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安平看着自己的身体躺在血泊中,自己像是那些玄幻故事里的情节一样,死了之后魂魄出窍,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淡定安平自己也不知道。安平看着“自己”被人们抬走,然后他一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故事展开的并不顺利,安平等待了很久,也没有什么类似勾魂使之类的角色过来找自己,也没有遇到和自己情况相同的人。
那我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人死掉了就应该长眼,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安平想不明白。
安平回到了家,看到了失声痛哭的爸爸妈妈和很疼爱自己的姐姐。
安平很想告诉家人自己就在面前,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没有任何一个人看他,他们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安平坐在自己的一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有些异样。他现在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了。
安平现在得到了自由,再也没有人逼迫自己吃掉碗里的胡萝卜;再也没有人皱着眉头跟自己说先做完功课才可以做其它事情;再也没有人唠叨自己洗脸的时候要洗干净不要用毛巾擦一把就完事儿了;也再也没有人满脸带着笑意对自己说回来啦……。
泪水从脸颊滑下,是啊,自己死了呢,当然没有人会再指责自己,安平看着外面美丽的黄昏,这样美丽的景色也将不再属于自己。
安平今天上课迟到了,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坐位。所有人包括正在上课的老师都没有在意安平。
安平心不在焉地听着课,反正老师也会不叫自己回答问题,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
放学后,安平走在学校的操场上,无聊地踢着嘴下的石子,一个篮球滚落到他的眼前。
“喂,那边的同学,不好意思请帮我把球捡起来一下!”
安平循声抬头,远处一个女声在大叫,她的身旁有一个装球用的推车,篮球大概就是从那里跑出来的吧。
“就是你!不要傻站着啊!”
安平看了看女生,又看了看自己四周。
女生气冲冲地来到安平面前仰头质问:“你傻了么?没听到我叫你捡球啊?”安平发现眼前的女生比自己矮半个头左右。
“啊,抱歉。”安平俯身捡起球,开口:“你……看得见我?”
女生翻了翻白眼:“一个大活人站在面前我再看不到,难道我是瞎的么?”
一句话把安平塞住了,安平现在已经死了,不过说出来眼前这个女生也不会相信吧。
女生见安平没动静伸手抢过安平手里的球:“唉,真不知道我是要谢谢你还是不谢谢你。我还要把这些球送回体育器材室,再见了,同学。”
看着女生远去的身影,安平叫住了她:“什么名字……你叫。”
女生回头,面露不悦:“老师没有教过你问别人名字面前要先自报姓名吗?”
“啊,抱歉,我叫安平,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蓝黛,黛蓝的蓝黛。”
安平第一次遇到这么介绍自己名字的人。
蓝黛,她和其他人不同,她,能看到我。安平看着蓝黛,嘴角显露一抹微笑。
经过一些时日的观察,安平发现最近晚上放学蓝黛都会从室内体育教室把篮球运回体育器材室。安平记得自己的学校是篮球名校来着,还会参加各种大小赛事,篮球队的成员大部分都可以直接保送到名牌大学。蓝黛是校篮球队的?可是学校好像只有男篮没有女篮……难道是球队经理?不会吧……。
“喂,跟踪狂。”
正在想问题的安平注意到蓝黛,被她上来搭话吓了一跳。
“跟踪狂,快说你这些天老跟着我干嘛!”蓝黛一直觉得这些天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盯着自己,原来是他。
“我叫安平!不是跟踪狂!”
“啊?谁管你叫安平还是平安。”
看来眼前这个女生早就把自己给忘了,安平努力向蓝黛解释着那天的事情。
“我还好好记住了你的名字呢,黛蓝的蓝黛。”
蓝黛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经过安平一说,蓝黛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哦~原来是捡球的那个白痴啊。”
“白痴……。”安平流汗,总比跟踪狂好。
“你是篮球队的经理?”
“不是啊。”
“我说呢,你要是那队员总怎么可能受得了你的性格。”安平小声念叨。
“你说什么呢?!”
“没……没什么。”安平赶紧扯话题:“怪了,那你怎么老帮篮球队收拾东西啊。”
“要你管啊。”
“行行,算我多嘴,你收拾完了吧,收拾完了咱们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
“你家跟我家正好顺路。”
“噢~”蓝黛好像明白了什么大声叫道:“你个变态你还跟踪我回家?!”
