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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所以,能用如此理性的心态应对这里的人。

当初在这个完全陌生世界的苏醒,心不可抑制的因为惶恐动摇,病重的软弱和重生的恐惧让她的内心有了空隙,那段特殊的时期,也让赫连风清的温暖无疑成了她的依靠,也让赫连风清走进了她的心。

如今经历这么多,她已经不会再轻易迷茫,变强不只是意味着武功的提升,更是心智的修炼和完整,炼心、养志。所以,想再在突破她的心防,很难。

恭谨地行礼,“草民叩见太后娘娘、柔妃娘娘。”

“起来吧。”太后温和地唤起地上跪着的两人,几天的相处,她对这个年纪轻轻却医术不凡的少年很喜欢,有礼却不呆板,让她想到了自家那群已经翅膀硬了,天天忙来忙去不见人的孙子们。

边诊脉,太后便问话。

“云溪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本事,云溪的父母也该是欣慰了,不知是哪家才能养出这样的好孩子。”看似普通的一句话,却别有深意。

这是想调查我的背景吗?果然不简单,回的太敷衍是不敬,回的太认真就会牵扯出自己的身份,不愧是后宫的主人,一句话也能这么绵里藏针。

恭敬地回答,“草民自小被师傅收养,记事起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据师傅说是他云游时在山里捡到草民的。”这么说也不算假话,她醒过来的时候赫连浩夫妇已经遇害,完全不记得,后来阮鸣璇在山里将自己从紫焰手里截下,忽略她当时的年纪,全是真话的说。

“可怜见的。”太后慈爱地拍拍云凉的手,一脸劝慰的神色。

“多谢太后厚爱,师傅对草民护爱有加,传授自己医术,草民也不会觉得遗憾。”

“嗯,能教出这么一个有礼节有本事的徒弟,云溪的师傅想来也不是无名之辈。”套话继续。

“据说早些年师傅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声望的,后来不知何由归隐山林,潜心钻研医术,现如今大家可能都不记得了。”

“偶?不知有什么名号,说起来哀家年轻时候很向往江湖呢,也听过不少江湖上的故事,说不定哀家有印象。”知道云凉说话谦虚了,有些声望恐怕是真的很有名气才对,太后没有放过。

“因为师傅脾气古怪,行医方法也有些偏激,被人称为医怪。”

“奥?原来是名师出高徒,难怪,难怪啊。”

云凉说话真假参半,有时更是真多于假,才让人分不出真假,不过这个结果看来让太后很满意。

“也不知道古大夫今年多大年纪,这么年轻就一个人闯荡在外也很辛苦吧。”这次说话的是柔妃,显然是有些感触,说话的语调不由透着浓浓的怜惜。

“草民今年一十又八,有阿七陪伴一切还好。”云凉说话说得快有些厌烦了,文绉绉地绕圈子,还一点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

“十八岁。”听到回答,柔妃的眼神起了些变化,温柔里藏着一缕忧伤,语气中似乎有着淡淡的飘渺和回忆。若是熙儿(韩泷熙,四公主的名讳)在的话也有十八岁了,说不定已经许配了人家……

太后自然是知道柔妃想到什么,但是后宫的女人,终究有着她们的悲哀,她也曾失去过自己的孩子,也曾险些丧命,这是宿命,是她们的责任也是她们的命啊。

叹息地拍拍柔妃的手臂。正当三人陷入沉默,门外传来太监特有的尖声通传。

“端妃娘娘,庆王殿下(大皇子,韩泷运)驾到……”

柔妃起身整理衣襟,云凉也识趣地站前来退到一边,只是心里暗忖,端妃,刘家的女人,也许是寻找韩泷宁的突破口。

对于从未见过的夺嫡热门候选大皇子韩泷运,云凉也有些好奇。

小金对他的评价不低,是个有野心也有头脑的人,只是他与安亲王联手这一招,让人吃不透,是真的有恃无恐不担心与虎谋皮反被吃掉,还是太过激进且妥当的行为,恐怕不深入了解还是没法说清。

同时,他也是最先寻找自己的人之一,说不定,对于自己流落出宫的内情,他是知情者。

无论何种理由,这对母子都值得自己的关注。

“妾身参见母后,母后万福。”

“孙儿泷运见过皇祖母,皇祖母金安。”

