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从那个地方出来之前,大哥是感觉被一个健康机构好好的在戒毒,那里管吃管住,还有免费的药可以用,这对于他来说已经头一回被党和政府如此亲切的关怀了,可遇而不可求,哪里会想让大哥在没有戒毒之前就出来。
但问题是,明明一个大活人,怎么老梦见他死了,这该是很不正常吧。无论在哪里都没有这个讲究,这是他很确信的。尤其是,梦里面哪儿哪儿都不是什么好兆头。不是坟头就是森罗宝殿,不是哭就是笑。到哪儿都好像身边有鬼跟着,醒了之后大脑只是一个字,乱。
本以为是他一人有这样的事儿,没想到当同乡一次无意中的谈话扯起最近老做梦,然后让王永继解梦,就让这二人对做梦一事儿深入探讨起来。王永继是真的听老人说过一些关于不吉利梦的解释,也对此深信,可如果连同乡也遭遇类似的情形,就让他不得不下定决心去找找原因了。
因为他俩的亲人都在那个健康中心,尤其是,离开之前都活着在那里戒毒治病。
好吧,王永继决定先放放手中的活儿,把一些本该自己亲自监督的交给别人看着,然后自己便跟着同乡一起去那个健康中心。哪怕官家说这里不让进,但他们也想试一试。没试过怎知道不行呢?
本以为也只有他们几个来请愿,没成想,还没到这里便看到了这里已经被一群人包围着大门。高墙壁垒,戒备森严。连武警也都出来维护秩序了,但无论墙角下的人再闹再嚷,可这里就是不让进。
更有人已经跪在了地上,哭诉着,祈求门卫能够让他们进去看一眼。嘴里都重复着这句话:“是死是活,让我们看一眼。哪怕一眼,也好给家里人一个交代。”
王永继来这里的时候,已有不少人在这里跪坐一天了。哀愁是这里所有人的唯一表情…中午时分,静候一天的人才盼来了本市的市长秘书及相关人物。虽然也都属于有来头的人,但一来到这里更是官价十足。出行的做派、讲话的方式、语言的公式化,整了一套全活儿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明白了,那就是,别急,组织会解决;别慌,组织在安排;别闹,组织正在听取你们的问题。临了还不忘一句,快散吧,别给组织添麻烦。
貌似代表天朝的所有面子及里子都给了,尤其象征着民主建设的飞速进程。可对于在墙外急于想要见自己的亲人来说,这些东西他们真的不需要。是呀,里面既然有医生治疗,为什么也不给看望的人都发医生穿的衣服,哪怕盖一间会客室,只要有玻璃挡着,这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干嘛非要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弄的所有人都对健康中心里面好奇不已。
就在所有人都还选择继续留守之时,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快闪开!”
包括被重重围攻的秘书在内,都对一辆莫名的挖掘机好奇不已。此辆车好像根本没有慢下来的意思,只是用着最刺耳的轰鸣声及猛烈的速度撞向所有人都为之翘首以盼的中心。
还好,没有伤着人,但不少人都以逃的速度飞离挖掘机的正前方。第一下或许太猛,让不少人以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故,更是猜测可能出了意外。哪里想到,这辆车仿佛就是来撬开大门的。不停的倒退、猛冲,倒退、猛冲。连市政府的人都欲要上前制止,且拿出权力来以示威严。但无奈,开车的人仿佛吸了毒一般,根本不去听什么恐吓,只是更为兴奋的继续开着。
武警出动了,可还未挨着这辆挖掘机,就被一旁的人群搁在半路。守护这辆机器的人很坚定,而一旁被人群隔起来的秘书却也高声喝令武警的指挥权在他这里,务必、马上、一定要迅速将这辆车制止!
