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映红了半边天,让人不禁期待明日的艳阳之景。
今夜,他还会过来吗?
一脸淡然的望着天边的云彩,柳绮韵问在心底。
她不是在期待他的出现,只是,很好奇,他这样做用意究竟何在?
他是怨她的,不是吗?
他是恨她的,不是吗?
为何,又会夜夜潜入她的房里,悉心为她涂抹药膏?
脚伤如此,鞭伤亦如此?
若今时今日,他爱的是她,疼的是她;视她为蔺府大少夫人,待她如自己的妻,她自是不会这般的迷惑。
然而,不是。
他爱的是紫菱,想要疼惜的也是紫菱,心系的女子更是紫菱。
那么,
这般温柔待她,又是为何呢?
莫非是、、、、
“小姐,”秀儿轻唤一声,人已站在了她身旁,“这会儿风大,别尽站在窗口,当心着凉了。”
“秀儿,你怎么不在房里好好休息?”柳绮韵转过身,满眼的关切之情。
一想起那横七竖八的鞭痕,血肉模糊的背部,犹是让人心惊胆战。秀儿不过是她的贴身丫鬟,何以能为她做到如此?
“秀儿身子骨本就强壮些,有大夫开的内服药,又有表少爷的神奇外敷药膏,伤势早就不碍事了。”边说着,边将她扶进了里屋,“倒是小姐你。”伤口竟然比想象中愈合的慢了许多。
也难怪,小姐身子骨本就虚弱,那两鞭若是再重些,怕是会要了她的命。
哎,
姑爷还真是下得了手。
“谢谢你,秀儿。”坐在桌前,柳绮韵感激的回以一笑。
“小姐,你这样说是要折煞秀儿了。”秀儿翻过扣在瓷盘中的茶杯,倒了杯热茶递到她手中,“秀儿当应过老爷、二夫人,要好好照顾小姐,如今,却让小姐两次受伤,秀儿真是、、、、”
“说什么胡话。”柳绮韵轻斥,放下茶杯,伸手拉过她放在身前的手,“秀儿,我真的很感激你这么用心的陪着我,照顾我。”
她自己的身子骨,她又怎会不清楚呢?
这些年,若不是身边人对她倍加的照顾,估计她也早已入了黄泉,与娘亲作伴去了。
“小姐,这些都是秀儿应该做的。”
为奴为婢,就算是代主子死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何况,她也不过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秀儿,这世上没有该与不该的事,你为我所做的,且是轻言一句‘谢谢’就可以抹去的。”秀儿不仅将她的生活照料的妥妥当当,为了代为受罪,几乎丢去性命,教她怎能不感动,怎能不感激?
“是是是,小姐你自小饱读诗书,秀儿当然说不过你,”见着她眼底的认真,秀儿聪明的不予争辩。
在她心里,小姐始终是小姐,奴婢始终是奴婢,若是有一天,必须要舍弃自己的性命才能保护好小姐的话,她依然会毫不犹豫做这样的决定。
只因,
她的命本就是柳家大小姐给的。
“小姐,今天该吃雪丹了。”说着,走到梳妆镜前,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灰色四方玉盒。
“恩,还有几颗?”柳绮韵轻问。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该是还有七颗。愈神医说过,待服完六颗雪丹之日,就是他们回来之时。
也就是说,再有一个多月,她就可以见着表哥了?
想着,心下不免一阵欣喜。
算算,表哥随着愈神医离开也快半年了。
“除了即将要服的一颗,还剩下六颗。”秀儿将玉盒放在桌上,甫一打开,一股冰爽不知名的淡香萦绕了整间屋子。
灰色玉盒内,素白锦布垫于盒底,盒中各自设有小方框,刚好可以单独容纳一颗雪丹。
七粒如汤圆般大小的雪丹整齐的躺着。
纤纤玉手,轻轻的拿出一粒,在烛光的照耀下,雪丹竟通体透亮,如一颗毫无瑕疵的水晶般。
“这雪丹服完,表少爷也该回来了,”秀儿的语气有着一丝祈盼,又有着一抹忧心。
神医跟表少爷回来,就表示有望驱除小姐体内的寒毒,从此小姐便不必再受寒毒之苦;但,据说那道药方难寻不说,即使寻得也没有万全的把握一定能行。
哎,
暗叹一记,将玉盒盖好,小心的收放进抽屉。
“是啊,一晃眼,表哥竟然离开快半年了。”柳绮韵忍不住感叹。
何时,表哥才不会为了她而四处奔波?何时,身边的人才不必为了她而担忧伤神?
“小姐,秀儿为你上药。”秀儿自梳妆台上拿起药膏,走到她跟前,伸手将她扶起,走向床沿。
“这疤痕怎么老是不见脱落呢?”撩开她胸前的衣襟,秀儿忍不住埋怨。
她喝的药汁,小姐也在喝,甚至还多配了些调理身子的药草;她涂抹的药膏,是表少爷特制的,是小姐给的,可她背上的伤疤都脱落的差不多了,为何小姐这两条就是起色不明显呢?
