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挣也挣不开,陆瑾佩安安稳稳地缩在他怀里,眯了眸子冷笑:“哀家招男宠得招喜欢的,哀家又不喜欢你。”
傅尧徽晃了晃神,颜色有些白,眼里的怒火烟消云散,淡淡地勾起了唇角道:“阿佩,你是喝多了,喝醉了,对不对……”
他不再说话,抱着陆瑾佩一路出了屋子。
外头跪了一地的朝歌堂的人,还有来这寻欢作乐的,乌压压的,从楼上到楼下,声息皆无。
傅尧徽冷着声音,下令封了这座倌儿馆,便抱着她上了车驾。
陆瑾佩被外头的凉风一吹,酒醒了大半,整了整衣衫端庄地坐在马车里,马车另一侧躺着昏迷不醒的东鹊,看来那个小倌也不是什么善茬。
一抬头正对上傅尧徽若有所思的目光,便笑眯眯地道:“你到这干嘛,难不成你也有断袖之癖?”早怎么没发现,还是这人伪装得太正经了。
“我得了侍卫的禀报,说是太后要回将军府探病。阿佩,你这个谎言简直太拙劣。”傅尧徽冷笑了一声。
“不要一副和哀家很熟的模样,哀家出宫找男宠,这事还是不要大张旗鼓的好。”
傅尧徽闻言大怒,便欺身压了过来,一张脸全是怒色:“阿佩,你是不是疯了,你孤身一个人,若是着了那些人的道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办?”
他低低地在她唇边呢喃。
陆瑾佩侧过头去,冷冷地笑一声:“哀家是个寡妇,更深寂寞,找个男人陪碍着你了,安平世子,你管得未免……”
吻,就那么出人意料地堵住了她的嘴。
傅尧徽缓慢地从她的唇上撤回来,哀伤的眉眼一点点地抬起,望进她怒火中烧的眉宇,淡淡地笑着:“你想杀了我?”
陆瑾佩扭脸不理他,手中的匕首却是握的极紧。
“我在你心里,连朝歌堂那些人都比不上是不是?”
陆瑾佩还是没有说话。
“如果,我说,我愿意做你的男宠,你是不是就愿意多看我一眼?”
陆瑾佩默默地收回了匕首,放回刀鞘里,淡淡地笑着:“不是。”
马车里一阵沉默。
待到陆瑾佩抬头看过去,傅尧徽正坐在一侧,目色柔和,淡淡地瞧着她笑道:“你不该去那种地方的,若是,你下次想……我把人……给你带进宫来……”
陆瑾佩挑了挑眉毛:“不用了,朝歌堂被你封了,想也么用。”
傅尧徽攥紧了拳头,扭过脸去。
马车刚要动,外头有侍卫禀报:“世子,前头是陛下圣驾到了。”
陆瑾佩就是一个机灵。
我去,秦作庭这厮动作也太快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要是被他知道了……啊啊啊,谁来救救她。
她很不安。
不安到黑灯瞎火的,傅尧徽都感觉出来了:“你在害怕皇上,你是怕他知道么,你们……”
陆瑾佩哪有心思理他的怎么个想法,此刻真恨不得装死了事。
可惜外头偏是有人给她添堵,气宇轩昂得道:”里头可是太后和傅卿家?”
作了个死的,秦作庭。
陆瑾佩硬着头皮,掀了车帘,迈步下了车,秦作庭正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身后跟着十来个禁卫,挑着灯笼,气势汹汹,风尘仆仆。
一直回到寿昌宫,陆瑾佩都在不自觉地吞口水发颤,连进门迈哪只脚都不知道了,方才一股子邪气都偃旗息鼓了。段雳跟在后头乐得直抽抽,碍于陛下一副杀人的模样,憋得脸红脖子粗。
秦作庭摒退了所有的人,屋子里静悄悄的,他看了一眼所在角落里装哑巴的陆瑾佩,冷哼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换完衣服道:“过来。”
陆瑾佩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不知喜怒的脸,瘪了瘪嘴,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了过去,离他还有三步远,站着不动弹了。
就听秦作庭道:“出息了,胆子大了,趁着朕脱不开身,没时间管你,敢偷溜出宫了,敢逛倌馆了?”
陆瑾佩低着头接茬当哑巴。
秦作庭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俯下身子,将她完全笼在他的阴影里,勾着邪性的笑容道:“在你心里,把我置于何种位置?”
“……继子。”陆瑾佩咽了一口水道。
这人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连笑容都极为得瘆人,陆瑾佩犹不怕死地道:“我娘说,好孩子不能撒谎,这是实话。”
秦作庭颓废地放下了手,很失望:“实话,这是实话,你说的真是太特么的对了。”
“皇上,我娘又说了,好孩子不能爆粗口。”
秦作庭挑着眉头看她:“你接茬说。”
陆瑾佩往旁边悄悄挪了一步,极是谨慎地道:“我娘还说,好孩子不能威胁人,我说的都是实话。”
话音还没干净利落的收尾,陆瑾佩就觉得脑袋发蒙,四肢发飘,眼前发黑,胸口被挤得喘不过气来,眼睛一闭一睁,她就被秦作庭给压在了一旁的贵妃榻上,两只手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
就听这死不要脸的问道:“好孩子是吧,说实话是吧,你特么的给老子交待,你嘴是怎么回事?”
陆瑾佩默默地抖了两抖,心底说,我是好孩子,可我又不是傻孩子,这实话能瞎说么?
“那什么……”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作为一个诚实的好孩子,心眼可实诚了,可实诚的下场就是被秦作庭这个禽兽给欺负了。
禽兽接茬问话:“说罢,怎么回事?”
说你个头啊说。
“小佩,以后,别叫我担心好不好?”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瞧着她,尽是愉悦,声音有些粗哑,不似往日的低沉。
陆瑾佩不自然地撇过头去道:“再说。”
那人有没脸没皮地贴上来,甚是猥琐,笑眯眯地道:“若是你不满意……下回,可以找我啊。”
陆瑾佩一巴掌拍上他的脑门:“有病。”
秦作庭捉下她的手搁在唇边吻了吻,耐心地和她解释:“小佩,虽然名义上你是我的继母,但是我真的没办法把你当做后娘对待。先皇妃嫔一堆,和你这般大的也不是没有,我可以乐意叫她们母妃,可是,对你……我嫉妒,为什么我只能是你继子,小佩,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每一个女人听到表白都会很开心,尤其是表白者还是自己觊觎许久的人。
入宫以来,和秦作庭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因此对他印象最为深刻,这宫里就这么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熟悉的男人。
秦作庭平日里喜欢调戏她,她也喜欢调戏他,很多不受控制的事情都是从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中发生的,自然而然,等到意识到的时候,早已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