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经抢救无效死亡,死亡时间二十三点零八分。”医生如往常一样宣布着一个生命的逝去。
医生走出急救室,他看起来很疲惫。知道什么是你尽了最大努力却得不到结果么?现在就是最好的例子。
“医生,五零八房的病人有情况!”护士找到医生,对医生说。
医生听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马上奔向病房。
“马上进行急救!”医生检查了一下病人的情况,立即做出判断并开始行动。
生命体征监护仪上的数据好像是在嘲笑医生所做的努力。
难道没办法了吗?医生的脑袋在飞速转着,对了,刚刚那个去世的病人和这个病人血型相同!
“马上进行移植手术,刚刚那个病人的心脏马上进行摘除!”
“可是医生,移植手术需要……。”
“有什么比人命重要!”医生大声打断护士的话:“快点儿准备,马上联系病人家属!”
手术室门外的两个人影来回踱着步,心里怀揣着不安,不进地把头看向手术进行中的亮灯。
经过漫长的时间,手术结束,医生和其他医护人员相继出来。
“医生,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接下来看病人情况了。”
心脏移植后的病人要转入无菌隔离室特别监护。
半个月后。
“仁云医生!”坐在病床上的女人对医生笑着。
“千叶的身体恢复的很好,也有没有排斥现象,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千叶的眼睛在放光。
“嗯,回去后也要记得坚持服药。”
“知道了,这次真得很谢谢您,我听妈妈说了,是您把我的命救了回来。”
“这是医院里的所人有的功劳。”仁云笑着回答。
“好想知道把心脏给了我的人是谁啊。”千叶说着,不过她听说了,没人知道。
那天晚上死亡的病人的身份没有确定,也没家属过来认领,他的尸体还在存放着。
“对了仁云医生,您私自进行了手术,医院会对您怎么样啊?”
移植手术是需要捐赠者和被捐赠着同意的,尽管捐赠者没有家属,私自做决定也是不行的。
“我跟院方沟通了,就算要给我处分也要等你出了院以后再说。”仁云是千叶的主治医生,无论如何他也希望能看到小岚出院的一天。
千叶患有心脏衰竭,已经是末期,无疑是叫人等死。能等到合适的心脏进行移植手术简直是可遇不可求。
千叶生病之前是中学教师,她才二十五岁,执教没多久就长住医院了,基本上医院变成了她的第二个家。
出院修养时朋友问千叶要不要考虑其它工作,毕竟教师太辛苦了。她想了想自己好像除了教师也没什么工作可做的了,最重要的是她听医院里的人说给她心脏的那个人大概是十几岁的样子。
听说那个孩子被送进医院时很惨,面目全非,好像是烧伤,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意外。更可怜的是没有家属过来认领他的尸体。
虽然跟千叶没有关系,但她一听说她的命是一个少年的牺牲换来的,她想起了以前自己的学生,果然自己的使命就是要当老师的。
以前的学校是没办法了,千叶只好去其它学校应聘,由于有工作经验,很快千叶就找到了新工作。
为了庆祝找到新工作,当天晚上千叶和好友去吃了顿饭,在回家的路上千叶觉得胸口有些不舒服。
“千叶你怎么样?”朋友担心问道。
“胸口有些闷。”千叶捂住胸口,眉头皱着。
“你吃过药了吗?”
经过朋友提醒千叶才想起来,她从包里拿出水和药。
等千叶喝过药后朋友问:“好点儿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要不然工作还是再等等吧,你再休息一段时间。”
“怎么可以,好不容易有工作了,我不出去工作,家里只有我妈妈一个人工作太辛苦了。”
千叶的家境并不是很好,还是单亲家庭,自己住院期间全是妈妈一个人顶着,实在是负担太重了。千叶现在病好了,不想让自己的妈妈一个人承担生活的重担。
“同学们静一静。”一名男性教师同学们介绍:“这位是千叶老师,她以后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了。”
“大家好,我叫千叶,大家可以叫我千千老师或是叶子老师。”
“可以直接叫你千叶吗?”有学生坏笑着。
“你们别瞎闹!”那名男性教师训斥着,不过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
“可以啊。”
“千叶老师你别这么顺着他们。”男性教师插话。
“没事的,华老师。”
“真的?”班里开始炸开了锅,显然没有人把华老师的话放在心上。
“真的。”千叶并不在意称呼,能跟孩子们打成一片是她想要的。
介绍会在纪律不是特别好的情况下结束了。
千叶的第一堂课没有正式讲课而是让同学们介绍自己,方便自己熟悉这个班级。
千叶翻开名册,念了起来:“夏花。”
“我叫夏花,今年十六岁,喜欢古装剧,讨厌虫子。”
“白雪。”
“我叫白雪,今年十六岁,爱好是读书。”
“我叫鸿城,今年十六岁……。”
千叶继续看着名册,叫出下一个名字:“江知。”
没有人回应。
“老师,江知没来学校,已经有好一阵子了。”
千叶这才发现教室的后排有一个空着的位置,不知道怎么的她的胸口又开始喘不过气,她盯着没有人的座位,有个少年的影子出现在那里不过看的不是很清楚。
是太累了吗?千叶这样想着。
千叶晚上做梦了,梦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但景色好像有些不一样。
“江知,老师找你。”
江知?在叫我吗?千叶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这个身体不也是自己的,怎么回事?!
