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藏在心中,不是因为不痛,而是怕思念太痛。
十七八岁的年纪,他每天送她回家。体育课,他总会买瓶饮料给她。偶尔她受了委屈,他都会在背后替她解决。两人如此暧昧,却又都不挑明。那时青涩的爱情,大抵也不过如此。
不知何时开始,她开始慢慢与他疏远。他没有身份去质问,却偏偏又是个闷性子,也就不再纠缠。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她上了一辆豪车。才终于耐不住,四处询问。这才知道,是校外的地痞流氓在追求她。
而后再去找她,却被她的冷言冷语推开。
是,他家里不富裕,给不了她一身的名牌,哪里留得住她这只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麻雀?
她有她的追求,他有他的骄傲。本以为从此各奔天涯,互不相欠。
流氓再有钱,再浪漫,没有爱,不会疼,只会让你白白牺牲罢了。她恨自己没有早点明白这一切,早点听了他的话。
那是正式恋爱的第七天,那人将她骗到酒店。关上门,她就是待宰的羔羊,只为成全那人和同伴的饕餮盛宴。到最后她已不记得是多少人,是谁享用过自己。只记得自己一直在流血,却被他们丢弃在酒店。从此,那人便再也没找过她。
发现自己怀孕时,她想过去死。割了腕将整只手臂泡在热水里,最后却是被母亲救了,没有死成。
而后,她退了学。
他知道了原委,去找她,却再次被她拒之门外。
夜半三更,他在酒吧外将那人截住,拳脚相加。
却在第二天被一群人堵在校门口,暴打之下,险些丧命。后来,甚至被逼的险些退学,无法参加高考。
家里人托了很多关系,花了很多钱,才让那帮人罢了手。本就不富裕的家,也因此更加贫困。
他依旧放不下她,几次三番去找她。而她已没脸再见他。
高考过后,全班狂欢。他本不想参加,却被人硬拉了去。一群人去K歌,一片哄乱中,他却异常烦躁不安。
再转回身,女人的烟熏妆已经哭花,不做言语。但她只是提了提衣领,转身便跑了出去。
她的外婆是藏族人,她曾说过,自己最喜欢藏语,还曾经在他面前用藏语写了他的名字。
此后,他们再没见过。没想到,再见竟是天人永别。
厉沉掏出钱包,从夹层中拿出一张不大的纸来。冷光下,他颤抖着展开,纸片中央写着的藏文与冷柜中女人右肩上的如出一辙。
原是相爱,只不过她后知后觉。既然没有脸见他,她便将他刻在身上,才觉得他还陪在她身边。
从前的种种涌现脑海,心被活活堵死,他几近窒息。
活了三十几年,厉沉第一次觉得无力支撑自己高大的身躯,跪倒在地。他的双手用力握成拳,旋即狠狠捶向地面。
“念真!”这一声呐喊,震彻整个房间。传到门外,却被淹没在匆忙的人流中。
不在同一空间的两个人,即便再爱,亦不能再重来……
见到穆野的那一刻,他的气质神态更加确认了池沐心中的想法。
像,实在是太像了!只不过穆野习惯穿浅色的衣衫,而穆生则更偏爱深色。
穆野的目光在咖啡厅里扫视了一周后,便定格在池沐的身上,径直向她走来。
走近了,他微微一笑,“池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