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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阳与雾

阳和雾是东野家的双生子,哥哥名阳,妹妹名雾。

东野一族自古就有一个说法——世代成单,如有双生,必有妖孽。无论是本家还是分支,都逃脱不了这个诅咒。

东野一族曾是最有威望的除秽师,不过现在的年代哪里还会有什么相信神啊鬼啊的东西。

至于诅咒是怎么来的具传东野一族曾经出过一名除秽师,力量强大却心不存仁,无论世间妖魔是好是坏都要赶尽杀绝。也许是报应,自此东野一族的家人的孩子都是一个,从来不会有第二个,也不是没有过特别。就因那个特例其中一人身有妖魔之息,其力之强大非常人所想,集所有东野家族之力才将其诛杀。为此,东野一族所付出的代价几乎是全族人的性命,所以,东野家是绝不能有双生的孩子。

虽然现在的社会除秽师已退出舞台,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东野一族,但是东野一族还是做着自己分内的事——除秽净世。

本来阳和雾的母亲以为自己只是分家,再加上从多分家与本家其实并没有什么来往,于是她将自己生了一对孩子的事情瞒了下来,可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在阳和雾七岁的时候,本家知道了一切。

拥有有妖魔之息的,就是身为妹妹的雾。

阳和雾的母亲黑莲是个美丽坚韧的女人,像这种情况她是不会抱着孩子哭着说:“让我和我的孩子死在一起吧!”

“如你们所见,雾和阳一样,她的生长并没有向坏的方向发展。”黑莲看着在院子里玩耍的一对儿女。

开心地玩耍着的他们并不知道屋里的大人们正在讨论着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可雾少主身附妖魔之息这是事实,诅咒仍然还在,邪恶的力量和东野家的力量在一起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您应该知道吧,黑莲大人。”

和黑莲对话的老者是东野本家的家臣之一,墨园。

“在为东野一族的着想上来看,你们的做法也是对的。但是无论如何想要救我的孩子的想法我是怎样也不会变的。墨园,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这是为人母的天性。”

“所以,纪凉大人让我来和您商量商量。”

“商量?”黑莲挑眉:“雾除了死只怕没有别的选择吧?”

“黑莲大人您真是聪慧,您只要交出那个妖孽就可以了。”墨园带来的几个人中的其中一个说道。

话刚说完,那人就被黑莲的掌风吸了过去。

“原来连本家的一个小小的下臣都可以欺负到我头上来了。”黑莲一把将那人甩了出去:“你记住我虽然身为分家,但是姓东野,轮不到你管教!”

“黑莲大人息怒。”墨园并没有生气,一脸温和道:“我想您一定会给纪凉大人一个交待。”

本家之所以派墨园前来也是忌惮黑莲的实力,若要来硬的本家那边只怕会吃不少亏,到时候那些本来就不看好东野家的除秽师们肯定会有动作。

“如果有一天雾她真的转秽,我们会亲自解决,不劳你们费心。墨园,这个答案无论是你还是纪凉大人应该都满意吧。”黑莲的眼睛如墨漆黑,深不见低。

“希望您能记得您今天说过的话。”

竹帘后,是一个看不清的人影。

“纪凉大人,事情办妥了。”

“黑莲毕竟是东野家的人,墨园辛苦你了,先下去吧。”

没过多久,墨园又来拜访黑莲,身后还跟着一名少年。

“这孩子叫久之,今后他会陪着阳少主和雾少主一起长大。”

“黑莲大人。”久之头微低,行礼。

说是陪伴,不过是本家派来的监视而已,黑莲注视着久之,没有表情。

“你是谁?”雾问道。

“我是久之,是来照顾雾少主和阳少主的。”

大厅里,只有黑莲和阳母子。

“为什么?为什么妈妈要做这样的决定?!”阳一脸愤懑。

“如果我不做决定,只怕他们会当场带走雾。”

“那又怎么样,我们分家一点儿也不比他们本家差!”

“我们毕竟是东野家的人,有些事我们必须要清楚,雾她终究是和我们不一样的。”

“您这话没告诉雾吧?”

雾身附妖魔之息的事情除了雾自己不知情外,其他人都知道。

“当然没有。”告诉雾实情会增加她转秽的机率。

“那个人,您真要留着?”阳指的是久之。

“他是本家派来的,如果他出了事只怕咱们的生活会不得安宁了。”

也许,事情已经往不可控的情况发展了。

“竟然姓东野!我还以为已经找不到有这个复姓的人了呢!”