千叶醒了过来,江知,不是自己班上的那个学生么?
“介古,你知道江知的家在哪儿吗?”
“不知道,怎么了老师?”
“江知一直不来上课我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老师你多想了,江知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过阵子应该就会回学校了。”
“一直不来上课?”
“反正他一直都是保证出勤率不被留级的这个样子,性格阴沉不喜欢和同学们交流所以大家对他的了解比较少。”
千叶被人捆绑着,一个看不清的脸的男人不停地踢打着她:“快说!你放哪儿了!”
“不说是吧?那你就给我去死吧!”男人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个桶,打开盖子把里面的液体泼到千叶身上。
刺鼻的气味儿充斥着千叶的鼻腔,是汽油!千叶一瞬间知道男人想干什么,她想喊叫可是她发现自己喊不出口。
男人掏出打火机,打着火扔向千叶。
千叶的心像是掉进冰窟,恐惧占据她的全身,她疯狂地扭动着身体。
千叶满头是汗地醒了过来,梦里的世界太真实了,真实到她现在感觉自己的皮肤都有些灼烧感。
梦里那个被绑住的不是自己,那是谁?一个名字出现在千叶的脑海。
千叶向学校请了假,她说她要去看医生。
“仁云医生,人的器官真的拥有记忆吗?”
“这是所谓的‘细胞记忆’,但现在并没有证实,我想你可能是太劳累了。”
“但是真的特别真实,就像我亲身经历过一样。”
“仁云医生。”有人敲办公室的门:“谷野警官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知道了。”仁云接着对千叶说:“千叶这样吧,你先回家休息,按时服药。你可能真的太累了,先调整一下心情别胡思乱想。我这边儿还有些事,等处理完我再联系你。”
千叶出办公室时正好和那个叫谷野的警察擦肩而过。
“仁云医生,我想再向你了解一下当天晚上的情况。”
“唉呀谷野警官我都跟你说过好几遍了,那个病人送来时重度烧伤……。”
烧伤?千叶躲到门口听着他们的对话。
“请您也理解一下我们,我们也不希望放过任何线索。”
千叶在医院门口等着,终于等到谷野从医院走出来。
“警官,您好。”千叶上前拦住谷野。
“这位小姐您有什么事吗?”谷野记得好像是刚刚在仁云医生那里见过面的小姐。
“您刚刚和仁云医生在说那个重伤不治的病人的事吗?”
“您和那名死者认识?”
“我是在医院听说的,记得当时不知道死者的身份,您是警察局的人,查到了吗?”
“嗯,刚刚查到,是一个叫江知的十六岁少年,如果您知道一些事的话请告诉我。”
江知!千叶觉得有一瞬间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果然是么?虽然千叶多多少少猜到一些但听到这个事实还是有些打击。
千叶捂住胸口,脸色有些发白。
“小姐你身体不舒服吗?”谷野说:“正好这里是医院,您要不要进去看一下。”
千叶摇头:“警官,江知……江知是我的学生,他,他是被人烧死的。”
“警官,您相信我的话吗?”千叶把自己的经历跟谷野主了一遍,不过她不确信谷野能相信自己。
“嗯,我相信您说的。”谷野没有一丝犹豫。
这点倒有些让千叶感到意外。
“我叫谷野,您可以不用对我说话那么客套。”
“好吧,我叫千叶。”
两人交谈下来谷野对江知的了解倒比千叶这个当江知的班主任的多,这也不能怪千叶,毕竟千叶还不是江知的老师之前江知就已经遇害了。不如说如果没有江知的死那就没有千叶现在的生,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妙。
江知出事那晚有目击者,但目击者只是看到江知全身着火喊救命并没有看到犯人,打急救电话和报警的人也是那位目击者。
江知没有父母,平时的花销以及上学用的费用据学校方面讲是江知一个远房亲戚给江知的。至于这个亲戚学校里的人更是没有见过几面。
江知是一个人租房子住的,当然房子也是他的亲戚帮他找的。一间简陋的屋子。
“怎么样?这屋子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谷野试着问千叶,因为千叶有时候会想起来江知的记忆。
千叶摇头。
谷野和千叶费了好长时间才找到江知亲戚的居住地。
“您好,我是江知的班主任,这位是谷野先生。”为了能更容易地得知情况,千叶与谷野商量好先不表明谷野的身份。
“江知,出什么事情了吗?”把千叶他们领进门的是一位女性,她看起来感觉精神状态不太好。
“您……不经常和江知联系吗?”