旁观着在场之人的寒暄,云凉仔细打量着诸人的言行,一些小细节中往往隐藏着人的心性。

端妃是个极美的女人,明丽美艳雍容华贵,与柔妃的温婉含蓄相比,更加热烈浓郁。浅金色的华衣,金钗珠玉,贵而不俗,有着大世家里教养出来的子女的傲气。

而那个大皇子,比之端妃气势要收敛许多,同样的高高在上,却演绎出另外一种味道,桀骜而不狂妄,如包裹着剑鞘的利刃,掩其锋芒却掩不住上好兵器的气场。只是偶尔闪过的略显锐利的眼神,让人有种锋芒在背的不适。

阴厉之人啊,云凉心中默默记下。

交谈一阵,韩泷运突然话锋一转,看了眼坐在另一面的柔妃,继续向太后说着。

“皇祖母的健康安乐,才是我们的福气,皇祖母应该多加保重才是。祖母一直为后宫之事操劳,才会忧劳成疾,母妃跟孙儿都惭愧不已,希望能为祖母分忧。今日孙儿得到一个好消息,特地进宫禀告皇祖母,希望也能让祖母高兴高兴。”

一句话说下来,绕得人头晕,不过看来这大皇子是有事而来。

“偶?运儿到底带什么好消息给哀家?难不成哀家又添了一个曾孙?”太后乐呵呵地回应,脸上也是一副期待的喜滋滋的表情。

“这次真的是添了一口人,不过不是不是祖母的曾孙,而是孙女。”韩泷运轻笑脱口,却惹来一室寂静。

太后在皇宫呆了大半辈子,皇帝皇孙们忙什么,虽然不会明白告诉她,但她一双慧眼也是看得清楚。

皇家最近几代人丁一直略显单薄,即使格外注重后宫,不知什么原因,子嗣却一直繁盛不起来,甚至当今皇帝曾祖那一辈,无奈之中曾出现过一代女皇。

到皇帝那一辈兄弟六个如今也只剩下皇帝和安亲王,再往下这一辈嫡系里只有五位皇子一位公主,老二早夭,剩下老大韩泷运、老三韩泷祺已经封王,老五韩泷瑾虽然成年但还没有任何职务,最小的皇子才刚满三周岁,独有的一个女孩也在十几年前那场行刺中流落宫外下落不明。

韩泷运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太后已然猜到的来意。眼神飘过一边端坐的柔妃,果不其然,已经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心中暗叹一声,在皇宫生活这么多年,也始终抹不掉身为人母的本性,对自己的孩子,怎么能抛舍得下。但是,这个孩子,虽然珍贵,但是她出现的不是时候,一场腥风血雨看来是避免不了了。

姜还是老的辣,比之柔妃单纯的欣喜期盼激动,太后想的更加深远,担忧得也更多。

“难道说,是咱们的小四,有下落了?”心里百转千回,却马上换上一副激动的样子,太后开始一门心思地应付。

“正是,母后,咱们的小公主终于找着了。”端妃也是适时补上一句,掩嘴轻笑,一派欣喜。

陆七低着头听闻这群人讲话,心中顿时一噔,怎么回事,四公主不应该是门主吗?显然他们说的不像是门主,怎么会又突然冒出一个来?心中诧异,忍不住向云凉的方向张望。

然而云凉此时正低垂着头,眼睛认真地盯着脚下的容毯,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

低垂的眼睛半眯起来,第二个赫连云凉吗?好把戏。我就姑且看你们玩下去吧。

陆七正准备收回视线,却赫然发现,云凉的唇角勾起一个奇异的弧度,明明像在笑,为什么会有一股冰天雪地的感觉,好冷。

初闻韩泷运的话,云凉也是一阵愕然,不过,马上又反应过来。

萧水何曾经说,当年让自己失踪的那场阴谋,刘家也曾参与其中,虽然不清楚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但绝不是无辜者。

以此推测,刘家、刘家出身的端妃、以刘家为势力的大皇子不会是期望自己活着的一群人。可是现在,韩泷运却兴高采烈地传递着四公主还活着的消息,不难想明白,他口中的这个四公主不会对他们产生威胁,换句话说,是他们用来引开众人视线的冒牌。

说不定,这个替身的作用还不止如此。

又或者说,这是一个讯号,真是开战的讯号。

表面安宁的日子也终于到头来吗?

云凉料想地不错,四公主现身的消息在皇宫之外也开始流传开来,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一场混乱在所难免。

由皇宫为中心向外扩散,各种势力,震惊于这个惊天消息的同时,都展开了行动。

距离皇宫最近的安亲王府,花园的景色依旧生动,凉亭之内,一盘棋,还没论出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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