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故事变得荒诞没有逻辑,因为它本来就是场梦。能记得梦里的事实属不易,便把它写了下来。现实、梦境以及想象,组成了这篇故事。)
我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我这是在哪儿?我开始打量起四周,同我一起坐在屋内的,是几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直到看到外面大厅,几个人手里拿着剪刀和梳子在一颗颗头颅上面大刀阔斧的时候,我才起起来我是来理发的。
在我旁边谈论的几人,她们的样子看起来很不耐烦。
“怎么还不来啊!”
我知道她们是在说预约好的理发师为什么还不来,因为我也在等那位理发师。
那位极受欢迎的发理发师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这里的老板和老板娘都是外地人,租了我们村子里的房子开了个小发廊。村子里的人还有周边的人经常来找他剪头,因为老板和老板娘的手艺很好。
这些都是听我妈说的。我常年在外地,只有过节时才会回来。那家发廊离我家很近,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过。
我们这里是一个被城市包围的村子,对于一些人来说,还是有着很大的吸引力的。
按我妈那话来说就是本地人越来越少,外地人越来越多。可对于那些所谓的外地又何尝不是同样的道理呢,那里的本地也越来越少,然后像我这样的外地人不断地涌入他们那里。这样想想,人也真是够无聊的。
所以村子里谁来了开了什么样的店谁又走了店又关闭了这些事情,我从来都不关注。毕竟现在村子日新月异的变化甚至比我换工作还要快。
听朋友说市里新建了一个很大的购物广场,要知道我离家之前那里并没有那么繁华。
接着说村里的那家发廊吧。
第一次去那里是我妈带我去的,现在想想好像只要一放假回来,理发就变成了我的固定项目。
发廊的生意很好,特别是逢年过节的时候。
与普通发廊一样,老板一边给你剪头唠家常一边推荐你烫个发啊做个造型什么的,总之就是让你多掏钱。
至于为这什么这家老板总是屡屡成功,除了他不是像那些拉客的死皮赖脸地逼你非花钱不可,少了你那份儿钱我的生意就做不了了活不下去了外,我想他那一张帅脸和能让每位顾客满意的手艺就足够让人中招。
对了,还有他那打下手的漂亮老婆,在一旁煽风点火地搭腔儿。
发廊老板娘不像外面的小丫头,瘦得就剩把骨头了,而是很丰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这老板娘可真会长啊,这体型,多一两肉显胖,少一两肉显瘦。再加上会打扮,妆容得体,并不让人觉得那么妩媚,而是韵味十足。
说真的,我觉得男人还是喜欢有肉的女人。
对于听了发廊老板的话,塞钱给他的顾客,理发结束会老板总是给予一些护发品。他赠的东西确实不错,因为我用过我妈的。
钱我赚了,还能让那些掏钱的人,走出店门的时候还乐呵呵地说你好话。你花钱买愉悦,我赚钱心舒坦,啧啧,可真是会做生意。
后来老板有了个儿子,老板娘天天抱在怀里别提多开心了。
等我再回家的时候,那个发廊还在,只不过易主了。我妈说他们搬走了,去市里了。
有个姐姐要结婚了,我妈说去做个发型,又念叨起了那位发廊老板。但念叨归念叨,你不知道他在哪里那也没办法不是吗?
我妈没有选择那家已经易了主的发廊,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因为在那个发廊老板之前那里或许有其他房客租住。
就像离我家近的一家小饭馆儿,以前家里来客人我们家总是在那订饭。饭菜出锅到送过来用不了两分钟,多么方便,还保证新鲜。
因为是常客,每次回家路过那饭馆儿门口的时候,老板一家总是会和我爸妈打招呼。
我不太记得那家小饭馆儿存活了几年,某次回家的时候那里已经变成了村口一家早餐摊的仓库。
那家早餐摊的老板是村里人开的,说起来还算是我们家的亲戚,虽然我觉得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是亲戚关系……。
他们家的早点很好吃,价格不贵也不便宜,但是份量很足,我爸每次去他家买早点总是给算便宜,为此我爸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不过这两年也明显缩水了,面饼明显小了一圈儿。
由于早餐很受欢迎所以他们推出了正餐,营业时间也延长到了下午。
反正我每次路过的时候,如果正赶上饭点儿,他们那摆的几套桌椅总是座无虚席。
不过他们家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很紧张,光我知道的就有好几次。比如有一次看到老板和老板娘在仓库门口争吵,然后老板娘一脚踹开了双开门的仓库门,声音响得很。这让我感觉到,其实每个女人都有她彪悍的一面。
接着说我妈理发的事,她选择去了我们冬天经常去的那家澡堂子,那家澡堂子里有个发廊。
光是澡堂子,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换了几家了。随着时光的流逝,不只是人在改变,随我们一起改变的,还有环境,能经住时间考验的东西又有多少呢。
发廊位于澡堂前台的大厅,虽然不知道澡堂和发廊有没有关系但是我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有着利益交易。
澡堂老板娘浓妆艳抹打扮地很娇艳,年龄看起来比我妈还要大一些。
澡堂发廊的理发师我只见过一位小哥儿,去那里理发的多半是刚洗完澡的人。嗯,挺便利的,起码不用再洗头发就可以直接开剪了。
之后我妈顶着一头酒红色卷发进了家门,惊了我一脸。
没几天我妈脸上写满几个大字——老!娘!我!不!开!心!因为她头上的波浪几乎快变直了。她们一块儿的也说她这回头发做的不好。
按照我妈那性格,她会杀回那家发廊。果然,第二天再见到她,她那一头卷子又回来了,澡堂发廊的理发师又免费重新给我妈烫了一次。
“真是气死我了!弄的一点儿都不好!澡堂子里那群人都什么眼神儿啊,还说好看?!哪儿好看了?头发都给我烫焦了!还是咱们这儿以前那个剪头发的小伙子好!”
