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鲨帮常年累积的财富被一箱箱搬上船,送回逐月楼,作恶多年的巨鲨帮也一夜之间消失。
清风居,一黑衣男子迎风而立,脸上带着自嘲的笑。
他漠风居然真的那么无聊,跑来偷看天寐的小仙女了,想不到他竟然连出趟远门都带上,她真的有那么好吗?漠风讪笑一声,无声无息地离开。
竹林幽幽,似乎在等待夜归人。
深夜,逐月楼灯火通明。
天寐斜靠在漠风那华丽的床塌上,嘴角含笑,而漠风把玩着从巨鲨帮带回来的珠宝金条,目光深邃。
“不是说好酒好菜款待我吗?”天寐扫了漠风一眼道。
“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漠风拍了拍手,不一会酒香扑鼻,饭菜摆满了桌子。
天寐也不客气,拔开酒塞子,倒了两杯,自己先喝起来。
“别看了,都到手了,要是还看不够,今晚把这珠宝放在你床头这总该行了吧。”天寐的声音带着调侃,漠风笑笑,继续把玩着那发着幽光的宝石。
“天寐,巨鲨帮剩下的人里面有没有可造之才?”说话间,漠风将宝石扔在一旁,俊美的脸庞已经没有任何笑容。
“武功高点的都作恶多端,我杀了,免得留他们性命祸害百年,剩下那些本性还算善良,可惜都没有武功高强的人,得训练,我现在把他们分到其它分楼,让各分楼堂主负责管理调教。”天寐一边喝着酒一边答。
“好,但明天你得再次提醒一下各分楼楼主,纪律一定严明,发现恶习难除者杀一儆百。”漠风的声音不大,但却寒气渗人。
“有我在,你放心喝酒好了。”天寐一边说,一边朝漠风举杯,杯子相碰,酒水溅出,灯火下两人的唇都微微勾起,这八年两人携手作战,在刀尖上过日子,漠风吃了多少苦天寐知道,天寐经历了多少磨难漠风也明白,他们永远记得他们满身伤痕,彼此背靠背互相说一点都不疼的日子。
“天寐,好酒你喝了,好菜你也吃了,还剩下美人还没动,看看有没有将你的小仙女比下去。”漠风手轻轻拍一下,一女款款而出。
女子面如芙蓉,腰若杨柳,全身似乎柔软无骨,薄薄纱裙下那修长的玉腿若隐若现,胸前傲人双峰微微颤抖,就要破衫而出,让人看着血脉喷张,她藕臂微动,轻弹琵琶,朝天寐看来,秋波流转暗含情,温柔婉约又不失性感妖娆,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尤物。
“怎样?难得一见的美人吧。今晚好好享用,别说我亏待你。”漠风压低声音说。
“曲是好曲,人是妙人。”天寐双眼直直地注视着美人,嘴角含笑,似乎看着一副绝美的风景画。
“不过她没她好,我不要,还是留你慢慢享用,其实你也不小了,该试试了,要不我真的以为你不行。”天寐站起来,贴在漠风的耳边说,那笑容绚烂得让漠风觉得刺眼。
“天寐,你穿青衣真的很难看。”
“是吗?我还是觉得青衣才能衬托我的飘逸洒脱。”微风吹送,那一袭青衣已经走远。
漠风朝那女子挥挥手,女子微微弯腰,然后抱琵琶出去,只是眉眼带着隐隐失落。
不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吗?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漠风摇摇头,她还没有到他的肩膀吧?他想象不出天寐对一个身量都不到他一半的小女孩,说情话是什么情景?还那么小,怎能承受天寐的夜夜索求?每次想到天寐看上的女人只有十三岁,漠风就想笑。
夜已经,漠风长袖一挥,吹熄灯火,房中熏香袅袅,窗边送来淡淡的花香,很适合睡眠,他的床很大,今晚翻了几个身,突然觉得这夜有点寂寥。
清风居,月正明,前方屋子灯火隐约,七寂还未睡,天寐静静驻足了一会,然后走进他那间雅致的屋子,不一会箫音起,缠绵而悱恻,可惜夜寂寂,无任何声响,他只得收萧躺在床上,脸上带着嘲弄的笑。
天灰蒙蒙,天寐已醒,静静听着熟悉的脚步声响起,这丫头很准时,天寐装睡,任她叫唤了几次,都不肯睁开双眼,她俯下身子轻摇他的手臂,属于她身上独有的馨香直入天寐的胸腔,他竟然有瞬间的意乱情迷,恨不得一把将她拽入怀中,压在身下。