第一次上学时,大家都对雾和阳感到好奇,因为他们姓东野。

“哥哥,为什么他们一听咱们姓东野就感觉特别吃惊呢?”

“因为咱们的姓很罕见啊。”

“为什么姓这个的人很少呢?”

“有各种原因啦!”阳搪塞着雾,他不想让雾知道很久以前的那场可怕的灾难,虽然无法想象当时的情况但从母亲当初说起时那一脸严肃的表情里,他也能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绝对不能对雾说起。

“久之,拜托你帮我和哥哥去买下午饭。”雾双手合十,对久之说。

“是。”

“其实你不用这么一板一眼的。”

“雾,他本来就是下人。”一旁的阳冷语道。

“阳少主说的是。”久之说完就离开了。

“哥哥你别这样,久之也是和我们一起大的嘛。”看着久之远去的背景雾对阳说:“哥哥你对家里的其他人都很好啊,可为什么老是针对久之呢。”

“因为他是特别的。”

对,因为久之是特别的。身为东野本家的走狗曾经有一次久之差点儿杀死雾。

妖魔之息在雾的身体里一直很稳定,但只要雾受到危险那不祥的力量就会显现,当时雾暴走时还好有黑莲在场将那股力量压制住。这一切都被久之看在了眼里。

一天晚上,久之潜入雾的房间。

靠近雾的久之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在那把闪着寒光的利器即将刺入雾的脖颈之时。

“啪!”有人用暗器将其弹开。

因为身体原因雾并没有察觉异样,依然沉睡着。

庭院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久之,另一个是阳。

“久之!你为什么这么做!”阳怒吼。

“是阳少主忘记了约定的事,既然你们下不了手,那就由我来吧,我就是为此而存在。”

当初墨园对久之下达的命令就是,雾一旦转秽而黑莲又舍不得下手就由他来。

“雾她是那么的信赖你,一直把你当朋友!”

“你们是主我是仆所以我们是无法成为朋友的。”

“相处了这么久,我还觉得你起码会有一点点的改变,有这种想法的我真是个傻子!”说完阳便动了手。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打得难分难解,最后久之的匕首抵达了对方的脖颈。

气氛剑拔弩张。

“我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杀阳少主。”久之收手。

“既然你不杀我那我可要下手了!”阳继续手中的动作。

“以您现在的实力还办不到,不是么?”久之抵挡住阳的攻击。

“你要杀雾,哪怕我粉身碎骨,也要杀死你!”阳的眼睛很认真,他是真的会杀久之。

“看来这次行动失败了。”久之转身,黑莲站在那里。

“您不杀我么?”

黑莲没有说话。

“看来您是聪明人,为了还您人情,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墨园大人,在下先行告退。”说完久之便离开了。

“母亲!您放了他他还会有下次的!”

“阳,你知道你为什么叫阳吗?”黑莲没有理会阳的质问而是自顾自地说着:“阳象征的光辉,而雾象征着阴暗。雾本不该出生,但是既然做出了选择我希望你可以驱走你妹妹身上的阴暗。不光是雾,我希望你能成为我们的光,所有人的光。”

“也包括久之?”阳似乎知道黑莲在影射什么。

“久之,是故人之子,从我见他第一面就知道了,他们长得很像。墨园真是下了一手好棋。”

“母亲我不知道您和您那位故人到底有什么渊源但是只要有人伤害到雾我是不会放过他的,虽然觉得抱歉但我可能无法成为您想像中的光。”

诅咒之所以称为诅咒,那是因为它逃脱不掉。

学校里有秽气存在,看来是有秽存在,黑莲让阳和雾把藏在学校里的东西处理掉再回家去,没办法,除秽师就是干这个的。

外面还有夕阳的余辉,学校里也没有什么人了,阳和雾开始准备工作。

阳手里拿着一个表盘,那是测量秽气的罗盘,它的指向,就是秽气的源头。

在学校院中央的巨树下,罗盘的反应最剧烈,看来就是这里了。

这是一课桃花树,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风吹动着,树间不安分地躁动起来。

敌在暗我在明,这时候最不能最先出击了,除非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嘿嘿嘿……。”空气中回荡着讥笑声。

阳和雾背靠着背保持着戒备,而久之则在一旁观看,除秽并不是他的任务。

突然,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突然向雾的正面袭来,距离很近,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雾心里默念着,右手快速结印,左手召唤符咒,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符上一画,大喊:“龙灵!”

