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记录这一切信息的却是覃牧。
他很认真,甚至带着兴奋的味道仔细的记录着这位幸存者的从头到脚。每得出一个结论都着重要求助手将其记录,等到所有都记录完,他却做出了一个胆大的决定,那就是将这个幸存者不再捆绑在床上,而是让他在这个房间内是自由的。
简监督着这个家伙的一举一动,等到人将所有事物做完了,简也是最后一个出门,直到她将大门关上的那一刻,这个幸存者却也追了过来,趴在门上张着嘴。此时,简也如同这些科研人员一般做出自己的记录。‘速度减慢,但,想吃人的心思仍很强烈。另外,此时的罗克强状若不复存在。’
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简可以感受到从覃牧身体中迸发的那种传说中的革命激情,他可以不吃不喝连续工作八个小时,也可以不眠不休坚持三十个小时。药剂的研发更为迅速,一茬数据下来,立马实验者就齐备。每天都有人死亡,每天却依旧如此死着。
这里被封闭了,所有在这里齐聚的人数、疾病、毒品问题都成了机密,甚至连覃牧也跟政府签订了不泄密的协议,健康中心才这样顺利的进展着工作。之所以这般高度重视,只因为这里问题之严重,实情决不能让市民了解,才是这批领导人最先考虑的。
有谁喜欢自己的周围有吃人的怪物?又有谁愿意去了解自己得的性病会成为绝症?更是有谁想听自己身边竟然住了为数不少的这样的群体?
不会有人愿意这样去想的,这就是保密的原因。往往真理是要靠谎言去保护的,这就是稳定的真谛。
没有领导会喜欢到这里来视察工作,因为这里很不安全。也没有记者来这里报道,因为任何新闻机构都得先拿到政府的批文才可以采访,否则一律视为违法。于是短短两个月的封闭建设,令这里竖起了高高的城墙,对外说法就是,为了市民的安全。这个理由很好,立刻得到了政府的同意,不超过一个星期,高高的城墙便将这里重重的围了起来。
吸毒人员,皆被强制带去戒毒治疗了,性病感染者也得到了政府免费发放的药物治疗及食物,所以为了治病,暂时住在了这里没有选择离开。而能自食其力的健康人员,都出了这个城墙。不过就属这类人员数量最少,当王永继拿着简单的行李从这里走出时,身边跟着的兄弟不过百人。因为不少兄弟纵然没有吸毒也没有感染疾病,却只是当初犯了案,所以这次失了势的团伙一并都被警察带走了。
他没有太多的行李,至少这个地方还有免费的饭菜,所以他也可以随时回到这里。但跟着一起出来的兄弟们呢?却都出现了不小的分歧。有的决定回乡,农民的骨血,骨子里还是热爱着土地的,不想再奔波,回家种地远离城市的乱七八糟。但王永继却不这么想,他们是怎么出来的?是因为家里的地多的种不完?不是吧,如果他们真的有可以回去的家,何来跑到这么远糊口?
那不回家能去哪里?
这时候,有个人悄悄走到他们的身边,刚一打量王永继这一身好体格时,便引起了王永继的警惕。不过他们都已经习惯了,通常情况下这都是来找劳力的。王永继不打算先开口,也是打量着眼前这位身形有些单薄瘦弱的看似穿着较为体面的人。
这位小哥儿挺有眼色,未开口之前就先递了一根烟过去,高高的颧骨露出一排黄牙,开着口,但是眼神却也不停的往人群里面瞅,给王永继点着之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老乡来城里多久了?”
王永继缓缓的抽着手中的烟卷,看着因为他们集中的有些密,来往的行人也都躲着似的快步离开这里。他从其眼神中明白一些什么内容,感觉他们自从离开了那里,这个城市的人都对他们极为反感。不对,好像不是因为离开那个健康中心而让这里人反感,是因为,他们都是外乡人。更或是,就像一个老乡说的,城里人都认为他们身上有病。
小哥儿看着这个一脸厚道的乡下人不跟他怎么说话,但还是很适应的继续聊着,“现在找活儿不易,工地上都歇工了。一个建筑队的都是他们本乡人,外人根本插不上手…哥会啥手艺不?”
王永继将目光转向眼前的人,定定的说:“你有啥活儿?”
小哥儿将口中的烟卷放下,面孔朝着远处,声音平静,“能有啥活儿,打工都得有文化,有学历,有技术。卖力气挣钱,末了也得赚够安身立命的才好说不是?像这样,搁哪儿都得驴马的待遇。”
王永继仿佛也勾起了自己一些想说的话,“那你说该咋整?到哪儿不也得糊口?现在糊口倒也容易,有地儿管饭。但手中不能零毛没有…”
“大哥这是愁钱?”小哥儿笑了笑,将烟屁扔到脚下踩了踩,继续说道:“我有个来钱儿路子,想干么?”
