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林肯一路小心疾驶,杜斓侧头看着窗外,发现车竟朝着玄母所居住的山庄驶去。
那名白人男人坐在杜斓对面的位置,目不转睛地看着杜斓。良久,轻笑了一下,“仔细看看三小姐容貌,还真和董事长蛮像的,你的身上有董事长当年的风采。不愧是血脉相连的亲生父女啊!”
“闭嘴!”杜斓回头狠狠瞪了男子一眼。
“呵呵!”男子耸耸肩,“连脾气也如此相像,永远都是一副至高无上,惟我独尊的样子。就像是……狼!呵,没错。你们凌氏家族的人全都是高傲的狼!”
“你放屁!我警告你,我才不是凌家的人。我姓杜,不姓凌!”
“为什么要如此排斥这个身份呢?多少女孩梦想成为凌家的三小姐都来不及,你却硬是不要。不过,就算你再否认,也无法改变自己的身体里流着凌氏家族血液这一事实吧!”
“啪!”杜斓扬手,男人脸上立刻印上了五个手印。他眯起眼睛,像是嗅到猎物的野兽般盯着杜斓,低声咆哮到:“你竟然打我!”
杜斓冷哼,“打你又怎么样?你不过是凌振华身边的一条狗。如果你再敢多废话,我会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别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姓凌的一家可以只手遮天。”
男子暗自咬牙,却顾及杜斓是自己老板的女儿,不能对她动手。否则若是换了别人,早被曾经身为世界顶级杀手的他一刀了结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色林肯终于抵达了凌家那座像城堡一样的豪宅前。男子下车为杜斓打开车门,引领她走进宅中,两排佣人站在门两边,同时对杜斓欠身行礼,“欢迎回来,三小姐。”
杜斓秀眉紧蹙,抬头问男子:“凌振华在哪里?”
男子说:“董事长要我带三小姐去兰夫人曾经住过的那间房间,三小姐这边请。”
杜斓跟着男子沿回旋楼梯拾级而上,约摸上了三、四层楼,男子走到一扇白漆金边的木门前,轻扭门把,向杜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杜斓走进房间,霎时被房间中奢华的装潢所震撼。她见过这座豪宅中不少装饰奢华的房间,但没有一间可以与这间房间相比的。如果形容玄母的房间算是十八世纪英国贵族等级的话,那这间房间的奢华程度绝对只有皇后才配得上!
九十多平米偌大的一间房间,阳台,卫生间,储物室应有尽有。四面墙上贴着华丽的淡紫色镂金墙纸,天花板中央悬挂着一盏晶莹璀璨的水晶吊灯。房间右侧放置着一张古英贵族大床,四周笼罩着轻纱幔帐,金光灿灿的床头架让杜斓不禁怀疑,这张床的骨架是不是用黄金打造的。
正对床的方向是一张做工考究的梳妆台,椭圆形的梳妆镜外边箍有铂金框架,框架顶端镶着一颗稀有的南非紫钻。梳妆台面上放着好几个精美的首饰盒。床的右侧是一排红木壁橱,杜斓走到壁橱前打开橱门,不禁瞪大眼睛。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华美的服饰,每一件都是世界顶级名牌,价值不菲。
“兰夫人当年曾在这个房间住过一年,这房间中的每一处装饰,每一样家具都是董事长请世界各地的名师巨匠精心打造的。每一件都举世无双!可见董事长对兰夫人用情至深!”男子走到房间左下方的壁炉前,小心翼翼地染上了一把火,不一会儿,整个房间便温暖起来。
“这是我所见到过最奢华的牢笼。”杜斓回头,冷冷地看着男子。
男子不置可否地一笑,“说实话,我真不明白兰夫人为什么要逃走,董事长如此疼爱她,留在这里,她会得到一切。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呢!”
“不要用你那种低俗的思想来玷污我的母亲!她根本不爱凌振华,留在这里全是受那老家伙的强迫!”杜斓咬牙说道,伸手将壁橱门重重甩上。
男子丝毫不介意杜斓语气中的怒气,自顾自又往壁炉里添了几根木柴,“一个男人只会对自己爱的女人霸道,兰夫人能受到董事长如此宠溺,她应该感到荣幸。”
“你……”
“三小姐,鄙人身体很健康,屁可没这么多。”男子知道杜斓又要骂人了,笑着打断她,“让小姐看件东西好了,我想三小姐你一定会感兴趣的。”男子走到壁炉边,伸手揭下了墙上一块暗红色的帷幕。顿时,一幅女子身穿白纱,倚在窗边仰望天际的油画出现在杜斓眼前。
“妈!”杜斓低声惊叫,不敢相信这里竟然会有母亲年轻时的油画,还……如此美丽。
“这是兰夫人失踪后,董事长寻求无路,思念成狂,亲自画下的。这些年来,董事长只有想念这幅油画时,才会回到这个家。兰夫人的这幅画成了董事长后半生活下去的唯一慰藉。”说到这,男子敏锐地听见走廊楼梯上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他向杜斓微一欠身,说:“三小姐在此稍等片刻,董事长一会儿就到,在下先失陪了。”说罢,轻轻退出房间。
“妈妈!”杜斓神情复杂地走到油画前,伸手抚过画中女子带着淡淡忧郁的容颜。突然,她发现油画的左下角似乎还有几行小字,杜斓凑近一看,原来是一首词:
红酥手 黄藤酒 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 欢情薄 一杯愁绪 几年离索
错 错 错!
春如旧 人空瘦 泪痕红浥鲛消透
桃花落 闲池阁 山盟犹在 锦书难托
莫 莫 莫!
陆游——《钗头凤》
“那是你母亲最喜欢的一首词。”一道雄厚苍老的声音从房间门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