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心慧派人请李妙琼,李妙琼犹豫了一下,问陶氏该不该去,陶氏想了想,道:“去,怎么不去,有你姑妈在裴家,这门亲还连着,断不了。你尽管大大方方的,若是有人跟你说不好听的话,你先忍忍,回来告诉我,我们回头再计较。”
李妙琼倒不怕裴家其他人,在她眼里,裴家诸女眷脾气都软和好欺,唯独一个三奶奶林氏一张嘴呛的死人。
但是她娘说的对,她以后还要在岐州各府出入,现在就躲着裴家人,以后怎么办?正好今日收拾的整整齐齐,叫裴家看看她李妙琼和离回来了,过得春风得意。
想毕,她一连声喊人开箱子柜子寻衣服打扮。最后穿了一身姜黄色双排扣短衣加十二幅石榴裙,梳了一个牡丹髻,插着两柄半月型玳瑁梳蓖,耳朵上两个丁香花耳坠子,腰间系了一个小香囊,即是装饰也是熏香,行走之际,百合幽香由之飘出。
比起她这般重视,裴心慧却没有这个心思打扮,不过一身湖色长裙。她本以为表妹会是一副哀伤自怨的弃妇模样来诉说委屈,或者一副愤怒受骗的样子来讨要公道,可是她没想到表妹竟然如此千娇百媚容光焕发的过来,不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李妙琼浅笑一声,叫道:“慧姐姐。”
裴心慧方回神,“琼妹妹,我们去凉亭那边坐。”
花园里,凉亭中早有人摆好茶水点心,众丫鬟们退下。
李妙琼问她:“姑妈身体可好些了?”
裴心慧道:“本该带你先去见一见,只是她今天难得睡得香。”
李妙琼点点头,她并不十分想见二太太,想到当初二太太诓骗她嫁入裴家,她至今仍然有气。
这几日来李家求亲的人不少,只是家世条件过得去的年龄大有孩子,求娶她做继室,年纪相当的家中清贫,甚至还有一家不知好歹的请了媒人上门探问她肯否屈就做妾……叫她吩咐下人几棍子打出去。
一时二人都静默的喝起茶来。
裴心慧放下茶杯,收拾了心情,尽量婉和的问她:“琼妹,你跟珩弟是怎么回事,真的就断了?”
李妙琼微微冷笑,道:“和离还有假,已断的一干二净。”
她这态度,叫裴心慧噎了一噎,下面的话有些难出口了,只得无言又喝起茶来。
再放下茶杯,裴心慧道:“昨日里来喜信,珩弟乡试中了第六名,如今是位举子。”
李妙琼不意听到这个,呆了一呆,道:“他中举了?”落榜这么多年,他怎么会今年中举,李妙琼有些无法接受。
裴心慧见她总算还有反应,心中舒了口气,道:“好妹妹,你跟珩弟四年的夫妻之情,你真舍得下?虽则珩弟不是裴家的人,但他少年有才,难保来日不会一飞冲天,俗话说得好,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珩弟来年必然上京参加春闱,若是得中,便是进士,难道一个进士还般配你不上?”
如果是青年进士,是“还”般配的上,但是她都已然跟裴珩翻脸了,破镜如何重圆。
李妙琼不想承认自己被裴心慧说的后悔,但是心中如堵了棉花一般,闷的喘不过气来是真的,勉强笑了笑,问她:“慧姐姐为什么突然来问这这个,是受托,还是随意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