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小树林,前方是一条小溪,风光独虽然好,但两人都已经饥肠辘辘,也无心欣赏,漠风去树林捡了一大捆柴回来,准备今晚生火取暖,虽然还不到深秋,但旷野的风已经刺骨。
当漠风背着很大的一捆柴往回走,远远飘来一阵浓浓的鱼香,抬头一看七寂竟然已经熟练地翻转着两条鱼来回烤,鱼被烤的金黄金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这让本来就已经饥肠辘辘的漠风咽了一下口水。
就在漠风咽口水的时候,漠风看见七寂打开包袱,她的包袱不大,除了一套换套洗的衣服,里面全是火折子等一类的生活用品,七寂小心翼翼拿出一小包东西,打开层层包裹,漠风一看竟然是食盐,好家伙竟然连这个也带来了。
“主子都没吃,你敢先吃?”当七寂准备一口咬下去的时候,漠风冷冷地发话,双眼紧紧叮嘱那条金黄喷香的鱼,馋得直流口水。
“你是堂堂一个楼主,不会跟小的抢食吧?”话没有说完,七寂已经迫不及待地左右开弓,将两条鱼各咬了一口,生怕这个男人真的不要脸将她的鱼抢去,漠风被她这样一说,还倒有点下不了手,只得眼睁睁看着她将条鱼尽填进肚子里,看着她心满意足的样子直咽口水。
哼,又不是只有她才会抓鱼,漠风站起来,往小河走去,七寂饱食一顿之后,就去树林里捡柴枝去了,她从不妄想这个男人会将剪来的柴枝与他分享。
但七寂回来的时候,竟发现漠风已经美滋滋地拿着她的盐,蘸在他的烤鱼上,动作优雅自然。
“你凭什么拿我的盐?你这个小偷。”七寂扫了一下她的包裹,脸有些烫,不知道是羞还是怒,因为包袱里面有她的贴身衣物,他竟然厚颜无耻地打开了。
“你这盐从哪里拿的?还不是从我逐月楼拿的,逐月楼的一草一木都是归我漠风的,当然也包括这盐,你偷了我逐月楼的盐,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居然敢贼喊捉贼?这盐我没收了,下次再擅自拿逐月楼的东西,重重有罚。”漠风光明正大地将那小包盐放进了自己的包袱里面,没有半丝不好意思。
“这盐我放了毒药,你不怕被毒死你就吃。”七寂恶毒无比地说,这时候她最想的事就是看着这个男人中毒身亡,最好他死的时候还要口吐白沫。
“不怕,就是死我也会拉着你作伴,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漠风说完,又高雅无比地吃着他手中的鱼,那一脸的笑意,让七寂觉得番外刺眼,看来以后还是财不可露眼,免得再被奸人夺了去,七寂细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包袱,发现除了少了那包盐外,倒什么也没有不见,那脸才微微缓和了下来。
晚上升起两堆篝火,一堆在东,一堆在西,两人离得远远的,生怕对方呼出的浊气会污染了自己这一方天空。
第二天两人啃了一些干粮,继续赶路,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两人互相防范,相互讨厌,但也有那么一点欣赏,只是谁也不肯承认。
再经过了一个月的长途跋涉,两人来到了茫茫沙漠,虽然漠风什么都不说,但七寂却暗暗心惊,难道血洗第五分楼的幕后黑手并不在渊国?
沙漠风大,风沙滚滚,迷了人的眼,虽然两人的马儿都能日行千里,但在这茫茫沙漠却举步维艰。
“今晚早点休息,明天过这片大漠。”到了落日楼的时候,漠风回头对七寂说,声音带着淡漠疏远。
“嗯”七寂轻轻应了一声,但却看着前方那茫茫的沙漠出神,这是途径燕国的必经之路,她太熟悉了,每次完成任务,她都会与洛川在这落日楼歇一晚,落日楼的金掌柜有一个好处,无论你在这里往返了多少次,他都不会熟络地上来打招呼,每次进去又是一个陌生人。
当七寂抬起头,发现漠风已经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在那一瞬间,七寂的心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他坐的刚好是洛川每次都坐的位置,在那一刹那,七寂有一种时光流转的感觉,仿佛漠风变成了那个出尘脱俗的青衣少年。
洛川他怎样了?虽然两人交流不多,但却默默相伴了一个又一个无眠之夜,她看着他第一次杀人,她看着他将染血的剑,抛在地上发狂的奔跑,她记得那时,他看她的眼神有多怨恨惧怕,洛川第一次杀人,是七寂逼的,那时他很小,但七寂更小,那时他的心还一腔热血,但七寂的双手已经染满鲜血,她已经分不清血与水除了颜色还有什么区别?
