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罗停了下来,顿了顿,嘴角挤出几丝笑容,“只要您生产出来我们所需要的答案…”眼神在空中与覃牧进行了紧密的交合,“覃氏集团将成为军方物品供应商,而您旗下那些所谓法律之外的商品,亦成为在皇后港停留的不二选择。”
这句话很要命,甚至在覃牧这里却是开出了最好的条件。这个国家的地理位置特殊,这个国家的法律特殊,这里聚居的人更特殊,造就了这个国家的海港也成为来自世界各地物品的集散地。
可不是什么贩卖枪支是否合法的小儿科,而是这里对任何物品的流通都没有限制,因为这里聚集着什么都不拒绝的各种买家。包括黑钱洗白了,黑人洗白了,活人洗没了,这里都可以做到。这点,可是地球上的其他地方都难以比拟的绝佳优点。
当然,尤其是面对也经营着不少非法物品的覃牧来说,能够拥有这个海港的自由进出,却是为他解决了不少后顾之忧。不能生产出来的东西老是卖不掉,这是个问题。
凡在这里混的游戏规则,无非就是跟政界人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这里民主建设很糟糕,基本除了军界之外,其他阵营的政客们尤其跟过家家一般,今天搭台唱戏,明天就散伙,为此,覃牧打了不少水漂。但现在眼前出现的这个人,难道也是上天冥冥中安排的?
有军界背景,且深不见底;抓着自己跟费舍尔的非法合作证据,好像自己也有非与他合作不可的被要挟成分;最关键的一点是,跟他合作的好处却是自己能够换来皇后港私下交易的默许权。一切,都顺理成章,不是么?
不过,究竟为他生产出什么,才能达到所谓的合乎标准?
真是聪明人,未等覃牧做出进一步的提问,帕罗上校便继续说了下去,“完全不用您担心,我方的投入,全由我方负责,等到您看到企划,您一定会有兴趣加入,到时候,我想,我们会合作愉快的。”
依旧不给覃牧任何表态的机会,仿佛一切都成为默许,就这么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军用车内,上车后,顺着车灯看到不远处门口站着的身影,帕罗静静的说道:“失手了?”
身旁之人点点头,不语。帕罗扭头扫看了一眼身旁有些僵立的身体,凝视着人影没入的宅子,轻轻道了句,“回营地。”车灯划破漆黑的一片,转而消失在了雾气腾腾的街道。
覃牧将大门轻轻合上,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冻僵了,缓缓踱步到客厅,有些惊讶,已有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街道。
覃牧定了定,“他,是喜欢深夜造访的。”找着离壁炉最近的沙发坐下,静静注视着眼前的火苗,“还有一人,也喜欢。”
覃牧一愣,但还是保持静默,蝎子转过身看向覃牧,“他们知道我在这儿。”未等对方发问,继续说道:“看来,是给您带来了麻烦。”
转身要走,覃牧有些急促的站了起来,“等等。”
蝎子不语,转过身面对着有些拘谨的表情,“请等等…”见眼前女子微点点头,覃牧顿了顿,开始言道:“帕罗既然知道你在我这里,如果是真要逮捕你,不需要这样。”心里在找合适的词语继续说下去,可谨慎的他却不知该如何形容在飞机上所发生的一切,凭他的直觉来看,那个被这个女子杀掉的家伙定不是普通的军人,而这个女子在帕罗眼中也一定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就凭刚才宁可暗自试探,也不拿逮捕令。
蝎子依旧沉默,她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有许多话不便说出,也知道自己有许多秘密实在无法分享,但是,事到如今,有的得说出来。
不知道二位站在原地沉默多久了,还是蝎子先说了出来,“我不是这里人…”看着眼前男子发亮的双眼,且鼓励的神情,蝎子操着有些生硬的语言自我解说道:“抱歉,我来这里是为了我的家人,失散多年的妈妈和哥哥。”
“你在夜精灵的那场擂台很…给我印象很深刻。”蝎子有些吃惊的看向对面,覃牧示意对方坐下,蝎子很自然的坐在了覃牧的对面,然后看着覃牧绅士的倒了一杯干红。
感觉自己接话很不礼貌,当覃牧将手中的杯子递过去,抱歉的说:“那场我看了,虽然不常在这里看这样的拳赛,不过,那场的确很精彩。”抬头看向对面干净清澈的双眼,微笑着说,“然后呢?以后是怎么去的那里?”
蝎子明白‘那里’指的是什么,接过酒,抿了一口,像是复述着别人的生活,“叫费舍尔的,对,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晚,这个家伙就要跟我签约。被我拒绝了…”看着对面覃牧,但又好像没有看着,只是望过去,“哥哥被打的很严重,我和,和一个朋友一起把他接回了家。第三天,便有警察来家里逮捕哥哥,罪名是,谋杀。”
“然后你就代替你哥哥坐了牢?”覃牧接着对方的话语说道,蝎子点点头,自己拿着酒瓶给自己倒满,此时她已经坐在了沙发下的地毯上,背后靠着沙发,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她很开心,语气轻松,“其实我就不怕坐牢,我会逃的。哥哥不行,他这么胖,又这么笨,除了挨打,什么都不会,连话都不会说完整,让他进警察局…没救的。”蝎子喝完一杯,坚定的摇摇头,然后一脸茫然的问着覃牧,“有烟么?”
