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了年就十六,哪家这么大的姑娘还没有说亲事的,便不是她生的总叫她一声母亲。”
这些说多了,裴心柔开始还有大姑娘家的羞,久了只剩担忧,苦笑道:“只望着太太给表姑娘寻亲事时顺带想起我。”
田氏闻言冷笑不已,“表姑娘,我看这位表姑娘不是想嫁出去的样子。”
裴心柔惊讶,“五爷可是老太太的心尖儿,表姑娘再是亲戚,毕竟没依没靠,也没份体面的嫁妆……”
田氏嗤笑,摇头喝了口茶,才道:“亏你还是跟她一个院子的,怎么就没看出来她的心思。她哪里是记挂五爷,分明就是我们家的四爷。”
裴心柔睁大眼,“这怎么能,四哥都有四嫂了。”
田氏撇撇嘴,“有什么不能的,你看着二太太疼方姑娘要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可如今的人家不好哄,上三代问清还问嫁妆,方姑娘来时一个小包裹,二太太便是把全部家俬给她又有多少?二太太从李家嫁过来私房就不厚,前些年送大姑娘出门贴补了一大半,给了老四家的寻摸去一些,还剩多少?大太太管着家,她也甭想拿裴家的给她外甥女做脸。就这样那方姑娘能找到什么人家?那方姑娘是个人精,怕是都想清楚了,拼着脸面不要捞实惠。再说老四家的现在都生不出来,若是她入门生个一儿半女,亲姨母做婆婆,关上门过日子就跟正房奶奶一般无二。”
裴心柔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讷讷道:“也是我们随意揣测,我瞧着方姑娘眼高心大,不是能低头做人的人。”
田氏笑了,“如果不肯低头做人,那更有的笑话看,只睁眼看表姑娘有没有本事把老四家的踢走自己上位,说不得有机会我们还能帮着烧上一把火,瞧个热闹。”
田氏存了这个心,这日就吩咐了心腹婆子去悄悄注意方玉蓉的行迹。
这日至晚欢尽,裴珩喝的微醺,小厮明鸿扶着他躺下来。
“四爷,这时辰还早您要不要喝点汤醒醒酒?”
裴珩踢了踢脚,明鸿赶紧为他把鹿皮靴子脱下。
“去厨房里煮玩醒酒汤,叫月芍过来侍候。”他声音含糊的说。
鸿鸣应声而去,隔着楼唤了月芍一声就去厨房要汤。就在他出去不久,方玉蓉端着一碗汤进来,对着榻上的裴珩小小声的叫唤两句,“珩哥,珩哥。”
裴珩睁开眼,见是方玉蓉,撑起身体来问她,“怎么这么晚过来?”
方玉蓉露出小小的笑容,把汤递给他,“晓得你喝醉了,李姐姐回去锁了院子门,猜着是不会给你送解酒汤,我就多事去厨房煮了一碗……”
裴珩接过喝了,“天晚了你早些回去,今日过节,二门上看守的婆子估计会早早落锁回家吃酒。”
方玉蓉把空碗放一边,“我来时吩咐过让等,珩哥还没有跟李姐姐和好?”
裴珩此时脑子有些儿昏昏然,知道这黑黢黢的夜里跟表妹同处一室不大好,但是总没有劲儿多说。且这解酒汤也怪,喝了不仅不清醒,倒是越来越熏然,耳里听着表妹柔柔的细语,身体竟然起了说不出的变化。
他睁开眼睛去看榻前窈窕消瘦的少女身姿,她正拿打湿的帕子擦他的额头,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儿,那躁动瞬间让他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