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那个理智沉稳男人如此关注的人啊。
回想起楼主因为血月被重创而召回自己的时候,就曾提到这个少年,没想到当初那么弱不经风不起眼的人,竟然会引出后来的这么多风浪,最后连楼主也亲自插手进来,没想到竟然让自己在此处遇到。
看来这趟京城之旅不会太过无聊。
想起此次行动的目的,再看看对面不亦乐乎的女子,心里有些沉重。
楼主终于要动手在朝廷安插自己的势力了,所以才派自己通过今年的科考进入官场,然后利用“那位大人”的力量逐渐打入核心。可是,这样的行为会让“那位大人”怎么想,本来他们一个控制朝堂,一个控制武林,各自有各自的领域,所以能相互合作无间。
如今楼主要打破他们各自为政的模式,对听雨楼,对“那个人”会有什么预想不到的后果,两个人的关系会因此发生改变吗?楼主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个人”可是皇子啊,不管对方在皇位之争中胜负如何,他的地位对听雨楼不利的事实不会改变。
还有自己这个妹妹元晴,尽管在血月这么多年,性格还是没有磨砺出来,不够沉稳,有时候偏偏又固执的吓人,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份对段铭瑞的执念,恋慕得太过投入,太过痴缠,如果还不回头,恐怕最终会伤得自己体无完肤。
自己看得清楚,却阻止不了,他明白感情的事不是能用理智约束得了的,但是,这么下去,元晴迟早会受到伤害,段铭瑞不是一个用感情就能牵绊的人,何况,若不是自己得到他的认可,他根本不会关注到元晴。
往往看得透彻的人负担也会越重。
一个事实,理智上能够接受,感情上却未必能承受,所以后来,元镜始终无法放开对云凉的介怀,两人也都心照不宣地尽量避免接触。
现在,他们的交集才刚刚开始。
云凉不清楚元镜心里的想法,只是出于好奇无聊才关注这两兄妹,也并不是多么上心,生活依然照旧。
休息够了,两人继续不紧不慢的赶路,离内城越来越近,人也越来越密集。
“到京城我们住哪?刺的产业,还是闻香教的产业?”陆七叼着一根草,口齿不清地问着。
“出门一趟住在自己家里多无趣。”不在意陆七的松散,随口回答。相处这么久她清楚身边这个人,身为一个杀手,不会真的对周围放松戒备,不管他表现得多么吊儿郎当。所以才会默许陆七靠近自己,将他划在自己人的范围之内。
“你想住哪?客栈?”
“你对刺的成员认识多少?”
又突然转换话题,陆七无奈撇撇嘴,还是照实回答。“除了副门主,还跟几个武功狂人喝过酒,交情不怎么深,曾经奉命保护过一个天天只知道写写画画的机关师,有一次执行任务遇见一个只偷玉器的飞贼,据说也是刺里的,最近的是在丰州碰到的一个奸商,被他设计搜刮了不少银子。”
越说越无奈,刺里这群极品都是怎么被找到的,与这群人在一起才发现自己当杀手是一个多么正常的行业。
“奥,看来确实遇见不少人,而且还有不简单的角色。让你保护的那个机关师可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在术数上面也很有造诣,如果不提早保护起来,一定会被浩云山庄挖走。
你遇见的飞贼应该是‘玉煞神’,专门盗玉的神偷级人物,受到不少州郡的官府和武林通缉,曾经盗过邻国皇宫,后来潜入昭国太师府的时候失手被擒,莫把他救了出来,于是加入了刺。
至于你说的奸商应该是“金算盘”钱如通,控制昭国西南的皮草、药材、矿石生意,马市也有涉足,由于敛财手段太过露骨得罪不少人,以致有人对刺下了他的人命订单,幸好订单流到我的手上,然后他也加入了刺。”
听云凉讲的这么详细,陆七似乎把握了一些云凉的想法,还是有些惊讶,不确定,“为什么跟我讲这些?”
“我觉得你应该明白了。刺隐藏着很大的力量,只是现在它们分散,看不出威力,有朝一日把它们汇聚在一起,才是真正惊人的时候。我跟莫虽然建立了刺,但是对刺的管理不是很多,任由其自由发展着,随意地吸纳着新鲜力量。
是时候让刺规整一下了,再这么蔓延下去,就不是吸收力量而是减弱力量。刺里的人大多散漫,不喜约束,所以我们需要真正能够信赖的成员,拥有信念的成员,你就成为这个执行者吧,成为刺的制裁者。”
看着那双一向淡漠的明眸透出认真,陆七有些哭笑不得,被信任了奈,但是这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苦差。“感觉是一个像弘远教的刑堂堂主的角色,藏在背后,等他犯了规矩咬杀。”沉默片刻,有些迟疑的问道,“以前是谁在做?”