见他不醒,她懊恼地拍着他俊美的脸庞,而天寐依然不舍得睁开眼睛,他生怕那属于她的幽香远离他而去,但很快他的脸一凉,这丫头竟然在他躺着的时候,替他洗脸,她胡乱擦了几下,然后开始悉悉索索替他换衣服,这该死的女人是想匆忙完成任务就走?她就不想多呆在他身边一会?他偏不让她得逞。
七寂努力了几番,都不能将他的衣服套进去,她一言不发转身离开,这男人是故意为难她的,这么大动静他不可能不醒。
那淡淡的馨香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天寐怅然若失。
竹林深处,只听到声音,却看不见她的身影,天寐走进去,地上满是碎叶竹片,小小的竹叶竟然别切成一丝丝,大小如一,遍洒地上,这纵使他也未必做得到。
“这是什么刀法?”天寐好奇地问。
“家传刀法。”
“我祖祖辈辈剁羊肉碎的,你要不要试试?”七寂冷冷地答。看着地上那一丝丝竹叶,想起一堆肉末,天寐头皮一阵发麻,忙轻摇双手。
两人一同走出去,看到她的额头湿了,天寐的手抬了起来,又放了下去,七寂看着他怪异的动作满脸愕然。
“我以为自己额头有汗,没想到被风吹干了。”天寐自嘲地笑笑。
“哦”七寂回应了一声就不再言语,夜静得最有他们的脚步声。
回到竹林外的石桌,点心已经送了上来,天寐吃得很慢,高雅得很,每次七寂都在心中惊叹,原来吃东西的动作可以如此优雅,如此缓慢,她吃得很快,她觉得她的时间不能浪费在吃东西上面。
进入逐月楼一段时间了,七寂觉得有点茫然,教主并没有明确的任务给她,只是叫她长期潜伏,她有点不知道要干什么?这里比星月教让她觉得安全,但只要他想起那满脸横肉,嗜爱紫衣的黎万山,她的心就不受控制地急促跳动。
逐月楼的地形她还没有摸清楚,她能去的地方不多,不是写着逐月楼重地,擅闯者死,就是有黑衣持剑之人把守着,天寐再三叮嘱她不能乱跑,因为逐月楼布满机关,一不小心她可能万箭穿心,被刺成刺猬。
她知道天寐不是危言耸听,前不久就听说有几个帮派惶惶不可终日,最后纠结了几个帮派,私图先下手为强,准备转守为攻,但进来的三百人被诱进箭林,无一生还,而逐月楼未损一兵一卒。
这次之后,但凡听到逐月楼之名,作恶者心寒,正义之士肃立,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楼主漠风更是被传作天神一般的人物。
日暮,清风居一片祥和。
“清风居厨子的手艺越来越了得了。”天寐一边说一边将一块肉夹进七寂的碗里,她每次都吃得很少。
“多吃点,才能快点长大。”每次听到这句话,七寂就有点难以下咽,其实她很怕长大,她怕摆脱不了等待着她噩运。
“副楼主……”第一次有人在他们吃饭的时候进来打扰,看来是发生了重要事情。
“什么事?”天寐没有抬头,声音淡淡的,似乎天塌下来,他也会面不改容一般。
“今日门口的守卫,在搬运垃圾的袋子发现有血迹,打开来一看里面有一具女尸,死者正是巨鲨帮带回的女子,死前身上有几十处新旧瘀伤,好像被人虐打过。”进来的瘦高男子低声地禀告着,天寐脸色微愠,放下了碗筷。
“你多吃点,我出去处理点事。”天寐临走前还夹了几块肉放到她的碗里,他走后七寂看着那堆肉放下了碗筷,没了胃口,她回到那虽小但清雅的房子,桌子上放着上次天寐为她挑选的丝绸,那色泽和质地都是她喜欢的,穿在身上一定很好看。
她打开他送的胭脂水粉盒,这种颜色真好,但脑海突然浮现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她脸上的胭脂也如此红艳,她的心一抖,手猛地一拂,盒子四散,粉末溅了一地,连衣袖掌心也沾染了些许。
她看了看自己粉红的手掌,手腕处那碧绿的玉镯子散发着莹莹幽光,冰凉冰凉的,她冷漠地往桌子一碰,玉镯破碎,掉在地上又断开几截,七寂将粉末打扫干净,然后回忆书上的心法,盘膝而坐,心才渐渐宁静。练完功,七寂神轻气爽,出门给天寐端来温水,他的门总是虚掩,为她一个人打开,这次他不耍赖,叫了几声就起床,懒懒地靠着床沿,睡眼惺忪,示意她帮他擦脸。
她放柔了动作,但突然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手劲很大,她吃痛,但却并不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