霎时,一条巨大的白龙从符里钻出,将那团不明物体击退后,围绕着阳和雾二人,保护着他们。

这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雾的表现让人惊叹,这也体现了她的能力。

“你是什么人!”空气中传来的声音,也有些吃惊。

“那当然,我东野雾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

“原来是东野家的,怪不得。”那声音停了片刻接着道:“我暗影没做过伤人的事,还请各位放我一条生路!”

“没做伤人的事?你栖息在校园里告诉我们没做伤人的事?骗鬼呢吧!”雾完全不买账。

“可恶!那就拼个你死我活吧!”

话音刚落,周围原本不是很强烈的风突然变得犀利起来,聚成无数的风刃向雾和阳的四面八方袭来。

龙灵张开它那巨大的嘴,从它口中喷出的气流虽不似风刃那样犀利可却有着强大的力量,把风刃全部吹散开来。

“这回该我了,你就受死吧!”雾驱使龙灵:“裂天吼!”

听从雾的命令,龙灵仰天长啸,那声音似乎要突破天际。

还好阳和久之在雾召唤龙灵的时候就做了准备,不然现在就遭殃了。至于会不会被其他人听到这点倒不必担心,在战斗之前学校早已布下了结界,学校里发生的事,结界外的人都察觉不到。

那团黑影终于现了身,现在正躺在地上口吐白沫。

除了秽之后阳向雾抱怨:“拜托你用那招的时候能不能提前通知一下,你不知道那吼声可是会把人的五脏全部震裂的么……。”

“知道啦,知道啦。”雾吐了吐舌头。

“还有啊,实力这么弱的秽完全可以不用龙灵的。”

“当时情急嘛,我哪儿知道他突然就冒出来了,一惊吓就召龙灵了。”

“还一惊吓。”阳戳了下雾的额头:“你都做了多长时间的除秽师了,拜托下次找个好点儿的借口。”

“嘛,我也不能光说你,每次,我几乎都派不上用场。”说到这儿阳有些消沉。

“哥哥你别这么说嘛,我厉害你是我哥哥自然更厉害啦!”雾边说还边做着夸张的表情。

“噗……。”阳被雾逗笑了,只是那笑容中有些让人不易察觉的情感。

就是因为你很厉害所以我才担心啊,阳当然说不出这种话。

大概是因为妖魔之息的原因,从小雾学东西就特别快。就连结印,当阳刚会双手结印时雾就已经会可以单手结印战斗了。

成长速度如此之快,不禁让人担忧。所以阳就拼命地让自己赶上雾的脚步,他想保护自己的妹妹,用自己的力量。

走在二人身后的久之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个人,面无表情。

“你们辛苦了,去休息吧。”黑莲听完阳的报告后对他们说。

“嘿嘿嘿……。”

只是没有人察觉到黑暗中的危险,连黑莲也没有察觉。

“哥哥,这道题我不会。”雾跑到阳的房间。

“唉,虽然你现在是一名可以独当一面的除秽师了但拜托别忘了你也是个学生,你不好好学习到时候的升学我看你怎么办!”阳拿手中的笔拍打了雾的头。

“这不是有哥哥你在嘛。”雾揉着自己的脑袋装可怜。

“那我也不可能帮你考试啊?”阳苦笑。

“好啦,我以后肯定会好好听讲,好好学习的。”

“你哪次都这么说,我可没见到你哪次兑现过。”

“哼,不理你了,我去问久之!”

“雾,你最好离久之远点儿。”阳收起笑脸,变得严肃起来。

“我才不要听你的!”雾气冲冲地跑开了。

夜,静悄悄的。

“嘿嘿嘿……。”

谁?是谁在笑?雾紧闭双眼,大汗淋漓,看来她在做恶梦。

“是你!”

雾看到了一团黑影,那个不是今天被灭掉的那个秽么?

“你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

仔细想想,在学校的战斗时哪儿出了问题。画面不断在脑海里闪现,雾搜索着。

“是那时候!”

就是在召唤龙灵的时候,虽然不易察觉,那团黑影对雾动了手脚!

“鬼姬大人,我是来迎接您的。”那团黑影说。

鬼姬?

