉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竟然能忍心对一名弱女子下如此毒手,这些人难道是铁打的心,铜做的肠吗?
“这便是宫中的规矩。”盛云忍不住出言,心中不禁暗叹,她是很想救她,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势一点也不允许。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城内院,‘明哲保身’是唯一的活路。
“云妃说的没错。”太后轻轻说着,“既然柳妃不好好管束自己的婢女奴才,那么哀家自然是责无旁贷,代为管教。”
柳绮韵暗自冷笑,责无旁贷?管教?
“那么请问太后娘娘,我‘惜卿阁’的婢女,是有何地方不合规矩了吗?”柳绮韵压下酸楚,收回泪水,眼神灼灼,语气镇定的反问。
一直以来,她都在隐忍;而现在,若是再不做出些还击的话,日后吃苦的便不止是她柳绮韵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