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儿,你、、、、”
屋内没有一个人不震惊,包括从小跟随她长大的秀儿。
“我要一纸休书。”柳绮韵倔强的看着他,“我想,对你来说,这并非一件难事。”
是不难!只是,乍听她说‘休书’,除了震慑外,心底却是五味杂陈。
为何她会说得如此轻松?她知不知道‘休书’对一个女人来讲,是多大的耻辱?
“我说过了,雪丹已经在我手上,现在才来谈条件,稍显晚了些。”蔺少柽冷硬的回答,幽深的眼眸直直的望着她,似乎想要透析她的灵魂。
柳绮韵淡笑,“紫菱身子可是弱不禁风?”
“如何?”蔺少柽倏然紧蹙浓眉。
“你可知炼制这千年雪丹的主要药物为何?”柳绮韵不答反问,嘴角始终箝着淡淡的笑意。
“如何?”
“你可曾听说过千年灵芝?”
“千年灵芝?”黎倩柔与蔺少毅惊呼。
蔺少柽憋了眼惊讶的两人,一如先前,冷然问道,“如何?”
“我用千年灵芝与你交换。”
“小姐!”秀儿惊叫,原本蹙起的秀眉更加揪紧。
一纸休书又如何?她相信老爷二夫人乐得将小姐藏起来养。只是,这千年灵芝是愈神医交与小姐,以备不时之需用。
雪丹已经没有了,难道小姐还要把这最后的希望也送出去?
“怎样?”柳绮韵问。
蔺少柽没有回答,只是一径的看着她,看着她。
良久。
倏然转身,背对着她,说,“我会尽快找来雪丹还你。”语毕,径自绕过屏风,快速消失在‘青竹居’。
找来雪丹还她?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柳绮韵笑了,笑得有些无奈。
身后其他三人暗自松了口气,却也忽视了窝在房顶的黑影,一如来时般,悄悄消失。
尽快找来雪丹还她?
凉亭下,依栏而坐的柳绮韵,痴痴的望着夕阳西落的天边,嘴角不由扬起一道浅浅的弧度。
那天过后,她就跟婆婆要求搬来这‘翠云小榭’,所幸长辈们并未多加劝阻,任她带着秀儿呆在这幽静的别院,闲闲过日子。
只是,脑子里会时不时浮现出他的那句“我会尽快找来雪丹还你。”
还她?
她当然不会拒绝,只要他能找得来。
然而,她不懂,他不是讨厌她?他所做的一切不是在逼她自动要求离开蔺府?如今,她亲口索要休书了,他却装作没听见一样,答非所问,随便撂下一句不可能实现的承诺,便挥袖走人。
还她?
他以为千年雪丹就如同大白萝卜一样,随处可见,随处可买?
“小姐?”
待柳绮韵闻声转过脸的时候,秀儿已经将竖琴平放在了石桌上,“小姐,你,真的觉得这样很好了吗?”
“那以你之见呢?”柳绮韵淡笑着,显然还没从自己的思绪中完全走出。
“如果,”秀儿顿了顿,“如果姑爷真的要你用千年灵芝换休书的话呢?”
她担心的倒不是小姐会不会被休一事,而是怕小姐一时感情用事,换了灵芝。
“你说呢?”柳绮韵不答反问,嫣然一笑,走向石桌,提裙摆坐了下来。
郁葱手指扬起,随便抚弄着琴弦,似在调试音质。
“小姐,”秀儿轻蹙眉心,在她面前坐了下来,“无论何时,无论怎样的情况,都不要交出千年灵芝,可好?”
那天,姑爷没答应交换,不代表以后不答应。雪丹已经没有了,灵芝是小姐唯一的希望,她不能让她随随便便就交出去。
“秀儿,”柳绮韵停下手上的动作,飘忽的眼神转向亭外,“外面的世界是什么颜色的呢?”
“外面的世界?”
“恩,”轻轻点了点头,转过脸,笑了笑,问,“好久没抚琴了,秀儿今天想听那首曲?”
“《心随风飞》。”看着晚风下,发丝撩动,衣袂飘飘的小姐,秀儿突口而出。
“《心随风飞》?”柳绮韵敛眉细细咀嚼,会心一笑。
抬眼,看了看呆望着自己的秀儿,“好,就《心随风飞》。”
语毕,纤细的手指,快速的在琴弦上拨弄三两下,顿时,激悦的琴声响彻天际;随即,声乐慢慢缓了下来,手指悠然轻快的在琴弦上跳跃着。时而放缓,时而加快。一样普通的竖琴,一样普通的旋律,在她的手指下,却像是活了一般,听来让人悦耳、沁心。
曲毕。
秀儿久久才缓过神来,一脸讶异的看着她,“小,小姐,这是你新作的曲子?”何时作的?
“不是。”
“那是?”
“只是即兴而弹。”
柳绮韵看着瞠目结舌的秀儿,淡笑着摇了摇头。
“啪啪啪”不期然的鼓掌声,随着男子清朗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凉亭,“好一个‘即兴而弹’。”
两人惊讶的回头,便见着一名锦衣华服,面目清秀的年轻男子,愣愣的站在凉亭外。
“这位公子,你可是找错了方向?”柳绮韵站起身,轻问。
只是,亭外之人,两眼依旧痴痴的望着她。
“咳咳、、、、”秀儿忍不住轻咳两声,以唤醒某个白日做梦的人。
“姑娘真是好琴艺。”男子回过神,由衷赞道,为自己的失态似乎一点也不尴尬。
只见他拾阶而上,转眼进入了凉亭;深邃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柳绮韵,嘴角似有若无的微微上扬。
琴好,人更好!
男子不由暗叹于心。
“公子谬赞了。”柳绮韵微微颔首,抬眼,毫不避讳,仔细审视着眼前的男子。
棱角分明的面庞,如刀削般精致;红润的薄唇微微上扬,俏挺的鼻梁,细眉明眸,加上细白光滑的皮肤,乍一看,不禁让人怀疑他的性别。
世间竟有比貌美女子还要甚三分的男子?
“怎么了?”男子低笑。
女人看见他,会有这样的表情也是无可厚非。谁叫老天给了他一副人见人嫉妒的脸蛋儿呢?
“不,没。”柳绮韵惊惶的别开眼,退离两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你很漂亮。”
“‘漂亮’似乎不太适合用在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的身上。”尤其是他这样尊贵的身份。
男子邪笑着,慢慢的逼近她。
不说他的身份,就单凭他这张脸,女人见了,无不像无尾熊般攀上他的身,而她却避他如猛兽。
之前不是还肆无忌惮,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可爱的女人,却又貌美的令人窒息。
乍一见她貌美的脸庞,他一度以为自己碰上了偷下凡间的仙子;而现下,感觉到她真真切切站在自己的眼前,心底竟泛起一丝安心。
是的,安心。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他也坚信别的女人给不了这种异样的心境。
所以,
她,
他玉淩沣是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