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林望着风无病离去的身影露出了羡慕的神色,这位小师弟当真是个洒脱之人啊!神仙的日子也不外如是。不过整个清源派也没有人去管他,因为有了他的存在,清源派才得以幸存下来,也因为有了他,清源派将迎来大兴的契机!
只是扫了一眼明显大了许多的清源殿,刘林的脸色顿时又垮了下来,他苦恼地用力抓了抓头,恶狠狠地盯着手中的扫帚,想象着自己化身一代高手,在大殿中挥舞起来,激起了无数的尘埃,直呛得脸色涨红,咳嗽不已!
远去的风无病回头望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身影化作一抹青光,不知射向何处去了!
“自古天下文华出云州”说的是大秦帝国的云州,此地乃是天下文星荟萃之地,这里文风鼎盛,才子佳人数不胜数,天下治世文臣多出于此地,可以这么说,天下的大部分权柄都掌握在云州人手中,这是无可置疑的!
每年的三月初三乃是云州的重要日子,在这一天有一年一度的文会,天下文人无论有名也罢,无名也好,都汇聚于此共享盛会。因此每年都有轰动的佳作从这里流出,也有人因之而一日成名,旬日间便传遍海内,这更吸引了无数的文人争相涌来,各方势力也是派出家族精英弟子前来招揽,一夜富贵并不是什么虚话!
三月初二,风和日丽,天空朵朵白云懒懒散散飘荡着,云州的各大酒楼已经客满,诗酒对歌从各大酒楼小厮中响起,早有文人按捺不住,彼此争相斗艳起来。
云州自古皆如此,文风之鼎盛,实属异事。然而却有一个身着月白道袍,头顶紫金冠,脚踩穿云靴的年轻人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许久,他才重重喘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如此灵脉悠长灵韵,难怪能够孕育出无数文人雅士,只是却为何没有修士来此夺取?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原因不成?”
风无病皱着眉头,青蒙蒙的眼睛将云州城上的那条奔腾灵气看得一清二楚,好似一条擎天巨柱捅破天际,一股浩然正气扑面而下,滚滚如潮,无数精神念记在灵脉上闪耀着慑人的光彩,更有片片道德篇章在灵脉上浮动游走,仅仅看了一眼,那人生至理便绽放出璀璨的光辉,映照下一道光线落在他的元神之上。
风无病浑身一震,整个人闭目端坐,实际上已经内视紫府,元神随着光线的射入绽放光明神辉,一股明悟涌上心头,双手不断变换着挥舞,渐渐地那乙木青气在双脚下凝聚成了一座九品莲台虚影,随即元神盘膝坐在莲台之上,口中也吐出道道那人生大道名言,无数的灵气狂涌而进,不断壮大着元神,周身神光灿烂,莲台下方百花齐放,勃勃生机透体而出,让酒楼里面的文人们舒服地呻吟起来,只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精力充足!
灵气消散,风无病睁开惊喜的双眼,这真是一片修真圣地,才短短的一刹那不仅境界提升上去,连法力也浑厚了许多,只是好似只有自己一个人发现,其他的修士并未发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股深深的疑惑始终沉在风无病的心底,久久挥之不去!
“元佑兄,你可是来了,我们都等了许久,当自罚三杯!”突如其来的叫声打断了风无病的沉思。
风无病随着声源处望去,眼神顿时一亮,只见一个白衣束发,腰悬玉佩,手拿折扇的翩翩浊世佳公子正带着一个随从含笑而来,对着一台桌子上的几名文人抱拳歉意一笑道:“累各位久等,实乃小弟之过,小弟自罚三杯聊表歉意!”说完连续喝干三杯水酒,面色不变。
“好!”一片叫好声中,白衣公子被引入席位,与他们交相欢谈起来,期间妙语连珠,引经据典,端的是一身才学,直让同桌文人叫好不已,纷纷相邀劝酒,他也是来者不拒,一一从容应对,颇有名士风范。
那白衣公子偶有与风无病目光相遇时,亦是含笑点头,整个人温文儒雅,彬彬有礼,任谁一见都能生出好感来。
风无病虽然在喝酒,目光却一直不离开白衣公子,一双带有审视的眼睛投注在他身上,他也浑然不觉得有何尴尬,仍是泰然自若,可见家教良好。
点点头,风无病端着酒杯起身向他们走去,顿时引起了酒楼众人的注意,那边也看到了他,所有人都起身略带疑惑望着他,但却毫无失礼之处,俱是一群温顺良善之人。
风无病一指白衣公子,又指了指自己的空酒杯,只是默然注视着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嘴角含笑,提起一壶酒亲自帮风无病斟满,风无病一口将之喝干,对白衣公子满意点头开口说道:“既然我已喝了你的拜师酒,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
众人不可置信地瞪着风无病,想看看他是不是个疯子,或者是喝醉了酒,净说些混话!