雾看到面对有另外一个自己,但那又不是自己。因为那人除了和自己长的一样之外,混身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她就是鬼姬。

鬼姬向雾伸手:“过来吧,吾之半身。”

“谁要过去啊!既然碰到了就别怪我下杀手!学校里没能宰了你真是失算,就连你和这个女人一并收拾了!我可是背负东野之名的除秽师!”

“东野?除秽师?”鬼姬笑道:“吾之半身,东野现在正想着怎么除掉你呢,你竟然还说什么东野之名,你还真是愚蠢!”鬼姬冲到雾面前:“让我告诉你吧,你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大妖鬼姬!”

“你这污秽之物,谁听你的胡言乱语!”

“看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吾之半身,让我来告诉你吧!”

“这……不是真的,你骗我!”雾得知了东野家的诅咒。

“你何必自欺欺人呢,你根本就不是什么除秽师,你就是我鬼姬!”

回想起小时候家里人对自己那不自然的态度,雾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这样。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是想在不知不觉中除掉我么?

“和我成为一体吧,吾之半身,然后除掉东野!”鬼姬再次伸出了手。

……。

“哈哈哈……我终于自由了!”雾从梦中醒了过来,她的力量将四周的墙壁震得粉碎。

闻讯赶来的众人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快,快去通知黑莲大人!”

化为鬼姬的雾开始攻击周围的一切,破坏着一切。

“雾,怎么会!”阳看着眼前的雾,这次觉醒的雾跟上次简直是天差地别。

“雾,快停下!”

然而雾对阳的呼唤充耳不闻,她一下子把阳抓到了自己面前。

“东野家的小鬼!”

“你把雾还给我!”

“还给你?笑话,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要我还给你?”雾的毒爪一下子贯穿了阳的身体。

不可思议的是阳竟然还没有死!

“雾,你知道吗?我一直……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小的时候咱们总睡在一起……每当……每当看到你的睡脸时……我总是在想……这个……就是我的……妹妹啊,和我一起在母亲的肚子里,和我一起出生的……亲人……我一直说想要保护你……可我却没有做到……真是个失败的哥哥……。”

“哥哥,为什么大家看我总是怪怪的。”

“他们嫉妒你呗,你这么厉害。”

“那哥哥不嫉妒吗?”

“我可是雾的哥哥哦,自然也厉害啦,当然不会嫉妒了,哥哥的职责就是保护妹妹!”

“那哥哥会一直保护我吗?”

“会,哪怕我死了,也会一直保护你。”

“哥哥……。”雾眼里流下泪水。

“不,这怎么可能!该死!下次我一定……。”鬼姬消失前还在咒骂着。

恢复了本来面目的雾与阳昏倒在地。

久之手持刀,走了过来。

“雾少主,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臭哥哥,让他教我道题,又被他说教了一顿,烦死了。”

“阳少主是为了您好。”

“连久之都帮他说好话。”

“其实您很喜欢阳少主吧。”

“哪有,最讨厌他了!谢谢你帮我解题,我回去睡觉啦,你也早点儿睡吧。”走到门口雾转头对久之说:“有你和哥哥在我身边真好!”

墨园大人,抱歉,恐怕我要让您失望了。

久之用剑割破了自己的手臂,他将血滴落到阳的身上,然后把剑插在了阳的身上。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久之开始双手结印:“死神百祭酒!”

以那把剑为中心,周围不断沸腾着红色的血液慢慢填补了阳的伤口,最长出了新的血肉,伤口慢慢愈合了。

这个招式本来久之是打算给自己用的,在杀掉雾之前自己有危险的情况下。毕竟这个招式的代价可是不菲的,等价交换这是常识,所以不能常用。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用了,还不是为自己而用。

“为什么要救我?”阳问久之。

“这个啊……。”久之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也不知道。”

“你打算怎么跟本家那边交待?”

“阳少主,这里发生过什么吗?”

阳先是一楞,然后大笑:“是,什么都没发生。”

虽然目前是这样,但人心难测,久之不会去本家说并不代表别人也是这么想,不过现在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醒来的雾看到了在自己身边的阳和久之。

“哇!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两个怎么伤痕累累的。”

“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么?”阳叹了口气:“在你睡觉的时候我们可是苦战了一番啊!”

“你们为什么不叫醒我!”

“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反正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真是讨厌!”

阳看着一脸无忧雾,再看看嘴角挂着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的久之。

其实给人带来光的是你啊,雾!

阳与雾,光明与黑暗的故事还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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