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卿阁’内室。
玉淩沣坐在床沿,执起那只放在被褥外的柔荑,放在唇边轻吻,眼神满是心疼的看着昏睡的她。
柳绮韵微颤着睫毛,秀眉轻蹙。
应该是因为腰部传来的不适吧?!
玉淩沣猜测着,伸手,抚平她的眉宇;顺势下滑,抚摸上她的脸颊;指腹下传来的冰凉却如凝脂般滑腻的触感,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安心睡吧,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说着,将她的手放回被褥下,站起身,沉声吩咐,“好好照看娘娘。”
“是,皇上。”守在床边的秀儿,宁儿,静儿异口同声回答。
“云公公,跟我去外厅。”玉淩沣愣着一张脸,率先离开。
韵儿受的伤害侮辱,理应由他来替她讨回。
秦月与华玲蓉有些坐立难安。
她二人原本打算趁皇上不在之时,离开‘惜卿阁’;熟料,程公公竟真的将皇上口谕当圣旨,还调过来侍卫守在门口,连只苍蝇也别想出去。
这下,别说离开,就连找人通风报信都办不到。
“妹妹,你看这……”椅凳上的秦月询问且不安的眼神看向坐在旁边的华玲蓉。
“姐姐稍安勿躁。”华玲蓉压低了声音安慰,“好歹,我们也是皇上亲自册封,行了册封大礼的妃子;况且,姐姐你还是太后娘娘的内侄女,皇上断不能随意责罚咱们姐妹的。”
“恩。”秦月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心不在焉的啜了口。
说是这么说了,但是,自从皇上回宫后,就如变了个人似的,对她们这些妃嫔,连召见都免了,更别说是侍寝;而且,以前温柔调笑的皇上,现如今只是正正经经的疼爱着那个狐狸精。
那个狐狸精!
她秦月绝不会让她有安宁好过的日子。
华玲蓉边啜清茶,一边观察她的表情,心中却窃笑不已,方才见皇上那般心疼宠爱的将那个女人抱进内室,可见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一般了;一会儿,若是这个蠢女人固执的心高气傲,妄想捋虎须的话,恐怕搬出太后也自身难保。
“姐姐,皇上进去也差不多两个时辰,要是那狐狸精真的有受伤的话,这一时半会儿,皇上怕也难顾及到咱们,咱们还是先行离开好了。”华玲蓉放下茶杯,建议。
“可是,”秦月憋了眼守在门口的侍卫,“这程公公不但将皇上命令当真,还调派侍卫,咱们这儿尽是些宫女太监,如何出得去?”
“姐姐,”华玲蓉轻笑,“别忘了你我二人,一个是德妃,一个是贵妃,难道,皇上宠爱的妃子要出入也要经过一名小小太监的允许?”
“可程公公并不是一般的小太监。”秦月蹙眉。
在皇城内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程公公从来只听皇上的命令,连太后的懿旨,他也会不卑不亢的回拒。
“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呢?”
“也对。”秦月点了点头,站起身,扬声说,“时候不早了,妹妹,咱们还是各自回寝宫吧。”
“姐姐说的是。”华玲蓉扯了扯唇角,随即也站起身来。
“还不过来扶本宫回寝宫?!”秦月对着身后两名宫女命令。
“是,娘娘。”两名老宫女立即上前,一边一搀扶,转身,走向门口。
程公公身影一闪,挡在门前,却毕恭毕敬的说,“皇上有交代,还请两位娘娘稍后。”
“程公公,你是想阻拦本宫二人?”华玲蓉敛下眼眉。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谨遵皇上之命。”程公公回答的不卑不亢。
“大胆奴才!”秦月怒叱。
“大胆的不是程公公!”玉淩沣双手背于身后,转进外厅,云公公恭恭敬敬的跟随在后。
玉淩沣轻蔑的憋了眼两人,阴寒着脸,径自坐上高座,心中冷哼。
“皇上,妹妹身体应是无大碍吧?”华玲蓉立马换上一副忧心的脸色,关心的问。
“哼”玉淩沣冷哼,不提还好,一提及韵儿,她的苍白柔弱瞬间窜进他的脑海,心中的怒气自然更甚,“程公公,看来你是越来越不尽责了。”
程公公越来越不尽责?
秦月与华玲蓉相视,困惑不解,他不是要兴师问罪?何故扯上程公公?
“是,奴才甘愿受罚。”程公公回答。
随侍皇上左右,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且会不知道皇上的言外之意。
“皇上……”秦月也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款款移步,正欲上前。
“程公公,你可记得朕之前的吩咐?”玉淩沣看也没看她,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奴才记得。”程公公仍然一问一答。
“记得?”玉淩沣仰脸,双眼眯起,随即,倏然瞪大,放在桌边的手掌用力一拍;瞬间,除了秦月与华玲蓉惊颤一下,一屋子的宫女奴才‘咚’一声,全体战战兢兢的跪在地,“那为何朕进来之时,不是看见这些奴才是跪着的?”
“这,”程公公顿了顿,“这之前皇上您也没吩咐过不能起身。”
玉淩沣嘴角一扬,满意的扫视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奴才,“是这样吗?云公公,你先起来吧。”
“是,皇上。”恰好跪在他脚边的云公公站起身来。
“说说看,德妃贵妃今儿个怎会有空,一大清早便过来‘惜卿阁’?”玉淩沣这才眼光调向两人,淡笑着问。
“对‘惜卿阁’独特的景色,臣妾二人早有所闻,今儿个过来,只是想一赏这‘惜卿阁’的美景罢了。”秦月回答,眼底丝毫不见之前的高傲。
他这一连窜的动作,无非是想告知她二人,他才是这‘玉颜’的新君,是这皇城的主人,谁也不敢违抗其令。
难道,皇上真的不是以前的皇上了?还是,以前的皇上根本不曾露过真正的情愫?
“是吗?”玉淩沣轻问,语气却多了不可抗拒之势,“朕可有允许过任何人可以随意进出‘惜卿阁’?”
是没有!
就连太后的要求,他也没妥协过。
“可是,皇上,凭什么那个女人她……”
“你们谁也没办法跟她相比。”玉淩沣眼神一凛,沉声打断她的话。
那个女人?
他不许任何人侮辱韵儿!
“就连太后也不能吗?”
太后?
她当然不能!
她连观赏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这座‘惜卿阁’是父皇为母妃而造的,母妃死后,就再不曾有别的主人。
既然父皇没有将它赐给别的女人,他又怎会随随便便赏赐给别人呢?尤其还是,阴险狡诈之人。
一想起当今太后,玉淩沣的脸色更加阴寒了些,眼神更加凛冽了些。
“云公公,把事情给朕清清楚楚,详详细细的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