果真是身子的缘故?
“恩,慢慢就会好的。”低头审视着两条结痂的疤痕,她也很奇怪为何老是不见起色?
难道是频繁涂抹药膏的缘故?
为了不让秀儿起疑,这几日来,临睡前,秀儿会为她上一次药;在子夜,又不得不接受他的好意,再上一次药。
“真是的,小姐就是身子骨虚了,所以伤疤才老是脱不了。”嘴上多多囔囔,手下却毫不含糊,认真将药膏均匀涂在伤处。
“呵,”柳绮韵轻笑,“你是越来越像二娘了。”总是啰哩吧嗦一大堆。
“若不是因为关心,谁还愿意不厌其烦的提醒你要注意身体了。”秀儿小声嘀咕,但音量绝对在她听见范围内。
是啊,
若不是出于关心,谁会这么尽心尽力的服侍她?
若不是出于关心,谁会为她大江南北奔走寻方?
若不是出于关心,谁会因她体虚而整日忧心忡忡?
无关心,便无爱;无爱,便无呵护。
他对她可有一丝丝的爱怜呢?
子夜时分,房门如往常般“吱呀”一声打了开来,又“吱呀”一声阖上。
那股熟悉的气息,缓缓逼近床榻;即使是闭目,她也能清楚感觉到那双黝黑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自己。
“想要一直装睡下去?”蔺少柽戏谑的开口,颀长的身子,坐在了床沿,心里默默评估。
恩,今天的脸色好多了。
“我没有。”柳绮韵张开双眼,有些困窘的否认。
“起来,我帮你上药。”蔺少柽也不多加为难,嘴角嵌笑命令。
前几夜,只要他这么说了,她都会乖乖坐起身,让他为自己肩上的伤处上药,然而,今夜,
“临睡前,秀儿已经帮我上过药了。”
今夜,她如实回答。
若伤口真是由于过度涂抹药膏而产生了反效果,那多不划算。
“是吗?”蔺少柽别有深意的看着她。
前几次,他自然也知道她的伤处早已涂上了药膏,但却装作不知又涂抹了一次。只因,若不是为她上药,那他还有何借口留在这儿呢?
“恩。”柳绮韵垂眼轻应。
“那我检查下伤口。”不能上药,那检查总行了吧?
“不用了,伤口早已无大碍,只消等待结痂脱落便成。”没料想他会突然这样要求,不用上药,她以为他会立即离开的。
“啰嗦。”语毕,手一扬,不耐的扯开覆在她身上的锦被。
“你!”他突来的粗鲁,惊得她杏眼圆睁,双手紧紧护在胸前。
“我看看。”一手温柔却强势的拉开她护在胸前的双手,一手不由分说撩开她胸前的衣襟,脸也跟着凑了过去。
两条血红色的疤痕,明目张胆的嵌在那雪肌玉肤上,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
“结痂倒挺快的,为何结痂之后起色就不明显了?”蔺少柽皱眉仔细审视着疤痕。
按理,药膏能让伤口在一日之内就能结痂,也应该会让伤疤迅速脱落呀,为何,这都过去四日了,疤痕还是红的那样鲜艳?
“疤痕脱落本就需要一些时日。”柳绮韵绯红了双颊,淡淡的回答。
况且是她这副身子骨呢?而且,她也不确定究竟是不是前些时日涂药太过频繁而导致结痂脱落缓慢。
“恩。”蔺少柽低应。
审视的眼神逐渐转为幽暗,触摸的手指也变得不再单纯,身上迅速窜起一股躁动。一如这几日来,每每涂着涂着,手指间传来的温润触感,让他体内血液沸腾。
那如凝脂般的肌肤,让人欲罢不能,直想咬上一口。
顺着意识,他的唇已经凑了上去,在柳绮韵反应之际,湿润的牙齿轻轻的咬上了一方玉肤。
“啊,你、、、、”柳绮韵万没料到他会如此行为,讶异之外,更多的是惊吓。
欲要坐起的身子被他牢牢锁在怀里,动弹不得;欲要推拒的双手被他牢牢钳制在手中,挣脱不了。
“嘘,别吵。”抬起眼,布满渴求的双眼深深的望着身下的她。
柳绮韵身子一僵。
又是那种眼神!
那种似要将她吞如腹中的眼神。
“别怕。”轻声安慰,随即,削薄的唇瓣覆上了她颤抖的樱唇。
好凉!
她的唇怎会如此的冰凉?
蔺少柽心中纳闷,嘴上却更加温柔的探索着。
他不要她的唇如此冷冰冰的,他要温暖她的唇。
柳绮韵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以至于忘记了要反抗还是该任他予索予求。
新婚之前,二娘有跟她提过床笫之事,他现在对她做的就是夫妻之事?
可是,
他爱的是她表妹不是吗?又怎会如此对她?
难道这种事,即使是两个不相爱的人也行?
莫非,这就是这几日来,他悉心照料的目的?
只为得到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