“那孩子性格不太好,不喜欢亲近人的,他父母过世后一直是我照顾他,说是照顾只不过是每月定期给他寄过去一些钱而已。”女人的语气不些低落:“他在学校……没闯祸吧?”
“没有,江知这孩子在学校挺好的,我们学校只是让我们访问一下学生的家人,以方便对学生有更好的教育。”千叶一并把知江已经去世的消息隐瞒了。
千叶今天下班有些晚,学校里的事再加上和谷野一起找案件的线索,让千叶有些疲劳。
都这么晚了。千叶抬头,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中。
今天晚上没有星星,月亮显得特别明亮。
千叶在路上走着,下车回自己家的一段路有些偏,太阳一下山这一带基本就没有什么人了。
千叶加快着步伐,高跟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响亮。
千叶渐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除了自己的脚步声还有别人,她猛地回头,看到另外的路人也跟自己一样匆忙地走着。
原来是自己吓自己,千叶松了口气。
不过还真是奇怪,今天的天气还是很好的,那个人竟然还戴着墨镜口罩。
男人发现千叶在盯着自己,便快步上前将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捂住千叶的口鼻,千叶折腾几下便没了意识。
千叶睁开眼,她记得一个男人突然过来捂住自己然后眼前一黑……。
男人依然戴着口罩没有摘掉,狠狠地问千叶:“说,东西在哪儿,那小子告诉你了吧!”
千叶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它仿佛在说:就是这个男人杀死了江知!
“你想、你想怎么样?”千叶尽量不让自己紧张,现在自己被绑再做无谓的挣扎只会让事情往坏处发展,江知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看到你和另外一个男的在一起,还一起去了那小子住的地方,那小子一定把东西给你们了,快给我!”
什么东西?千叶根本就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看到的应该时当时自己和谷野一起去江知的出租屋的时候,还好谷野是便装没被认出来是警察。
男人见千叶不说话就向千叶狠踢了一脚:“快说!否则我让你和那小子一样!”
“我真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东西。”
“还嘴硬,好!”
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棍子,冲着千叶的腿就是一棍子。
“啊!”剧烈的疼痛袭来,千叶疼地头直冒汗。
看来这个男人认准自己有他说的那个东西了,不说的话会被折磨死的。
“我、我说。”千叶只好撒谎了。
突然,千叶头脑里闪过一些片断,她开口:“书桌下……的地板。”
“什么?你说清楚。”
“在……出租……屋的书桌下的……地板里。”
男人用胶带封好千叶的嘴离开了。
千叶庆幸男人没有再继续对自己怎么样。
其实男人是打算去看看虚实,如果东西真在那里,他决定拿了东西立刻回来把千叶杀了,如果千叶所言非实再回来继续拷问。
手机在衣服的口袋里可千叶手被绑住了没办法拿,而且一动腿就疼得不行。
必须要尽快告诉谷野。
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开手上的绳子吗?千叶发现自己是在像是一个杂物摆放的一间破屋子里,正好靠近窗户的位置有些破碎的玻璃片。
千叶费尽力气用玻璃片割着绳子。
手也被玻璃割破了。
“好疼啊……。”千叶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但是没办法,只能继续。
千叶把自己嘴上的封条扯掉,用满是血的手拿出手机。
“千叶,你有线索了?”谷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快去……江知的出租屋……我看……看到江知……把……东西放到了桌子下面的……地板里……快点儿去……再晚就来……不及了……。”千叶说完就失去了意识,她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到了脸上,面色苍白。
“千叶,发生了什么事?喂?能听到吗?”
千叶睁开眼睛,手上与下肢的疼痛提醒着她还活着。
千叶现在在医院里。谷野接到电话千叶的电话后立刻与同事们分两路,一方面赶去江知住处,一方面搜寻千叶的下落。
“你醒了。”谷野来看望千叶。
“那个男人抓到了吗?”
谷野点头。
原来江知藏的是一部小型摄像机。那个男人是毒贩,一次偶然的机会被江知偷拍到他们的交易,所以那个男人一直想抓到江知并找到影像销毁掉。
千叶做梦了,梦里有一个面容干净的少年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千叶却觉得眼前的人很熟悉。
“谢谢你,老师。”少年对千叶说。
“也谢谢你,江知。”
谢谢你,让我重生,今后我会连你的份,一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