“你来过这里?”当饭菜端来,漠风不经意地问。
“我第一次来这里,只是想不到大漠之中竟然有那么一座豪华的客栈,觉得新鲜,看多几眼。”七寂淡淡地回答他,脸上虽然波澜不惊,但心却蓦地一惊,这男人的眼睛真不是一般的犀利。
因为知道吃了这顿,好些日子是吃不上热乎乎的大米饭,所以两人都废话少说,低头就吃,七寂也比平时多吃了一碗,其实她恨不得再往自己的肚子塞点,可惜实在装不下。
吃饱后七寂上楼歇息,漠风去买干粮,顺便去向金掌柜买两只骆驼,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人的关系虽然还处于水深火热当中,但自七寂烤了一只地道的泥包鸡,分了一点给他之后,买干粮这事,漠风偶尔也肯代劳,这男人记仇,但也不想领她的情。
七寂趁漠风不在,赶紧关门沐浴更衣,免得他回来有碍手碍脚,但直到天色已暗,漠风才推门进来,一边进来,一边叨叨絮絮地说什么黑店,宰人之类的话,估计是买两只骆驼之时,被金掌柜狠狠宰了一笔。
“如果金掌柜是女的就好了,说不定楼主你用美男计献身一晚,金掌柜会送你两只骆驼和一包干粮,正所谓财色兼收。”七寂实在忍不住要鄙视他,堂堂一个逐月楼楼主,他的金银财宝还少吗?居然为几两银子心疼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吝啬得可以。
“我刚才真的想叫你下去色诱他了,这毕竟这是你的老本行,两个破骆驼居然要了我三百两银子,他还不如去抢?只是金掌柜虽然老,但也未必看得上你这身骨头。”漠风唇一勾,吐出的字,字字恶毒,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一夜无话。
因为漠风高价买了两只骆驼,心中不爽,所以看这两只憨厚的骆驼也充满了敌意,七寂也懒得理他,装了好多水放在骆驼身上,以防万一,但再看看漠风,他竟然只带了一罐水,那样子不像过沙漠,悠闲得像逛街,到时渴死你就知错,别想我抢我的水,我一滴也不给你,心寂看了看自己带的水,恨不得全将它塞在自己的怀中,盐不可露眼,水也一样。
大漠的天空很蓝,迎着大漠早上独有的清风,两人开始出发,往西走是大燕帝国,这条路七寂熟悉得如家门小路,哪里有最便捷的路?哪一边风沙大?哪里最安全?她都一清二楚,但免得漠风生疑,她一直让漠风在前领路,装作是第一次来大漠,但想不到漠风却是向东行进,去了现在最强大的西漠,与燕国背道而驰。
现在的四大国分别是燕国、蒙国、风国、西漠,而前面的三国七寂都熟悉得很,惟独西漠,她从没有接触过,看着那望不到边的沙漠,她连往哪边走都不知道,七寂后悔她准备得不充分,茫茫沙漠,起码还要多带几罐水,这可是保命的东西。
七寂拉了一下缰绳,赶上了漠风,骆驼脖子上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让这个早上,不再寂寥,漠风坐在骆背上,悠闲自如地看着两边的风光,似乎这些沙丘、戈壁都是绝美风景,七寂心中暗道没见过世面。
七寂知道沙漠的危险,所以想尽快赶路,可骆驼虽稳健,但却实在缓慢,即使你用鞭子将它抽打得脱皮,它也永远不能跟千里马相比,扫了一眼旁边的漠风,他就显得从容淡定多了,他都不急,她急什么?反正她死,他也别想活,她一定拉他下去作伴。
这天风不大,风沙也不会刮得遮天蔽日,傍晚的时候,身后先后来了两队商队,一队是做香料生意,一队是做药材生意,两大商队相谈甚欢,于是就结伴同行,漠风遇到他们,竟然像天涯遇故知,十分热情地迎了上去。
对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七寂心存戒心,但漠风却很快跟他们打成一片,天南地北,美食美人,聊得不亦了乎,到了晚上竟然已经发展到称兄道弟了,莫不成他还想将人发展到逐月楼去?
“这片大漠不但时有马贼出没,还偶尔会遇到成群出没的狼群,我们每次经过这里都胆战心惊,今日好在与各位兄台结伴,人多胆壮,小弟我的心塌实多了,出了沙漠,回到帝都,各位如果不赶时间,就到舍下喝杯喜酒,家中来信内子正替我产下一子。”药材商人马亮儒雅斯文,气质不凡,他朝众人拱了拱手,双眼晶亮,难掩得子的喜悦,听到他如此说,众人忙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