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老样子来一份。”
建水临海一个小城市,小到几乎在地图上都难以找到它的地方。房屋都有些破旧,这家饭店也仅仅是一个凉棚下搭建起来的而已,附近就是下水道那黑忽忽的水不时的溢出,幸好摊位的香气遮盖了那恶臭,只要不去注视还是能够漠视的,小地方这很常见。
其实这地方留下的人大多是老一辈的,由于这里靠近海域偶尔会被海啸波及,所以大多年轻人已经放弃了这里而出去找活路了,只是老一辈的人一直认为不能死在异地他乡,所以才会留了下来。
一碗面,一份饺子,雷打不动的规律。黎叔看着眼前这个衣杉显得破旧的男人,摇了摇头将面的分量放的很足,大碗几乎快溢出来了,而饺子几乎是两份的了。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旁边临时搭建的理发店那面破损的镜子中映照出的自己,衣杉破旧依然无法抵挡他的光彩,那美丽的脸颊惊人的俊俏,有些发黄的衬衣与已经洗白了的牛仔裤在他身上也丝毫不能造成任何瑕疵,丝毫不强壮的身体被有些宽大的衣服笼罩着。
只是那双眼睛,深邃的很,原本该是黑眼珠的地方他却是湛蓝色的,许多认识的人都曾经问他是不是混血儿,他都摇了摇头。双眼中一直迷茫,丝毫没有生气,仿佛这个世界所有与他无关,只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个过客,独自看着世界。
“谢谢,黎叔。”
看着碗中那足以的分量,男人的嘴唇微动了下。
黎叔对他笑了笑,继续忙着其他人的份。男人没有丝毫矫情,埋下头来默默的吃着碗中的面,与他外表不符合的动作,完全是街头民工那风卷残云的速度吃掉了东西留下了双份的钱然后走了。
黎叔看着碗边留下的双份钱,那是一把零钞已经被水有些侵湿了,轻轻摇了摇头将钱收了起来。
“那个男人是谁呀,怎么这么帅。”
旁边的一个吃着面的小姑娘,穿着光鲜与这破旧的面滩显得格格不入。面容清秀却不显得稚嫩,能够穿着如此干净在这种环境中吃得下东西的要么就是已经吃腻了美食的有钱人,琢磨着想要吃吃地方风味,要么就是从穷乡处出去的人,女孩显然应该是前者。
“一个好人或者说一个活死人。”
黎叔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将腰间的旱烟棒子拿了出来,抽出火材点燃深吸了口道。
好人与坏人该如何定义,不是靠一个人做的事,做好事的不一定是好人,同样做坏事的也不一定是坏人。不是靠一个人的表象,无论一个肮脏人穿着多么光鲜依旧掩饰不了内心的黑暗,无论一个好人穿着多么肮脏依旧掩饰不了纯洁的内心。
善与恶不过是一线之差,若心中善大过与恶那便是善,若恶大过与善,那便是恶,一切是只凭心而论。
人是好是坏,不是凭借别人说而是自己做。一个人的说算不了什么,但是这小镇上若有人敢说男人不是好人,那么他就可以事先准备好自己的棺材,或许棺材店还能给他打八点八折。
“为什么?”
女孩不会好奇为什么是好人,但是会好奇为什么是活死人,女人终归是一种好奇心很重的动物。看着黎叔没有继续言语的意思,女人只得潺潺低下头吃着面条。
虽然环境不好,但是女孩不得不赞叹面条真好吃,若跟意大利面条比起来,女孩还是宁愿吃这种……
望着远去男人的背影,女孩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惊奇,应该只有十七岁左右吧,即使每天不停的工作依旧没有显得男人很成熟,反而让女孩一眼便猜出了年龄。
匆匆吃完女孩便朝着男人消失的地方追去。
“好奇心害死猫,他是毒药,任何人都无法抵抗的毒药。”
黎叔没有收拾女孩留下的碗筷,只是默然的吸着烟,低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龙塑的法律并不健全,对于一个人口大国要管理好实在是难于登天,所以一般有人犯了事,只要不得罪大人物只需要逃到偏远点的地方躲过一阵子风声后,又可以大摇打摆的出现在城市中。
“喂,小子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吧!”
衣服早已经几天没洗,有绿色的草迹,黑色的污垢。男人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轻甩了下说。
被拦住的是从面摊中走出来的男人,他面无表情的说。
“为什么,因为老子是你大爷。”
见过不怕死的,也没见过这么白的。那人很是生气,若是普通人见他这副样子,完全就是亡命徒的架势自然会弱了几分气势,哪有这么白痴的人不慌不忙的问。
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男人淡然的用右手掏出裤兜中的烟,皱皱的烟只取出一只点燃了它。
“小天,你怎么在这里。”
不远处声音穿来,虽然已经尽力的温柔喊到,但还是如同炸雷般吓人。打劫的男人转过头去,看着自己身后的声音来源顿时吓了一挑。
该怎么去形容,身形完全脱离了人类的标准,身高大概有两米多算起来比起姚明也不算矮,更要命的是身体完全就是那些健美教练般恐怖,****上身隆起的肌肉上有着几条粗条的伤疤。
男人自然有些气短,看看自己原本显得很魁梧的身材,在看看壮汉,压根就没得比的,开始有些打退堂鼓。
壮汉快步走来一把搂住小天的脖子道:“你小子,今天没去工地吗?”
汉子身上有着浓烈的汗臭,小天不自觉的嘴角抽动了下道:“今天工地休息,还有我提醒过你要记得洗澡的。”
“咳,男人嘛,身上有点味是自然的嘛,哪有像你这般。”
汉子挠了挠脑袋傻笑道,小天有着轻微的洁僻他知道,但是他也知道小天绝不会生气,况且若让他每天洗澡那还不要了他的命。
“我懒得理你,我先走了。”
小天晃了晃手,对着汉子道,从他身边走过。
“他叫叶天天,当然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喜欢这个名字,所以我们一般叫他小天或者叶天。”
汉子拉着打劫的男人坐在路边的台阶上说。
男人有些唯唯诺诺的问:“大哥,我不敢了。”
递给男人一只烟,汉子自顾自的抽了起来道:“犯了什么事?”
“杀人。”
“摁。”汉子瞳孔一阵收缩紧盯着男人,看得男人不住心颤。
“我老婆被人害死,所以我杀人了。”男人的眼角有些湿润道:“我女儿不知道我杀人,我事先已经安排了许多,现在我只想活下来抚养她,一直到她嫁人。”
“知道他是谁吗?”
没有继续问男人的事情,只是指着远去的小天道。
“不知道。”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镇上人都知道。同时我们还知道他是个绝对不能惹的家伙,刚才或许你以为我在救他,其实我是在救你。”
看着汉子那认真的神色,男人即使不想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这边不容易找事,跟我混吧,我叫暴龙。”
“刀子。”
男人还是有些不能适应暴龙。
“别看我长的这样,其实我更喜欢当个演员,可惜始终轮不上我。”
一把搂住男人,如同认识许久般攀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