从跟踪狂到白痴再到变态,安平的形象跳跃地还真是快。
“没、没有,就是有一次回家正好在路上看到了你。”安平赶忙解释。
“算了算了,等我一会儿,我放下东西就过来。”
“你总是这么晚回家吗?”
蓝黛点头:“最近不是要有比赛了嘛,所以队员们都比较忙,每次训练都弄到很晚。”
“你又是怎么回事啊?”蓝黛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安平:“你不会是为了等我才八九点离校的吧?难道……你真是个变态?跟踪别人会让你感到兴奋?”
“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安平没想到蓝黛的脑洞这么大。
“只是……不想那么早回家罢了。”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到安平的表情。
“为什么?”
“那个,我家人都很忙每天都很晚才回家,我一个人回去……也很无聊,所以……。”安平说着谎言,他不想回家是因为回到家他又变成了独自一人。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安平很享受这个过程,只是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存在这个世上。
“我到了。”蓝黛向安平告别。
等安平看到蓝黛走进家里,他转身,原路返回。其实安平的家和蓝黛的家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方向,应该说完全相反。出了校门两个人的家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在这个世界上,蓝黛是唯一一个能看到自己能和自己说笑的人。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安平每天等待着蓝黛,看到蓝黛的脸庞安平就会放下心来,他觉得自己能存在的地方只有蓝黛所在之地了。
蓝黛对安平说以后可以放学直接去校体育馆找她,于是今天安平放了学来到了体育馆。
到了体育馆门前,怎么说呢,为什么体育馆门口像是菜市场呢这么多人!这是安平的感觉。
挤在门口的大部分都是女同学。
“阿灿我爱你!”
“小山哥,你好帅哦~”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充斥着安平的耳朵。
“各位同学,队员们马上就要进行训练了,请安静些!”扩音器里的分贝把所有人的声音都盖过去了,而其声源正是蓝黛。
安平努力着向蓝黛挥手,蓝黛马上注意到了安平,毕竟一群女生里出现一个男生还是挺显眼的。
“抱歉,最近比较忙,因为高中联赛要到了所以大家都很认真。”
六点半左右,同学们陆陆续续都回家了,只有球队的人还在认真练习。蓝黛这才抽空找安平。
“大家都很努力的样子呢。”安平看着室内挥洒着汗水的队员们感慨道:“这就是青春啊!”
“拜托你说话别这么老气横秋的好么。”蓝黛杵了一下安平:“你是个高中生,不是个老头子。”
“队里也有高三的前辈,对于有些人来说可能上了大学以后不会再专攻篮球所以今年的比赛对他们来说是最后的比赛了呢。”
看着那些努力的身影,安平回忆着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有努力做过一件事么?安平在脑海中搜寻着……貌似没有。现在想努力也白费,毕竟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其实有一件事一直想问了,就是蓝黛你不是篮球队员也不是球队经理当然更不可能是教练怎么会一直帮球队做事呢?”
像往往常一样,两个人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
蓝黛驻足:“球队经理是我的哥哥,我只不过是去帮忙而已。”
“你有哥哥?!”平安吃了一惊,他从来没有听蓝黛提起过。
“嗯。”蓝黛点头:“今天白木教练有去体育馆你看到了吧?”
安平知道白木教练,别说整个学校,碰篮球的应该都是知道白木教练。很厉害的一个人,他带的球队基本每次都可以拿到前五的好名次,安平觉得学校是篮球强校与白木教练在有很大的关系。
“当时白木教练的右边站着的是助教蔺老师,左边那个青年就是我哥哥,青黛。”
青黛,蓝黛,嗯,从名字上看的确是一家人。
安平努力回忆着当时的画面,蓝黛的哥哥是个长相很清秀的人,个子高高的。安平又看了看蓝黛的脸。
“怎么了干嘛老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东西?”蓝黛被安平的视线盯的有些不自在,脸上有些发烫,她有些害羞了。
“你……害羞了?”安平说出这句话时差点闪了舌头,他想说的不是这个来着,但是一出口发现说出来的并不是自己想说的,口是心非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气氛有些微妙,安平咳嗽了两下:“那个,你跟你哥哥眉毛和嘴巴挺像的。”这才是安平他刚刚想说的话,安平发誓他绝对没有撒谎。
“是、是么……。”
“嗯、嗯。”
“我到家了,明天见,拜拜。”蓝黛说完快步往家里走。
还好她到家了,否则不知道后面要说什么了,安平松了口气。
刚刚的蓝黛似乎比平常可爱许多?