左右看了看,然后俯下身子对着王永继的耳朵低语一番,王永继看向一旁,不语,小哥儿继续解释了一番,“这活儿我也就是冲着大哥你了,看您也是闯荡出来的,明白这里面的道道。今儿把话掏给你了,您若是不行,告诉其他老乡,看看他们有没有人愿意的…”
正说着,王永继眼见着不远处走来百十来号男娃子,那些人,王永继不陌生,当初跟人夺地盘的时候这群学生娃子出来搭了把手,才把盘口从原来的那批人手中夺来。又因为他对这里也不大熟悉,所以对于这批人马他还不是多么抱有善意的态度。
一瞅见来了批颇有气势的人,这里原本懒散了一地的开始纷纷打起精神站了起来。领头的男娃子微笑着用双手把根根站立的头发重新朝后捋了捋,就是一同走来的也甩着吊裆裤,腰带上挂着的铁链子叮当作响。虽然看不懂他们的穿着,但唯一让王永继明白的是,这群男娃子虽然总是把自己打扮成混社会的,但眼神中还是很嫩的。
他们走得很快,这里王永继还没怎么听一旁的小哥讲明白,快步走过来的男娃子就一把抓住了对方的领子。嘴边洋溢着邪邪的笑容,手中的劲儿还不小,马上让这个本是说的天花乱坠的小哥嘴巴打起了磕巴。男娃子将其领子拽的离自己很近,然后大声说着:“然后呢?啊?怎么不说了?”
被揪起领子的小哥儿此时说话却是另一个样儿,不再方才那样老道了,而是活脱脱一个市井混混,连忙改口道:“没啥,正跟大哥聊天,闲聊。”
男娃子对着王永继笑着说:“哥,你们正聊啥呢?弟弟我也来了,想听听。”
王永继微微一笑,把手中的烟头掐灭,不急不慢的说着:“是没啥,这小兄弟正说着如何发财。”
此话一出,本是笑着的小哥儿此时却是一脸的尴尬,这时候抓住他的男娃子也根本没打算把他放了,小哥儿很识时务,带着求饶的语气作揖的举动连忙给自己解说道:“没没,真没。发财谁都想,可我有那贼心,没那贼胆儿。”
男娃子揪住他的领子,狠狠的拽向自己,用另一只手拍着对方的脸,似笑非笑的说着:“说,到底是什么?别逼老子动手。”此时身后的几个人很配合的慢慢走了过来,一股杀气迎面而来。此时的小哥儿马上双膝软的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着:“我错了,这活儿还真不是我干的,我也只是拉人,到时候分点提成。”还未见那扬起来的手落下,小哥儿双眼一闭的主动说了出来,“就是卖肾,卖一个肾四万。”
男娃子立即一巴掌拍了过去,刚一上脚,躺在地上的家伙便朝后退着,慌神的说着:“就这些,我知道的最近干的就这些。”
男娃子好像气愤是另一事,“才四万,你们******抽了几成?几十年前是三万五,他娘的现在还四万?”说罢又朝下那个固定地点猛踹了几脚,这时候传来的哭腔带着杀猪的味道了,抱着头的小哥儿只是一边挨着,一边解释道:“没多少,就这么多,我也才抽两千的分子,不哄你呀大哥。”
好像发泄完了,地上的叫声弱了许多,只剩下抽搐了,男娃子才收起了腿,朝地上吐了口痰,顿了顿微弓着腰,蹲在小哥儿的身边,这时候的小哥儿很怕的躲了躲,男娃子厉声说道:“你回去跟你们的扛把子说,就说你们那块儿以后归我了,谁不服,谁过来。”用手拍着对方的脸,狠狠的说道:“明白了了么?还不滚!”
一声呵斥,让地上的小哥儿连忙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消失在拐弯处。
等到这里不再有违和的气氛了,男娃子很尊敬的给王永继递了根烟,自己也吞云吐雾的一派享受。王永继感觉里面有猫腻,但还是尝试试了几口,顿时舒坦许多,笑笑说:“还是你们学生娃子敢想敢干,鄂们是不行了,不如你们会活。”
男娃子大口的吐着口中的眼圈,不时发出一声响喉,笑的很谦恭,“这是大麻,但,还是不如****来的实在。”
王永继很敏感的定了定,但还是一派温和的继续说了下去,“娃子说笑了,赔钱的买卖没人干,杀头的生意有人做。但现在这杀买****的可是板上钉钉子的…”
男娃子仿佛丝毫不以为意,骄傲的看着身旁跟着的兄弟们,自信的说:“你不干,自有人干。现在两大场子都是我们的地盘,你以为这回警察是全部都扫么?都扫的是你们,我们那儿照样,没什么变动。这回来,只是拉你们入个人头股,弟弟相信哥哥们的实力,所以才跟你们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