“莫。”
“奥,我猜也是他,你从来没有离开过闻香教嘛。”暗地执法者,必须了解所有的成员,然后一一排查,但是,刺的威力有一点正是在于它的隐秘性,接触所有成员,就意味着掌控了刺的这个力量,所以必须选择最信任的人,莫寒羽无疑是最佳人选。
早就知道刺的散而不乱,背后一定有裁决者,踢出一切不稳定的因素,提高刺在信念上的整性,才会让刺形散而神不散,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有机会成为这个令人忌讳的存在。
“你的答案呢?”淡然的口气。
“我好像不能拒绝。”陆七苦笑,拒绝了会不会死啊。而且,自己真的很想知道刺到底还隐藏了多少人才,成为暗地执法者的话,就有机会了吧,门主手里,还有多少王牌,真的是要了命的好奇呐。该死的,她今天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吊足自己的胃口吧。
哀怨地看着云凉,好吧,你的目的达到了,人家现在好奇的不得了。
“很好,若是你哪天叛变,我不会杀了你,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为什么用这么柔和、平静的口气可以说出这么恐怖的话,让人在大太阳底下生生打了个寒战。
“你也太直接了吧,这种话大家心里知道就不用说出来了吗。”陆七心里泪奔。
“啊,说不来比较有感觉。”无所谓地口气让人有些无语,接着从怀中摸出样东西,随手一抛,“呐,接着。”
看似软绵绵没有几分力道,但也只是看似而已。
陆七不敢大意,侧身避开,反手扭转,卸掉直面飞来的力道,抓在手里的是个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令牌。
一时看不出什么质地,有些像玉,又有些像檀木。视线随即被上面的花纹所吸引,正面雕刻一只凶猛锐利的双头鹰,双翼全展化为火焰,一只厉爪紧抓着一柄利刃,另一只抓着一支判官笔。
双头鹰的图案陆七并不陌生,确切的说是每个进入刺的成员都熟悉的象征,这是刺的标志,代表的是不受束缚的高傲和俯视天下的霸气,以及可以燃尽一切的愤怒与力量,果然,很符合眼前这家伙的性格,只是这剑和笔好像跟以前见过的莫寒羽的令牌不太一样。
“不错嘛。”云凉赞赏地点点头,扔出去的令牌自己用了巧劲,看上去绵软无力,但是贸然去接的话,恐怕一般人的臂力是承受不住的,对于陆七的机谨和敏锐很满意。
走近两步,继续解释道。“这块令牌代表的是审判和惩罚,判官之笔和斩杀之剑,这才符合暗地执法者的身份,再看看后面。”
陆七依言将手中小巧的令牌转了个面,果然有一个奇特的深纹(罗马数字四,估计这个时代用这个的就只有云凉了,防伪啊),伸手抚摸,“这是什么?”
“那个代表的是数字四,也代表等级,除了遇见刻有前面三个数字的令牌,你可以调令处罚任何人,享有最大的权利。这样的令牌一共有七枚,都是独一无二的,至于如何鉴别真假,拿剑去砍好了,珍品是砍不坏的。”
汗一个先,为什么这人在说正经事的时候总能让人觉得是在开玩笑。“为什么现在给我。”
“你不是之前问我们住哪吗,现在就带你去见一见刺里的其他成员,他的身份很特殊也是刺全力保护的人物之一,是我们在京城要依仗的人,这么重要的人物当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边说着边率先迈步走了出去。
所以才要事先肯定我的身份和地位吗?看来这个人门主很看重啊。陆七摸着下巴思忖着,赶紧将令牌收进怀中,那个人是不是也是令牌的持有者之一,突然好期待啊,感觉到现在才要真正开始了解刺。
是这个地方吗?
陆七后退一步,仰头打量着身前耸立的这扇目测至少有六米宽二人半高的黑漆金钉的实木大门,闪着耀目金光上书“金府”两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的门额,有钱人啊,万恶的有钱人啊,光这大门,光这门口的两只大石狮子得养活多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