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南天竺和哈比又说了些什么,哈比一脸失落加无奈的离开了此地,在远离南天竺之后,心里的懊恼和自责立刻迸发,赤目血红,他用力一拳击在了旁边的大树上,大树吱呀吱呀,应声而倒,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寂静的环境里,只有大树倒下的吱呀声回响,还有他拳头滴落鲜血的声音。
低头,腰间那里玉佩已经不再。
离开比南天竺预定的计划还要快,只用了半天的功夫,他们就将虎都部落的人给用残忍的方法杀的一干二净,中央的空地上,尸体遍地,惨不忍睹,那些从他们身上留下来的鲜血全部沉淀在了这片土地上,深沉的红,妖艳的颜色,侍卫清点野人一共八十位,孕妇四个,小孩八个,无一例外,他们死状凄惨,在临死之前千般哀求,也避免不了他们凄惨死亡的结局,而他们到死肯定都不会明白他们到底在哪里得罪了这群异族人吧。
这一天,虎都部落的上空,永久盘旋着惨嚎,这一天,虎都部落灭族了。
帐篷里。
“主子,安王爷牺牲了。”身边有一个侍卫,低低得道,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悲伤,因为这个侍卫与安子沅有过几面交情,安子沅曾经帮他脱险过,所以,听到他那个被残忍杀害的消息,他怎么可能没有任何感情。
“恩。”南天竺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侍卫等了几分钟见南天竺在无任何反应,于是就悄悄地退了下去。
“王哥…”退出去的侍卫姓王,他们私底下都称他为王哥,一个略微干瘦的侍卫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我知道了。”王雨只是刚开始诧异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
“那她怎么办?”侍卫低低的道,有点为难,不知道如何答复她。
王雨思量了片刻,于是说:“让她在外面等着吧,若是主子想见自然会见的。”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侍卫脸色有点难看的点点头,然后就和王雨打了一声招呼退了下去。
而王雨则是在帐篷外徘徊了好几次,大约有一炷香的功夫,终于决定豁出去了。
“怎么?”此时,王雨刚进去,南天竺背对着他,背影修长,一身寥寂。
王雨只是轻轻地从南天竺的背影一扫而过,就不敢再多看,他低着头,恭恭敬敬地道:“外面有一个老妇人求见。”
“什么老妇人?”他的声音毫无波澜。
“听手下说,这个老妇人好像也是天竺国人氏,此番前来应该…”话到这里,侍卫再也没说下去,他可不能妄自揣测,万一他的想法是错误的,那岂不是故意惹怒自家主子。
天竺国嘛?
“不见。”干脆利落的声音。
王雨抬头,还是南天竺修长的背影,隐约地,从他身上透露出一股残酷的味道。
按照他的猜测,老妇人此次前来,肯定是希望他们能带着她离开,如此干脆的拒绝,倒显得非常没有人情味,不过,王雨却是什么也没说,应了一声,又要退下去。
“吩咐下去,半柱香过后,启程。”在王雨即将走出帐篷外,南天竺再次开口。
“是。”
抬起袖子,南天竺从袖子中抽出两块玉佩,一块是他的,而另一块则是二皇子的,他端详着这两块玉佩,尤其是二皇子的玉佩,突然眼中精芒一闪,在他手中上好材质的玉佩,嘭地化成了一手掌心的碎末,大掌微微一倾,在他手掌心的碎末稀稀拉拉掉了下去,碎末飞扬,他看到了那日的场景,二皇子将玉佩交给她,眼中那属于男人的占有欲,他又怎么会错过那。
晨光,你的身边桃花那么多,我能做的,就是一朵一朵掐掉他,南天竺心里如实想,有点幼稚,但他有自己的理由,嘴角微微向上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他淡然如水的眼神中是化不开的温柔。
晨光,我这就带你离开。
他猛然地一转身,白衣飞扬,如天神般俊美的面孔不带任何感情,大踏步走出了帐篷,走进了旁边另一个帐篷,那里晨光躺在石床上,呼吸微弱,做着噩梦。
梦中,她在一片血红的天地中奔跑,没有花没有树没有人只有一片血红,入眼望去,那是鲜血吟殇的颜色,空气中,飘动着浓烈的血腥味,她跑了好长好长时间,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跑,可是好像永远不到头一样,连一个死人都看不到的环境里令她恐慌,陷在自己的梦魇里,她强烈的挣扎,却醒不来,恐惧灌满她的心头,她哭她闹,就是没有任何回应,感觉自己要死一般却清醒活着的感觉,这辈子都没有过。
