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峰,位于十万大山北部边界之处。往青云峰南下一百余里,有一天堑,名为裂天沟。这裂天沟便是所谓妖族与人族的分界线。
裂天沟东西蔓延数千里,将十万大山平整地分割开来,沟深数百丈,宽33丈,沟内壁面平整,宛如一面镜子
裂天沟中部有一雄峰,名为祈天峰,高达千丈,传说中最为接近神灵的地方。可是,就是这样的一座雄峰,被裂天沟平整地分为了两半。祈天峰北部山峰有一人形石雕,此人面目清秀柔和,脸上挂着一丝如沐春风的微笑,一袭白衣飘飘,手里把持一柄长剑,他的表情虽然柔和,但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凛凛不可侵犯的威严气势,颇有几分儒帝的气质。
“千年苦修寻道渺,百岁峥嵘求仙遥。
云天万丈有神灵,一剑裂天我为妖!”
祈天峰南,有一老者悲伤地吟唱道。他身后跟着三名少年,一名剑眉星目,如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一名面色阴沉,如一把雪藏的宝刀,虽然低调,却没人敢小觑他那内敛的气质;最后一名面若桃花,气质柔和,没有之前两人那么浓厚的杀气,倒像是一方极品美玉。
“毕风、滕胜、晏清,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而他又是什么人吗?”老者忽然指着沟对面的石雕说道。
“回老师,此人乃人帝玄天大帝,而此地正是裂天沟。”那个阴沉的少年如实答道。
“毕风,你说得不够完整。此人虽是人帝,却是我圣族的仇敌,而此地不仅仅是一道普通的沟壑,而是我圣族的伤疤和耻辱!”那位锋芒毕露少年冷冷道。
“大哥说得是。”毕风讪讪一笑道。
老者笑呵呵地看着两个少年,忽然看见最后一位少年欲言又止的样子,道:“晏清,你有什么看法。”
“是,老师。”那位叫做晏清的少年微微迟疑,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更加深沉,道“玄天大帝素有贤名,传说是一位法力无边且爱好和平的慈祥长者,或许他划下这道裂天沟只是为了停息我族与人族之间的争端,并没有其他意思。”
“哼!”滕胜冷冷一哼,眼神如刀子盯住晏清的眼眸。晏清心中一紧,但是想到心中无比崇拜的那个人,咬了咬牙,鼓起勇气直视滕胜的眼睛。
“好了好了,你们两暂且罢手。”老者看出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微微一笑道,“我们圣族虽然没有人族那么多迂腐的规矩,但亦是一个讲理的民族,也讲究一个师出有名。而这名,你们可知来自何处?”
三人揖首道:“学生鲁钝,请老师教诲。”
老者撸了撸胡子,清声道:“三百年前,那时候还没有所谓的圣族,只有一个个行走于山川河流之中的草木精灵。人族是陆地上最大的种族,所以我们总免不了与人族打交道。那时,我们与人族你来我往,世代交好,直到有一天……”
老者的声音变得沧桑起来,“一个修道士诛杀了一个花族女孩,说她吸食男子精气,提升修为,造成数十男子脱阳而亡。可是你们应该知道,花族是我圣族之中最为圣洁且无欲无求的种族,怎会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
我们为花族的姑娘伸冤,可是我们这一群单纯的精灵又哪是狡猾的人族的对手,结果波连了整个种族。人族将我们称之为妖孽、异端,并集结当时所有的修道士,对我们进行围剿。我们被逼无奈下,跑进了十万大山,所幸十万大山的苗人信奉的蛊神乃我虫族一脉,他们接纳了我们。可是,人族并不想放过我们,他们集结军队,悍然向我们发起进攻,我们在危机时刻拥立第一位圣主,整合为圣族,并与苗族结盟,方才抵挡住人族的进攻。
然而,你们可知道这场战争真正的导火索是什么吗?”
晏清三人还是第一次听到此等秘辛,于是一脸好奇地盯着老者。
“是内丹,是我圣族夺天地之造化的内丹!”老者浑身杀气凛然,继续道,“其实那名杀死花族女孩的修道士正是花族女孩的爱人,当初这名修道士身负重伤,花族女孩吐出内丹,耗费其百年修为,替修道士疗伤,却没想到却正是她的内丹,成了她的爱侣致命的诱惑!”
晏清三人皆是震怒不已,只听老者继续道:“仙路茫茫,人的寿命是如此的短暂,为了提升修为,他们不择手段,更可恨的是,他们还要带着一张伪善的面具!几年的战争下来,我圣族死伤惨重。
所幸,天不亡我族,我圣族终于出了一位精才绝艳的天才,他便是第二代圣主蒙获。蒙获大人励精图治,修为更是一日千里,在他的引导下,我们很快发动了对人族的反击,吞并了他们南部十三个州,合围昆仑神山!蒙获大人更是在昆仑山下独战人族三十六位顶尖高手,并利于不败之地!”
老者讲得唾沫横飞,早已没有了往日师长的样子,但是他的三个学生却没有丝毫地在意,反倒是一一露出崇敬的目光,特别是滕胜,他的双拳悄悄攥紧,眼里露出一股傲视天下的气概。
老者瞧见滕胜的目光,欣慰一笑,这家伙可是近百年来圣族的第一天才啊,比起蒙获大人来说,只是少了一股子锐不可当的气势。他接着微微一叹道:“可惜,终究是我圣族败了。”
“啊!”三人同时惊呼,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还是一脸不可置信。
“天外有天,仙外有仙,在那九天之上还有不可一世的神灵。蒙获大人的最终还是激怒了一位隐居在昆仑山中的大能……”
“玄天大帝?”滕胜脸色阴沉道。
“没错,正是此人。玄天大帝早在数万年前修炼成神,又不受天条的束缚,逍遥天地之间,号称人间之主。他一招挫败蒙获大人,将我圣族逐回十万大山,并一剑划下一道分界线,也就是这裂天沟,并注入一道剑气,越线者,杀无赦!”
“可是,凭什么?他凭什么把我圣族当做囚徒一般囚禁在十万大山之中?凭什么在我圣族危急时刻什么都不管,而人族危急之时却出面惩戒我圣族?人帝,是人界的主宰,是受人界万物生灵供奉的主宰,而不是单单是人族的主宰!难道我圣族生来就要受到他们的鄙弃?难道他们人族就注定比我圣族精贵?”
“儿郎们,你们能够忘记这样的耻辱吗?甘心受到这样不平等的待遇吗?我!蒙天!今天在这里发誓,有生之年,定为圣族讨回一个公道!我圣族无愧于天地,那便要堂堂正正地生存在这天地之间!”
“公道!公道!公道!”
山下,忽然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原来山下早已聚集了黑压压地一片精怪。滕胜与毕风脸上露出了狂热的神情。
“终于要动手了!”
“儿郎们,我们冲!冲过这道沟壑,毁了我们的囚笼!”
语罢,老者率先冲进了沟壑当中,紧接着晏清三人也跟了进去,然后是接连不绝的精怪们。
裂天沟中忽然剑气纵横,鲜血飞溅,但是精怪们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停滞,它们就像笼中的鸟儿一般,即使头破血流,也要冲破这囚禁自己的牢笼。
终于,剑气越来越弱,直至全无。
一个时辰后,整座山峰只剩下数不尽的尸体和一座残缺不全的雕像。
远处,隐隐地听见一句:“第一站,青云峰,黄石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