蓝黛本来长得就可爱,清爽的短发给人俏皮的感觉,在同学眼里是个漂亮的女孩儿,不过貌似本人并没有什么感觉。
“嗨。”放了学,安平和蓝黛打招呼。
不好,安平现在一看到蓝黛就想起昨天晚上她害羞的样子,连自己都开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嗨。”蓝黛回应安平。
不知道为什么,蓝黛总想起昨天晚上的画面,这个死变态昨天没事老盯着人家看什么。
两人一路上没有怎么说话,总是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让两个人无法好好交流。
我死了,我是个死人,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安平不断地告诫着自己。
蓝黛收拾好器材,安平还是没有出现。
他今天还是没有来学校吗?
连续一个星期,蓝黛都没有见到安平,今天像平常一样,蓝黛把装满球的推车送回器材室。
大概篮球装的太满,一个篮球掉出车滚了出去。
滚出去的篮球被人捡了起来。
蓝黛抬头,脱口而出:“白痴,把球还我。”
安平笑嘻嘻地把球放到了推车里。
没有人提起过去的一个星期里发生了什么,一切恢复如常。
城南高中要和城北高中进行练习比赛。
无论是学习还是其它,进步最快的方法之一就是实践。
“听说这周六咱们学校会跟城北打比赛,我也能跟你们一起去看吗?”安平问蓝黛。
“唉~没看出来你对篮球这么热衷啊。”
“除了看队里自己练习还有电视里的篮球比赛我还真没怎么现场看过篮球比赛,反正这个周未我也没有什么事,就带我一起去看看吧?”
比赛场地是城北高中,因为城北高中发出的比赛邀请所以城南高中要去应邀前方对方的地方比赛。
说实话安平不是个喜欢运动的人,所以篮球什么的他真的不懂,只是看看热闹而已。
虽然只是练习比赛还是在周六再加上快进入夏天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可还是阻挡不了人们的热情,还有很多本应该放假在家休息的学生也来观看比赛。
比赛结果城南高中获胜。
“原来咱们学校实力这么强啊!”安平惊呼。
“你是城南的学生么。”蓝黛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又不是以体育成绩才能去城南的好么,我是以实力,我对自己的学习还是蛮认可的。”
“哦~怪不得,书读多了所以白痴也再所难免。”
“好吧,说不过你。”安平尽量扯开自己:“那个跳得好高的人是谁?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蓝黛再次投来“你真是的城南高中的一员么?”的表情。
“那个是小山啦,小山跟咱们同年,四班的,拜托你好歹是跟我一起经常去队里的人,记住队员的名字也是对他们的尊重。毕竟他们牺牲自己玩乐的时间给学校带来了诸多荣誉。”
“抱歉。”安平知道,蓝黛总是在篮球的事情上显得的认真。
“但是他跳得真的好高,普通高中生能跳那么高么?”
“所以说小山很出色啊。”蓝黛发光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跟哥哥一样。”
“说起你哥哥,好像我没看到过你们一起回家。”安平看向青黛,这次的比赛只有助教和经理一起来了,白木教练并没有在,可能不需要他老人家出场吧。
“我哥哥已经成家啦,回的是他自己的家。”
“唉??骗人吧,看上去很年轻啊。”
“我哥哥已经结婚好几年了。”
安平没有从蓝黛脸上找到快乐的影子,她哥哥结婚让她很不高兴吗?
坐上巴士,城南的众人踏上了返程。
“小山,今天你跳的次数太多了哦,要注意一下。”蓝黛提醒小山。
“没事啦没事。”
“怎么会没事,跳那么高再下落,对腿部负担太重了。”蓝黛面露担心的神情。
“都说了没事了,蓝黛你担心过头了。”
“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哎呀,你总是啰嗦我,我真的没事啊,不会像青哥……。”
“小山!”阿灿厉声打断了小山。
“蓝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山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蓝黛慌忙地道着歉。
“小蓝,没事的。”身为经理的青黛安抚着蓝黛。
“算了算了。”蓝黛挥挥手,坐回了安平的旁边。
车上没有人再说话,气氛很微妙,安平更是一头雾水。
放学后安平像以前一样到体育馆找蓝黛,其实他想问清楚上次练习赛的事情,他总有种所有人都知道而知道他一个人蒙在鼓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