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顿生怜惜。
方玉蓉七岁死了母亲,亲爹是个浪荡子混不吝,娶了后娘更不着调。还是裴二太太看不过去派人接了方玉蓉来家,这一住就住了十年,只当女儿养了。
裴珩也把方玉蓉当自己亲妹妹一般,比他两个庶妹还亲。毕竟方玉蓉是养在裴二太太房里的,两个庶妹闭着门跟姨娘奶母过日子一年见不到几次面。
方玉蓉委婉的透露处境,见好就收,转而若无其事的说起李妙琼,“说也怪,我刚才去找李姐姐,门口就被王妈妈拦住了,这是什么重要客人,怎地也没有先去拜会姨妈?”
裴珩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脸色蓦地沉了下来,他一下子没了心情跟方玉蓉闲话,吩咐她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他,起身去内院了。
等见到妻子的院子果然如表妹所说的,王妈妈在外头看守,院子里肃穆一片,他心中就有预感。
而另一头王妈妈自打发走家里表姑娘心里就有些嘀咕,这方姑娘明明跟自家姑娘是舅姑至亲,但按她这些年看下来,方姑娘竟然对自家小姐很有些不对付。所以看她若有所思的走了,就有些忐忑不安。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这才几盏茶的功夫,姑爷怎么就来了。往常姑爷白日里可都是爱在书房里呆着,晚上才会回内院。
王妈妈心里直骂娘,想到屋内的马仙姑还在,说不得她来挡一挡。遂肚里担着水,脸上却带着笑,大声的迎上来请安,“唉哟四爷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可是不巧,四奶奶昨夜没睡好今早有些儿头疼,睡着了,您看要不先去太太那走一遭。”
裴珩横眉冷目扫了王妈妈一眼,“你给我让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主仆弄得些什么勾当。”脚下步子不停,上前来推门。
王妈妈急的要拦,“四爷,您说的什么话呢,四奶奶真的是不舒服,您何必非要吵了她……”
王妈妈体胖,颇有几分力气,平日里抓小丫鬟都跟抓鸡仔一般轻松。但裴珩一个成熟青年,又是个体格高壮的,王妈妈赶上来拦,他毫不客气的将之一抓一甩,王妈妈抓住门栏险些没摔倒。
这么大的动静里头怎么会听不见,李妙琼急的直跺脚,嘴里念叨:“往日里不入夜不回内院,偏今日这般早来。”
一旁站着个四五十岁中年女人,她一张略胖的脸,满是和气的笑容,手里拿着拂尘,头上梳着道姑发髻,还有几分出尘的模样。
她看着李妙琼急,自己倒是镇定。
李妙琼对马道姑道:“信女失礼,只是夫婿是个莽撞性子,请仙姑找个地方躲一躲,别跟外子碰上。”
马仙姑连声道:“无妨无妨。”她面上虽然镇定,实则也怕了这位裴四爷,还真不想与之对上。
但是来不及了,裴珩已经冲进来,他目光冷冷的看一眼马仙姑,又看一眼桌子上的一匣子新药和黄符,最后是站立不安的李妙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