怪就怪这扇门太不结实,还没等武警官兵们开始实施与群众的肢体搏斗,这扇金属大门就被挖掘机的重力无情的撞开了。
此举仿佛惊动了整座城市,顿时,武警数量加倍、消防官兵也上场。又因为门口的那一群人也可疑的成为了帮凶,且为维护治安刻意添加一次次的人为因素,因此,莫论那个带头开车撞门的疯子姑且想要干什么,单就立即打破这一个禁地,让不少人都涌进这一禁区,使看不见的疾病病毒迅速在人群中传播,这本身就成为了一件恶劣的社会事件。
于是,在一声声响亮的报警鸣笛中,军人们站成了一道隔离的人墙,坚定的将未进去的人搁在了人墙之外。
进去的,没法捞。只能交由里面的人去处理,而墙外面的军人们所执行的任务就只有门未修好前,担当大门的职能。
到了夜幕快要降临之时,一行穿着特殊的人从车中下来,为首的人脚步沉重,无心去应酬还在门外开会的一级级的领导们,只是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便进了去。
这里早已被简收拾停当了…
当门口围满了人,简的应急措施就是麻醉枪对准目标,妄论他们是否可以进的来,单就这里出不得一点差池,她就得完全做好那扇门一旦崩溃的准备。
老天不负她的尽职尽责的预知能力,偏偏那个浑不怕的少帝开着挖掘机就这么硬生生的闯了进来。还没等他开着车再要闯出什么麻烦,简当即就将他拿下,而其他人,就被简暗自部署的保安队伍,一个个用麻醉枪了事了。
当覃牧来的时候,这里已然恢复了从其最安静的样子。外面的人没有因为这扇门的消失而僭越一步,依旧很守规矩的在门外拉起了警戒线,而被损毁的大门口却被很迅速的在安装着更厚重结实的新门。
到傍晚为止,官方还没有更近一步的消息,除了说有人蓄意破坏以外,任何答复都是正在进一步的调查中。
覃牧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就是见到了这里的工作人员,也只是静静的听着常规的工作报告,遇到这里的安保问题时,工作人员主动说简现在还在监管。覃牧示意,对方便很迅速的将简唤来。
对于这样的场面,简很习惯,甚至也清楚覃牧的一贯作风。无论多大多烦乱的事儿,覃牧都会镇定自若的解决,甚至冷静到了令人肃然起敬的地步。就像今天这样的,这里的工作人员却也秉持覃牧的一贯作风,没有慌乱之气,更无嘈杂之声,各司其职的冷静处理,哪怕没有做到位,却也尽了自己尽可能最大的努力。
而简身处这样的氛围中却也时常在想,他们可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甚至平凡到了见到自己的同行被咬死或者因为受了伤而被迅速以感染的由头处死,只是一脸苍白的站在原地,都无人站出来决定离开这里。听着领导承诺的工资加倍,接着第二天依旧任劳任怨的干着自己份内的活儿。
她真的是有些迷惑了,有些分不清这些人是真正的普通人,还是跟她一样都是被生化过的特殊人。
在面对今天这样的事情的时候还是如此,大门开了,没有人从这里出去,还很默契的接纳着被麻醉着的无辜的人。而且他们都清楚,这些人一旦进来的,能否出的去,都是问号。
每回面对覃牧,简都有种说不出的臣服感,或许是因为感恩,或许是因为覃牧的领导魅力,但总是让简都能很心甘情愿的为之做着自己份内的事儿,比如像这次突发事件,她的确是将安保工作做到最好。就是给覃牧汇报工作,她也是很细致的谈到了自己处理问题的方法。听完之后,覃牧的表情才恢复了些许舒展之气。
但是,当提及那个肇事者被关在哪里时,覃牧仿佛早已料到,定了定,才决定去见一面。
其实如果能有所交换来替代这次见面,覃牧宁可自己没有生出这么个儿子,这是他此时心中最想说的话。或许这次事件是他早已料到的,也或许是他对少帝放纵太久,以至于这小子是越惯越没了边儿。从少帝第一回来到这里探班,他就从监控中隐约感觉到他是知道了什么,到后来突然出现的尸体暴露事件,整个媒体被炒的沸沸扬扬,覃氏集团独自面对外界的真相披露,实验成果几乎毁于一旦,他也是不愿将这一切都往儿子身上去扯。可现在却发生了明火执仗的撞门事情,意欲让这里大白于天下,这让他怎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越想越是心中怒火直冒,越思越是难以平复心中的恶念,他这么没日没夜的干活儿,都是为了谁?他这么辛辛苦苦的打江山,都是为了谁的吃喝玩乐?他可以很容易对付所有人,但总是对跟他一个血脉的人却不知从哪里下口。对,不就是心疼这小子打小没妈么?小时候打了怕走极端,难道现在大了还怕走极端?
这么想着,覃牧却没发现自己脚下生风,而跟着一旁的简却是感受到了这种热量,仿佛身边的覃牧只是一层纸包裹着的一团火。而她此时还真对少帝有了几分担心,因为从没见过覃牧发火,这一旦爆发,她难以估计会是什么样。
越走越快,越走越是心中怒火,当覃牧几乎是一脚踹开大门时,与他面对面的就是被绑缚在椅子上的少帝。门被踢开的动静很大,少帝仿佛刚睡醒似的抬起头看着在门口一脸盛怒的父亲。
面对这样的情景,覃牧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简照顾到了自己的情绪,而是选择将少帝用绳子伺候着,等着他来发落。
覃牧不言语,一脸冰冷的看着椅子上一脸无所谓的少帝,慢慢走近时缓缓脱下身上穿着的白色工作装,露出了里面穿的便装,一边将长衣服扔给了身后的简,一边解着袖口。少帝仿佛知道些什么,只是对着覃牧笑着。
面对少帝的笑脸,覃牧冷冷的说:“给他解开。”等到一旁的简刚一将绳索解开,便有眼色的往门口方向退着,刚一转身便传来一句话,“把门关上,不许任何人进出。”简了然,没有转头,只是背着身子将门合上,轻轻上了锁。
几乎是同时,上锁的声音与重拳被击倒的声音相撞,这让简很是意外。只是这一下的猛烈,可以让她毫不怀疑覃牧绝对是有一定功夫在身的。为了证明她估计的不错,后面接连的声响却是坚定而有力。从脚步判断出,覃牧是猛击了三下,不给少帝丝毫喘气的时间,甚至少帝是完全在地上接受暴风雨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