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彼此彼此,闻香教对同为四教之一的弘远教,一向都很好奇呢。不过除了好奇也从来没其他想法,比起江湖上的热闹,闻香教一向都很懒,看看听听也就罢了,作壁上观才是明智的做法,司教主说是不是?”
菊很是好奇地打量着在教主气场大开之下还能侃侃而谈、谈笑自若的少年,不由心中有些不甘,但更多的是好奇与敬佩。
菊不是小心眼的人,能拥有现在的地位靠的是头脑和能力,对于强者,嫉妒是愚蠢的,认同跟超越,才是不断前进的助力,虽为女子,菊的心胸与眼界,却远远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
突然发现,眼前这一白一黑,一刚一柔的对峙,有种说不出的和谐,同样都是轻笑着,同样的强势自信毫不退缩,让人忍不住地为他们揪心握拳,却没有插足的余地。
这就是高端的对决吗?让人如此的无力倍感渺小。
陆七也是双目大睁地看着自家门主与黑衣华服男子之间无声的较量,究竟如何,才能练就这种柔韧绵延却强大不息的气势。
以为,无论门主还是教主,都是因为她身边那个莫姓男子的退让与呵护,因为怎么也无法理解,她小小的年纪如何服众,不否认她的实力,但是年龄的限制对经验与认知造成的硬伤,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平的。
但是,看着那气场中央相视而笑的两人,突然明白,有一种人可以让常识认知变得苍白无力,逃脱了规则的桎梏,才是她真正强大的根源。
她从来不缺乏上位者的魄力,虽然极少表现。
而此时默默较量的两人,都没有发现他们给周围的下属所带来的震撼。
身上的压力陡然一松,陆七和菊才回过神来。
两人默契地收敛起大肆释放的威压,心照不宣地在心中为对方打了一个漂亮的分数,果然,是能成为对手的人,这会是一场长久的较量,不过,一定会很有趣。
不愧是自己认同的人啊!某两只又是同时在各自心中默契一叹。不过以他们自负的水准,只会更加标榜自己识人的眼光,而不会想到其他的地方。
“闻香教的果然名不虚传,虽然目的不同,不过这件事上确实有可谈之处。”欣赏的眼光,司寇商变相地认同了云凉的提议。
弘远教的内奸叛徒他发现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对方太过狡猾,隐藏也够深,长久以来动作并不大,抓不到实质性的把柄,司寇商的做事一向奉行一招制敌的策略,不动手则罢,一动手就要永绝后患,绝对不会留给敌人喘息挣扎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有能耐和胆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背后一定有人怂恿支持,在没有揪出真正的幕后主使之前,他才有耐心跟对方一点一点地玩猫捉老鼠。
只是,最近弘远教频频出状况,又突然引出了赫连风清受伤,这是对方沉不住气要放手大干的讯号,事到如今可就不能任由他们再蹦跶下去,所以,司寇商才亲自出马。
既然对方想通过赫连风清让自己背黑锅,他当然也要有所反击,亲自到赫连山庄一探究竟,查找线索。
听云凉刚刚的问话,加上他身后闻香教的实力,想必少年一定知道些什么。他骄傲却不盲目,不一定所有的事非要亲力亲为,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才是上上之策,借用别人的力量没有什么可耻的。
湖中一叶,精细的船舱内,一白一黑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相视而坐,捧茶对饮,舱外的船头船尾,是一男一女尽职地守卫。
“赫连风清的内伤是霸道的掌力所制,虽然有这样功力的人确实不多,但也难以判断究竟是何人所为。
内脏同时衰竭是内伤后最为担心的,加上赫连风清的特殊地位,赫连山庄更加小心谨慎,所以当出现这种症状,也就有些慌了手脚,本来就不容易发现的一些异样,就更难觉察。”
说及此,不由顿了一顿。自己当时第一次诊脉的时候就是因为心中情绪太过起伏,才没能及时发现那些异样,等后来将赫连风清的情况控制住,才注意到一些细微的变化,险些酿成无法补救的大祸,心中自责,脸上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你说的异样?”看见云凉脸上表情变化,司寇商皱皱眉。
“恩,是冷焰掌,对内脏造成的损伤,并不是因为药物控制而减缓了器脏衰竭的速度,而是冷焰掌本身的功效,让医治之人造成错觉,若是再晚发现几天,恐怕真是神仙难救了。”
“一般人很难发现?”