我妈这脾气上来了谁都拦不住,这不,她说她一定要找到那个小伙子,再给她整整那她一头酒红色的鸡窝。
还别说,真让我妈给找到了,在一个小区外面,那位发廊老板租了一家店铺,装修得更精致,生意也比以前更红火了。
老板的新发廊离我们家走路也只有十分钟的距离。我们村子出了村口就是城市,瞧,多方便。
这么近的距离还让我妈一顿好找,她说村里的人为了剪个头发还经常往那里跑呢,反正也没多远。
生意红火了两个人忙不过来,老板招了几个学徒和理发师,清一水儿的小哥儿。
在新店再次遇到理发师夫妇的时候,他们的儿子都会跑了,真是时间如流水。
虽然招了人,可还是有许多顾客指名要老板亲自剪,我妈就是其中一个。看来这老板当的也不清闲啊。
发廊老板已经搬离了我们村,但在我们村他那个房东太太生孩子摆喜宴的时候,他们夫妇还是到场道贺了,看来很懂得处理人缘。
在嘈杂的环境中回忆过去时,老板和老板娘骑着车子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人,同样骑着车子。他们不像是上班来了,倒像是在参加自行车比赛一样。
他们就这样经过我身边,拐了一个弯,然后消失不见。
所有人开始追逐他们,我也起身走到了外面。
长廊里,各种各样的东西被传送着。
一本书,一本诗集,抑或是一纸纸的情书。我不知道这些文字是从何而来,又将去往何方。
一个很高挑的女人站在一旁,她和我聊着天,我们看起来很熟的样子。后来才想起来,她是我的同学元玲。学校里,我们的关系比普通同学之间要亲密些,后来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联系也就变少了。偶尔联系一下,没有互诉衷肠,也不会感叹时光的蹉跎,只有淡淡的问候。
回来的时候也聚过,但慢慢地就不再有过多的联系了,到现在还记忆犹新的是她唱歌很好听,倒也不枉麦霸这个称号。
就这样我们交谈着,丝毫不像许久没见的样子。
迷宫里,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女孩儿在一起。长发遮挡住两位女性的脸庞,让人看不清她们的面容。
突然女人离开了,男人向前追赶,小女孩儿想要拉住男人但是她慢了一拍。
男人疯狂地寻找着早已不见踪影的女人,小女孩儿在后面不停地追赶。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并不认识他们。
小女孩儿找到我们,并央求我们去寻找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男人。于是,现在我们在这个偌大的迷宫里来回乱窜。
我们不停地去寻找着,穿过一扇又一扇的门。我们焦急而又迷茫,不知道是在寻找那个失散了的男人还是在去寻找藏在某个角落里的出口。
元玲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胳膊,男人挣扎着,想要逃脱。
“你不能去找她。”小女孩儿开口,她抬上进心头,看着男人,依然看不清她的样子。
男人不听劝,执意要去找那个女人。
突然,面前的门响了起来,有人在敲门。
男人很是欣喜,他断定门外敲门的就是那个女人。
元玲拉住他并示意他看向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外面并没有人影,然而敲门声还是不绝于耳。那声音不急不躁,却直抵心门。
时间仿佛停止了,所有人屏住呼吸,敲门声变得诡异……。
终于,敲门声停止了,元玲缓慢地打开门,门外什么也没有。刚才的敲门声,真的存在吗?
穿过门的另一边,身体突然开始往下掉,让人促不及防。我们掉到了柔软的健身球堆里。
这里有高楼那么大的棒棒糖,蝴蝶和蜜蜂不停地围着它转。也有指甲盖大小的小人儿。在你的身旁指着你不停地谩骂。
“你是哪儿来的?你刚刚差点儿压到我你知道吗?”