覃牧想想,奔向另一旁的餐厅,蝎子看着对方的身影继续自己的话题,“这个国家就是个超级变态的垃圾堆!像他这样的大象,保释金就是个天文数字,如果没钱,没几天就得判死刑。还不是枪决,是电刑,坐在电椅上吱吱冒花火的那种。”
覃牧很麻利的将两盒不同品牌的雪茄摆在终结的面前,分别取出一个放在蝎子的面前,让她挑,蝎子毫不犹豫的挑一款最粗的,去了头,放在对方点好的打火机上慢慢灼烧,口中不解,“你把烟放在厨房?”抽了一口吐出烟圈,望着对方有些无奈的笑容,身体朝后仰去,拿着手中的烟介绍道,“这个可是上等货,一根烟抵一个妓女三天卖身的钱,还是那种干了三年的。你不吸烟?”
正说到这儿的时候,覃牧差点将口中的酒喷了出来,用手将唇边的酒水拭去,看着对方毫不在意,摇摇头。蝎子很享受这烟的味道,“我以前也不吸,只是,走的地方多了,也就开始吸了。”
“你就没有为自己请辩护律师?”覃牧关切的说着。
“我不相信法律,哪里的都不信。”这个香烟的确味道很舒服,覃牧也随意的在沙发下的地毯上盘腿而坐,“可你要坐牢。”
蝎子笑着,“法律是有钱人能折腾的起的,但对于穷人,活着才是一切。这案子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我还没见到自己的律师,反而见的是对方律师给我开出的价码,如果怎样,那我就怎样。可我能怎样呢?签了字,也是去杀人,不签字,没准不用杀人,打人我就可以出来。”
覃牧无语,或许是他对这个国家的俚语没有学好,总之在与对方交流还是比较费劲,但总之听明白一点就是,她坐牢是必须的,隐约感觉,这个套儿还是那个费舍尔设的。
“全部认罪的结果就是,直接流放雷蒙郡。”
覃牧又拿过来两瓶酒,轻轻打开,蝎子很满意的,直接拿过来一瓶对着嘴就饮,“哇,很久没有这么畅饮了。”
“越狱,跟你有关?”看着覃牧小心谨慎的问道,蝎子微笑,“开始没有,后来也没有,我只是参与者。”顽皮的笑容洋溢,“怎么样,幸运吧?我差点被那个双性人给干了,最后用他们的机械手臂把这家伙给肢解了…”
越说到后面,就越让覃牧头疼的听着。因为他的外语不算好,能跟这里的人进行基础的对话,不耽误生意,就已经很好了。可他感觉这个女孩说的都是各种语言,甚至一句话中有三四个国家类似的俚语,像是粗话,又像是乡下的发音,总之,让他听着的感觉不亚于有人在跟他说‘鹦鹉要亲吻黄狗,还用它那粗壮的生殖器去顶黄狗的菊花。’
罢了,酒后吐真言,听个大概,毕竟大部分的内容跟自己无关,好不容易能让这样的跑江湖在自己面前畅所欲言,就已经很成功的打开了互信,至于其他,慢慢品吧。但谈论到是如何遇到那个被杀的人时,覃牧留了心,“他叫凯文?”
蝎子此时毫不夸张的说,两瓶酒下肚了,度数都很高的烈性酒,可对她而言,好像才是开始。点点头,“是叫这么名儿,至少别人是这么叫他的。本想着在里面偷个飞机,自己开回来,没想到会马上有飞行的任务,然后遇到了你,还有那个家伙。那个差点开枪打死我的家伙…”
覃牧听着有些眉目了,对面的蝎子不甚明白那个她杀死的家伙跟今晚这个少校有什么关系,但他看出来这个凯文只是帕罗策划监狱事件的一个棋子罢了。
如果飞行员是别人,这个凯文不用走的这么快,但巧的是,偏偏是她,这个知道他秘密的人。据覃牧推测,凯文开始先乱了阵脚,没准想的是,这个女人是帕罗派来干掉他的,毕竟他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更没想的是,自己会被杀死。
好了都了然了,除了这个女孩的真实身份有待核查外,其他的跟帕罗恩怨不大,甚至,就利益关系来看,谁也伤害不到谁。今晚的试探,明显就是帕罗很想将这个女孩秘密带走,拷问她对于监狱事件究竟知道多少。这个女孩很争气,把那个家伙打跑了,据说还受伤了。
额,第三瓶酒也快见底了。覃牧笑着说:“天快亮了,你一会儿上楼休息吧。因为,或许白天你会很忙。”
蝎子定定的看着对方的双眼,收起所有笑容,冷静异常“很忙,干什么?”
覃牧站起身来,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要离开这里,总得要准备一番吧。”
蝎子上半身仰在沙发上,表情懒散,“我可不是一人,妈妈、哥哥都要带走。”
“还有更多的人么?”覃牧问道,蝎子摇摇头,“那就都一起走吧。”“可我的妈妈及哥哥都得需要一流的医疗服务…”
覃牧低下头,做出盘算的样子,“那,给你的工钱就不多了。”抬头很认真的说道,“在我国,医疗也是很耗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