南天竺走进来的时候,她的眼泪已经染掉了她整个枕头,低头看着她,她晶莹的泪珠不断地往外流,好像怎么也流不尽的样子,她眉头深皱,嘴唇不断的颤抖着,救我救我,整个人哆哆嗦嗦地抱着自己的身子,好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真是令人心疼的要命,南天竺连忙蹲下,这一次没在用手将她的眼泪擦干,而是倾身上前,细嫩的吻落在她的眼角边,将她的泪水全部的擦干净,苦涩的滋味盈满他的唇边,口腔内,他的心也跟着疼痛起来,她在梦里遇到了什么,为什么那么害怕,和他之前见过,明媚又阳光的样子不同,此时爆发的完全是她另一面,那么阴暗。
“晨光,别怕别怕,我在你身边。”在任何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眼里流露出的疼痛脆弱无比,怀抱着女人整个柔弱的身子,小心翼翼地安慰她,动作恍如珍宝,整个视线里只有她一张苍白的小脸在别无它物。
晨光,在你的梦中,你遇到了什么可怕得东西。
南天竺的声音非常礠性,他不断的说着,有声音透进晨光的耳膜,入到她的梦里,一片异香围绕着她,有一个声音在轻轻地呢喃,莫名的,她恐惧到极致的心安稳了一点点。
半柱香过去,她终于不再流泪,深皱的眉头终于松了一点点,南天竺见自己的安慰起了一点作用,心中再也没有比这更欢喜的事情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她身上的兽皮整理好,将她脖子以下的地方盖好,准备妥当之后,然后将她从石床上抱了起来,视线微凝,她趟过的地方一片血污,眼里闪过一抹沉痛,他抱着陷入昏迷中的晨光慢慢地走出帐篷。
掀开兽皮,外面阳光晴朗,落在怀里女人的小脸上,她苍白的皮肤趋于透明,没有一点血丝,睫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光线,而轻微的颤抖,所有不安,渐渐地离去,盖在兽皮下的小手像是无意识的捏紧了南天竺的衣袖,紧紧地,好怕他离开的认知让南天竺心里腾起一抹欣慰。
低头看她是柔情漫天,再抬头没有任何情绪,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生疏淡漠,冷酷无情。
晨光,我们走。
亲自抱着晨光没有几两重的小身子,南天竺被众侍卫环绕在中间,一步一步离开了此地,走向了他们来时的地方。
一路上,脑海里,随行来的大夫诊断的结果一遍一遍的在他脑海中响起。
五脏严重损坏,全身上下骨头断了不下二十根,更严重的是左肋骨有一根断裂差点插着心脏,过去,而这些都是内伤,最惨不忍睹的是她兽皮下的身体,伤痕累累,皮肉往外翻,一道一道严重的伤口,有不断新鲜的血水流出,即使他给她亲自包扎伤口,过不了几分钟还会有新鲜的血液渗出,连他一个大男人也看不下去了,所以,他觉得这些惩罚对虎都部落的人还不够,将他的晨光给伤成这样,他们都应该永世不得超生。
时间不等人,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让他怀里的小女人尽快得到医治。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先知婆婆和哈比在他们身后跟了一路。
南天竺的话在哈比脑脑海中突兀的出现,你知不知道晨光受了多大的伤,如果不是我来的及时,她会不会死去,如果你们是夫妻,那么你作为一个丈夫可真是不合格,你不配….南天竺当时的表情还历历在目,这个男人,他心里产生了一股强烈的错觉,他就像是天上的神,他只能仰望,高不可攀。
更震惊的还在后面,那个男人说,你怎么知道她在他们的国家没有成亲,没有男人。
难道她…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同自己提起过,还是她根本没有,只是这个男人胡编乱造而已。
而两者,他更相信后者。
他不能让他带走她,可是,他却不妥协,能让这个男人受伤的严重性,说明真的很厉害,如果将她留下,按照这里的条件,他怕,她,再往下看他不敢多想。
哈比眼神呆呆的,几天之间,他最爱的人一个一个离开,这样的打击,他一时承受不住,可是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