小人儿的表情很夸张,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还有巨大的巧克力兔子蹦来蹦去,它每蹦一下大地就跟着颤动一下。
我们爬在兔子的背上,咬了它的耳朵,浓浓的甜蜜味道在口腔里扩散。
小的时候很喜欢吃甜食,最廉价的甜食莫过于小卖铺的糖果了。
廉价的糖除了甜就是甜,那种发腻的甜并不怎么好吃,没有其它滋味。可小的时候就是被这那廉价填满了叫做快乐的盒子。
在兔子的左耳快被我们吃光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片草原中。草丛很茂密,天上有飞鸟,大得吓人。
鸟的嘴很长,翅膀上没有羽毛,叫声凄厉刺耳。赤色的眼睛盯着猎物,向我们冲过来。
一口叼住兔子,而后迅速离去,原来大鸟的目标不是我们。
草的叶子很硬,刺进皮肤里很疼。
突然出现的大蛇把我们吞进了它的肚子,我们现在身陷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空间慢慢出现了缝隙,然后“卡啦”一声碎开了。
坐在蛋壳里,我们随波逐流,前方是断崖,水流越来越湍急。
在随瀑布掉落深潭之际,水里腾飞出一条龙,它白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和男人趴在龙背上,看到小女孩儿和元玲坠入深潭,她们摔碎了,变成无数蝴蝶飞向了远方。
白龙载着我们飞啊飞啊,穿过了云层和海洋。
湖中央有只小船,上面有个男人,一袭长袍乌发披肩。他手里拿着酒杯,冲着天上的月亮念着:“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然后“扑通”一声,长发男人一头栽入水里,不见踪影,湖面变得平静。
发廊老板和老板娘在小船上进行着不可描述的事情,他们不是应该在参加自行车比赛吗?
天空下起雨来,雨很大,很快淹没了一切。房屋、树木、大地全被泡在水里。自行车、人、猫、被丢弃的矿泉水瓶、安全套,还有老鼠漂在水面上。
我们抓住其中一棵树,然后树开始疯狂地生长。越长越高,直冲云际。我看到鸟儿撞到飞机那冰凉的外壳上,留下斑驳的血迹,引来了一只只蓝眼睛的蝙蝠。
树生长到了一栋悬空的房子面前。
这是一座图书馆,因为里面全是书。书架上是书,房顶吊着的也是书,就连墙上挂的也不是名画,而是一本本大小不一的书籍。
我找到了一本童话故事,那是我的,因为封面上有一道划痕。小的时候被一个记不清样子的男孩儿,用削铅笔的小刀划上去的。
之所以记忆这么深刻我想当时这本书可能是我最喜欢的吧。
喜新厌旧不是人的自主意愿,而是本能。
我不清楚这本书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如果不是现在它出现在我面前,我想我是不会记得它的。
翻开书,故事里的人物跳了出来。
冰天雪地里,雪上到处都是白马的蹄印,王子骑着马在寻找猎物。好吧,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是设定在大雪天狩猎,难道会有神奇的特种出现吗?
转悠半天的王子并没找到猎物,但是他找到了一位美丽的姑娘,姑娘躺在冰天雪地里,冻得不省人事。
这时我明白了,大雪纷飞的天气出来打猎什么的都是幌子,出来找姑娘才是真的,而且还是昏死过去的美丽姑娘……。
被搭救的姑娘一直没能醒过来,王子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从他的反应来看,他是爱上那个姑娘了。
此时王子想起镇上有位巫婆,虽然巫婆的样子很阴暗,但是她能救治那位美丽的姑娘。
巫婆告诉王子那位姑娘是被雪怪取走了灵魂,找到雪怪并答应雪怪提出的条件,雪怪就会把灵魂归还。
王子翻过白雪皑皑的山头,找到了雪怪。雪怪对王子提出的要求是王子的一只眼睛,因为王子蓝色的眼睛很美丽,像宝石一样,雪怪很喜欢。
“你少了一只眼睛也能看见东西,而且还能得到你心爱之人的灵魂。”
王子妥协了,他把左眼给了雪怪。
清醒过来的姑娘很感激王子,两人相互倾心,坠入爱河,他们打算结婚了。
婚礼上,姑娘成了美丽的新娘,两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新娘手中多了把斧子,她一下子把王子的头砍了下来。
鲜红的液体,浸染了纸张,我发誓小的时候我可不记得有砍头的这段儿……。
在我身旁的男人挑了挑手指,书便掉落到他手中,他突然问我:“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我猛地惊醒,被敲打的房门外传来我妈催促我起床的声音。
原来是场梦啊……。
(起床开门的时候,看到我爸快速从我门前走过,把还没从梦里醒过劲儿的我,着实吓了一跳,给吓了个半死。后来我问他干嘛走那么急,他说他急着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