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翕精神力上佳,看了眼就探测到那头油里掺杂了些使人郁郁的药物,又看了眼流霜,这里处处都是未知的危险,若是不趁早离开。只是,她现在毫无根基,怎么在这里生存。大概是长久的拥有权力,此刻突然变成了受制于人的弱女子,林翕心里有些堵。
“太后”流霜突然跪在地上“咱们逃了吧,马将军和周总管尽可以带着我们走,只要在清王入关前抵达,太后便不用出家了。”
林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流霜。流霜双手揪在一起,心理安慰道自己,莫怕,太后脾性好,人也单纯,莫怕。
林嬷嬷听了林翕那番话便有了想法,如今更甚,主子向来软弱没主意,不若她推上一把,成了也是好的。要是不成,也不至于丢了命,国公总不会害自己的亲女。
林翕终于开口,她细细看着流霜的脸蛋“哀家早便有这些想法,只是你还这么年轻,尚好的青春,岂能和哀家一般,若是出的去,哀家便放你离开,我知道你乡间有个未婚夫婿”放慢了说话语气,她温柔道:“流霜,你胆子小,人也不精明,哀家不敢让你陪着我去宫里,嫁人或许是你最好的归宿了。若是日后闲暇,可以到宫里找哀家”嘲讽一笑“若是找不到,也不用找了。想必剃光了头,也不会好看。”
“太后”流霜眼睛红了,两行泪顺着眼眶留下,心里揪着,难受极了。
林嬷嬷慈爱的看着流霜“这样也好,你还年轻”又看了看林翕娇美的脸蛋,叹了口气,她的太后,也还未过双十年华,想着想着,眼睛便有些红了。
“好了嬷嬷,安置吧。”林翕见不得女人流泪,联邦不分男女,那个女子可以随意哭泣,依赖男子的时代,也只有在这里会出现了。
平稳的呼吸声从帐内传出,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流霜从裤管里拿出一管东西,轻轻吹了下,屏息了片刻,便偷偷离开了房间。
在她出去后,林翕也睁开了双眼,漆黑的月色里,亮眼的有些吓人。
流霜到了皇上所处的营帐,果然除了皇帝空无一人。本应该在此守着的琳琅,定是嫌此处冰冷,去了别的地方。
哆哆嗦嗦的拿出那人给她的药包,留着泪将药包散开,将白色的药沫掺进茶叶里。
流霜捂着自己唇,强迫自己不要哭出来。
她知道,太后和陛下的膳食中被人都下了毒。前些日子的事,应该是琳琅做的,只不过太后吉人天相,熬过来了。
她本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太后,却没想把自己搭上了。
那边的皇帝,手里拿了支笔,不停地写写划划。原本俊朗优雅的五官,沾上了油墨,显得有些滑稽。
“陛下,喝了,在安寝吧。”
皇帝皱眉瞪她,显然对这个把自己从睡梦中叫醒的人,没有多少好感。
皇帝虽然傻了,但并没有和一般傻子一样,脏兮兮,流鼻涕。而是过于安静,平日里没事就坐在一旁画画,也不和人说话。虽然与人保持距离,但从不拒绝别人拿来的东西,嘴巴动了动就要喝了。
“陛下”流霜突然伸手拦住了他,眼眶里的泪水扑哧扑哧的往下落。
皇帝抬头看他,眼珠子黑漆漆的,看不清底,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充满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