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秀儿留下。”玉淩沛无比坚定的说。
他所顾忌的不无可能,万一她与秀儿前脚甫一离开,敌人便随后突袭,他们伤的伤,弱的弱,那不就如砧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不!
她绝不容许!
慕尧那边,她固然要回去;韵儿姐姐这边,她也断不会就此作罢;所以,武功高深的秀儿,与尚且无伤的自己,必须一去一留。
“万万不可!”秀儿秀眉紧蹙,快步走至玉淩沛跟前,“暂且不说愈神医武艺高强,足以保护小姐他们,最重要的是,秀儿并非医生,眼下这种状况,非愈神医留下不可。至于表少爷那边,请愈神医放心,秀儿定会全力协助表少爷他们脱险。”
“可是师傅他……”
大家心知肚明,回去远比在此危险的多。
“不用可是了!”铁木齐出声打断,幽暗的眼神飘向亭外,“你们俩都不用去了。”
循着他的眼神,众人莫名却又忧神的望向亭外。
“凤儿!”柳绮韵惊叫一声,率先跳起来,三两步奔了过去,“凤儿,凤儿,你怎么了?”
“凤儿?”随后跟上的柳善雄一见窝在蔺少杰胸前,了无生趣的柳绮凤,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二小姐?这……”秀儿不可置信的看着柳绮凤惨白如纸的脸色,暗紫色的唇瓣教人不寒而立,嘴角更是还有尚未擦拭的墨色血迹。
暗紫色嘴唇?墨色血迹?
这……
这分明就是中毒的反应。
该死的!
他们竟然使毒伤人!
“怎么回事?”柳善雄转向至始至终不发一语的蔺少杰,这才发现他早已空洞无神的双眼。
蔺少杰呆滞的眼神依旧如先前般,毫无神色的望着前方,丝毫不见回答的迹象。
“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女儿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成这样?”见他不做答,心急如焚的柳善雄气恼的揪住他的衣领,怒不可遏的质问。
蔺少杰眼神幽幽的转向他,却任不作回答。
“你……”柳善雄一怒之下,扬起拳头,就要落在他的脸上,然而……
“爹爹,”柳绮凤虚弱的叫唤就如同一股清泉般,熄灭了一触即发的怒火。
“凤儿?!”众人齐唤,就连一路抱着她走来的蔺少杰也不禁惊喜幽幽转醒的她。
柳绮凤自蔺少杰胸口缓缓的转过脸来,虚弱的扯出一抹笑意,断断续续的祈求,“爹爹,您,您别怪,别怪少杰,都是,都是,都是那个恶妇,恶妇搞得鬼,爹,爹爹,咳咳……”
“凤儿!凤儿!”蔺少杰紧紧抱着她的身子,缓缓的蹲下身来,其余人等也毫无所觉的随之蹲了下来。
“爹爹,”柳绮凤甫一微扬手臂,便被柳善雄紧紧握在胸前。见状,柳绮凤微微扬了扬唇,“少,少杰不能杀她,但是,爹爹您能,所以,爹爹,那个恶妇,不,不能留,否,否则日后定,定会伤害,伤害姐姐的。”
“恩。”柳善雄哽咽着连连点头,“爹爹知道,爹爹知道。爹爹绝不会让她伤害韵儿分毫。”
不让她伤害韵儿,却让她伤害了他的另一个女儿!
凤儿自小活泼好动,从不拘泥于礼节不说,更是从未尊称他这个爹爹为“您”,而如今,她竟用“您”来称呼,这,
是否代表……
思及此,柳善雄无比心痛的落下了老泪,握住女儿纤手的大掌更是紧了又紧,深怕这一松手,从此便就天人两隔。
若是可以,他宁愿用自己的余生来换回女儿的生命!
“恩。”柳绮凤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即,缓缓转向柳绮韵,“姐,对不起!”
“不,不,”柳绮韵慌乱的不知该如何应答,只是摇头如拨浪鼓,扬起的双手更是不知该放在那里才不会伤到凤儿。
凤儿竟然在这种时候还在担心她会被人伤害!而她这个做姐姐的,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为自己受伤。
对不起!?
最该说对不起的,不是凤儿,而是她柳绮韵!
“如,如果,不是凤儿贪,贪玩儿,也,也不至于害,害姐姐受这些罪。”自然也就不可能会遇上她今生的最爱。
柳绮凤将脸转向蔺少杰,而后者瞬间憔悴的面容让她心有不忍,直觉伸手抚向他的面颊,“为我,好好活着!”
语毕的瞬间,只见柳绮凤纤细的手臂倏然间跌回怀里,那双即便是中毒也不掩水灵的大眼在下一秒也渐渐的阖了起来。
“凤儿!不!”
“不!”蔺少杰仰天长啸,泪,一粒一粒,如断线的珠子般,自眼角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谈,只是未到伤心处。
程封摇头暗叹,看着跪地哭成一片的男女,自己也忍不住要掬泪一把,只是……
“你们都给我稍微冷静点,我还没看过,哭着不嫌早了吗?”害他也不禁泪洒满地。
众人惊愕的忘记了哭泣,一一抬头,便见程封撩起衣袖,一边擦拭眼角的泪水,一边说着蹲在凤儿跟前。
“哎,”程封无奈一叹,“没想到师傅的死果然跟她有瓜葛。”
没想到师傅的死果然跟她有瓜葛?
众人错愕的看着程封一一检查过凤儿的五官,但仍旧不懂他这凭空的一句毫无关联的结论。
“神医?”毕竟是久经风霜,见过世面的人,柳善雄率先定下心神,莫名的看着他不疾不徐的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
纵使他是医者,纵使如是的场面让他早已麻木,但是,毕竟是亲人生死离别,他就算不感痛心,也总该一副哀婉叹息的神情而非现在这种气定神闲吧?
想着,柳善雄依然平息的愤怒又倏然窜起一股亟待发泄的无名火。
“神医,你可是有办法?”相较于父亲的急躁,柳绮韵倒是胡乱揩拭着眼泪,一脸期盼的看着程封。
“恩。”程封点了点头,自腰间出掏出一支拇指般大小的墨色玉瓶,不疾不徐的拧开瓶盖,一缕袅绕青烟倏然自瓶内窜出,随即,一股倒不出名的浓郁花香随风滑过鼻尖。
“这是……”
程封并未理会蔺少杰,径自取出一粒米粒大小的灰色药丸,一手掐住凤儿的下颚,将药丸放进她嘴里,这才缓缓说道,“这‘化蝶’是师傅当年无意间炼制的剧毒。”
“化蝶?是这毒药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