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斓。”玄母楚楚可怜地看着杜斓,脸上盈满了担忧的神情。
杜斓站在楼梯第三格阶梯,悲伤地望进玄母黑灰色的眼眸,“你早就知道我就是梁若兰的当年怀的那个孩子对不对?还是,你根本就把我错认成了你心中的那个‘小兰’?我和母亲的相貌,真的有这么相像吗?”
“小斓!”玄母依旧只会重复那一句,只是眼眸中的惆怅,更深了。
“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和玄错下去?”杜斓悲伤地质问,但随即无力一笑,“呵!我怎么忘了,你只是个疯子,什么都不懂的疯子。我又能期望你什么呢?”
杜斓走下楼梯,在与玄母擦身而过的刹那,玄母用力拽住她的手臂,“小斓!”
“你不要碰我!”杜斓大喊,用力甩开玄母的手,玄母一个踉跄向后倒去,人撞上了楼梯扶手,摆放在扶手上的古董花瓶摔碎在地上,飞溅的碎片划伤了她的脚踝,顿时鲜血淋漓。
“伯母!”杜斓惊叫一声,刚想冲上去察看玄母的伤势,豪宅大门却在这时打开。
右臂固定在胸前的凌毅玄由方月然扶着走进大厅。凌毅玄看到母亲倒在一片碎瓷片中,脚踝还流着血,连忙冲到母亲身旁,“妈,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伤成这样?骆嬷嬷呢,她怎么没陪在你身边?”
方月然看到一旁站着的杜斓,眼珠一转,猛地冲上去一把抓住杜斓的手腕,厉声喝问到:“是不是你把妈咪伤成这样的?”
杜斓没有回答,只是满眼忧伤地看着玄母。
“不敢承认了对吧!刚才大厅里只有你和妈咪,不是你还会是谁!”方月然抓住机会不断地攻击杜斓。
“斓,真的是你干得吗?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妈是那样的喜欢你。”见杜斓始终没有反驳,凌毅玄黯然地问,“你伤得我还不够吗,现在还来伤害我妈。我们凌家究竟是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做!”
“对不起,伯母。”杜斓依旧只是看着玄母,玄母黑灰色的眼眸中同样盈着刻骨的忧伤。
“对不起。”杜斓再次轻轻重复了一句,甩开方月然,径直向门口走去。
“小斓……小斓……”玄母喃喃地叫着杜斓的名字,挣扎着想站起身,却因为脚踝上的伤口,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小斓!”凌振华费力地追到楼梯拐角处,“不要走,爸爸知道错了,求你回来!爸爸不能失去你。”
“爸爸?!!”凌毅玄听到凌振华的话,脸色刹时苍白如纸,“什么?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斓,当年爸爸年少轻狂,以为只要是自己想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伤害了若兰我也很心痛。但我是真的爱她,你母亲是我一生最挚爱的女人。而你是我的亲生女儿,爸爸不想再失去你!求求你给爸爸一个机会,让我来弥补曾经犯下的错,求你,不要走!”
凌振华哀伤地乞求着女儿,此时此刻,他不是那个世界前二十强跨国企业的最高执行董事,也不是在商界只手遮天,叱诧风云的商业霸主,只是一个平凡的父亲,一个犯了错,乞求女儿原谅的父亲。
凌毅玄怔住了,他愕然地看着父亲。凌振华每说一个字都似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胸口。他感到肺腔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压出体外,连呼吸都感到无比的疼痛!他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望着自己深爱,如今却莫名其妙成为自己妹妹的女子,颤着声问:“斓,我爸说道都是真的?你是他的女儿?”
杜斓背对着凌毅玄,默默地站着。良久,纤细的双肩轻轻颤抖起来,随即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哈哈哈哈……”她痴狂地笑了,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狂妄。纤长的身体犹如寒风中摇曳的孤梅,就算曾经带着迎风傲然绽放的坚毅,却终究敌不过寒风一阵又一阵的侵袭。
终究,瓣碎,花零。
“没错,我的母亲就是当年那个女佣。我就是你父亲一句‘年少轻狂’所犯下的错最残酷的证据。凌毅玄,没想到吧,我们会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流着相同血液的亲兄妹!”杜斓回过身,凄凉地迎上了那双自己最爱也最痛的黑灰色眼眸。
“不!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凌毅玄大叫着站起身,想冲到杜斓面前。
“你不许过来!”杜斓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许你再靠近我,不许再用你的手碰我!我们已经错的太久了……”
“斓……”凌毅玄颓然地看着心爱的女子,仿佛第一次感觉她竟离自己如此遥远。
幸福,不知何时已从指缝悄悄溜走。还是,这份幸福,从来就不曾来临过。
我们,已经错的太久了!
所以,亲爱的,该停了……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宁愿从来没有遇到过你。就算当初被父亲逼得下海,也好过落得现在这番结果。凌振华,凌毅玄,我恨你们!我恨所有凌家的人!”杜斓痛哭着飞奔出豪宅大门。
凌毅玄眼睁睁地看着杜斓消失在自己眼前。这一次,他无力,也没有任何资格和理由再向她追去。
天亮了,你终究不会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