“不容易发现。冷焰掌本身知晓的人就不多,能诊出来的就更少。对方对自己的功夫也相当自信,司教主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吧,看来我为司教主提供了非常有用的情报奥。”
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悠然品茶的人,眉角微微上调。
“确实很有用。”
“所以也该付我些酬劳喽。”明眸弯成两弯细月,很是明快的笑容。
看她这么一笑,不禁有些怔愣。
一直一来少年身上都是种如月的气质,柔和淡雅却不乏清冷疏离,而这一笑,明快灿烂,多了几分少年的纯真与率直,这种孩子般的纯净,让人不自觉地放松心中的警惕与怀疑。
不得不承认,突变的气质令眼前这个俊秀的少年更加夺目耀眼,像是揭去蒙纱的珍宝,绽放本来的光彩。一时间难以确定,到底哪一个才是少年真正的面目。
微微敛神,低眉看向手中的瓷杯,不去关注少年的变化。
“你想从弘远教得到什么?”
没有理会司寇商的直白,云凉自顾自地侍弄着茶具,按照自己的思维,引导着对话。
“呐,司教主,之前江湖上一直有谣言说赫连风清为司教主所伤,但我却想不出司教主对付赫连山庄的理由,所以我猜是有心人故意挑起正派武林对司教主的不满。
现在加上冷焰掌的出现,依我拙见,这个有心人是弘远教内部中人的几率很高啊。”
“偶?”轻轻挑眉,不置可否,“古小弟怎么知道我没有对付赫连山庄的理由,而判定我是被别人诬陷的呢?”
“司教主叫我云好了。”回之一笑,在司寇商所释放出的威压之下,仍旧保持着从容淡定。自己虽然是男子打扮,但内里好歹也是两世的女性灵魂,一直被人小兄弟、小弟的称呼,每次听到都有种无力感。
“司教主若是为了向所谓的正派武林挑衅宣战,应该从清玄教下手才对,总觉得直接了当才符合司教主的脾性。
若为扩大势力,赫连山庄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毕竟是五大世家之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赫连山庄在赫连大小姐手上经营得还不错,而且其后还有姻亲段家,若果是我,我会从那些不大不小的帮派入手,肉不多不少重要的是好啃。
若是为了倾覆赫连山庄,单单对一个女子出手就显得不够力度了,虽然这个女子是赫连家的家主,但就此让赫连山庄一蹶不振还远远不够。而且司教主出马的话,赫连风清应该没有机会等到我来救治才对。
在下对司教主一向敬佩,所以对司教主的事情也颇为关注,似乎我的记忆中没有司教主与赫连家结仇的印象。
除了这些,实在想不出司教主有对赫连风清出手的理由,没有缘由和利益的事,以司教主的魄力与性格是不屑去做的吧。”
闻言怔愣。
长久以来,强势造就了他随心而动、狂傲血腥的风格,从来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如今从别人口中,尤其是个少年口中,听到对自己慢条斯理的分析,确实有一些微妙的感觉。
首先感到的竟然不是被人看破的愤怒,而是一种隐隐的兴奋,找到同类的兴奋,能够预知他的行为,那说明至少两人有着相近的秉性。眉宇的笑意更显得邪肆张扬。
“好像很有道理,我要杀人,还不会做得这么遮遮掩掩,也不至于拖泥带水留给敌人苟延残喘的机会,可惜没有人相信罢了。哈哈哈,如果那些人有你这样的理智,也不会暗地里刺杀我了,哈哈哈哈,有趣!如果有你这么如此了解我的对手,还真是可怕,不过一定不会无聊。”
“呀,呀,我可不想成为司教主的敌人,闻香教的人一向都是明哲保身的。不过,如果有司教主这么一个朋友的话,听上去很不错。”
含笑眨眨眼,一时分辨不出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是何用意。
司寇商向后仰身,斜倚在后面软垫靠背上,侧撑额头,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对面的少年。
捧着细润的茶杯,笑得很是无害无辜,但他可不会以为云凉这话里没话,是故意示好吗?还是为了探听自己的口风?
一时间两人只顾饮茶对视,想从对方的神情中找出破绽,不过看来,两人都是掩饰的高手,一时陷入沉默,却谁也不先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