白衣公子也是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这位兄台开玩笑了。”
风无病冷哼一声:“莫非你以为我做不得你师尊么?”
白衣公子一脸苦笑,看来今天出门没看好日子,竟遇到这么个妙人,即使以他的沉稳,也不免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这人也太霸道了些!
“这位兄台,在下有礼了。元佑兄家世显赫,自幼博古通今,才冠云州,乃是一等一的饱学之士,我等俱是佩服不已,只是不知兄台有何能耐敢做元佑兄的老师?”一位与白衣公子同桌的文人诘问风无病,但是仍然礼数周全,让人生不起丝毫反感之心。
风无病心中大赞一声,这条怪异的灵脉真是神奇,竟造就了云州的文化鼎盛,一个文人竟深谙柔中带刚之道,果然不同凡响。在酒楼众人或是怀疑、或是讥笑的目光下,他傲然一笑,目视白衣公子朗声道:“你若拜我为师,我可传你大道篇章,可教你长生之术,可授你飞天遁地之神通,你可敢学否?”
掷地有声的声音响遍整个酒楼,酒楼顿时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一声失笑响起,随即整个酒楼都轰然发笑,便是适才诘问风无病的那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衣公子脸现尴尬,无奈摇了摇头,坐了下来,竟再也不理风无病。
风无病也不在意,只是摇头叹息一声:“也罢,世人愚昧,懵懵懂懂,不识大道,吾当去也。只是想不到玄明风家子弟什么时候坠落凡尘,不懂修炼之道,日夜挣扎于滚滚红尘中!”叹息声中,人已经远去,渐渐失去身影,然而最后一句话却在白衣公子耳中炸响开来,他整个人愣住了,唯有那“玄明风家”四个字牢牢刻在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什么?你真的确定那人说的是‘玄明风家’吗?”一座宅邸里,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人豁然起身,捉着白衣公子的肩膀颤抖着问道。
白衣公子连连点头应道:“爹,这是真的,孩儿亲耳所闻,酒楼上许多人都可以作证,千真万确!”
中年人激动了起来,他一边拉着白衣公子往外走,一边说道:“快,咱们去寻那人,你可查清他住在哪里了么?”
白衣公子一脸无奈答道:“孩儿那时候就急忙追了上去,可是他走的太快,追之不上,后来运用家族的关系曾查到他住在一处酒楼里,孩儿又急忙赶过去,却见房间空空,只留下这张字条。”说着把字条递到中年人手中。
中年人忙接过纸条一看,却见其上携着一行字:“青天高阳照万物,白云深处有人家,潭水粼粼可见底,莲花朵朵争相开。”
白衣公子将中年人疑惑的样子看在眼中,也是无奈道:“孩儿才疏学浅,不解其意,实在是不知那人要说些什么?”
中年人抬头看了一眼白衣公子,拿着纸条来回走动,焦躁不安。
白衣公子不忍,忙劝解道:“爹,还是算了吧,您也别想太多了,小心劳损心神。”
“混账!”中年人勃然变色,怒视白衣公子怒吼道:“你知不知道这对于我们家来说是一件大事,我如何能不急,两百年来,咱们在这里虽然生根发芽,但是我永远也望不了你太爷爷临死前的嘱托,若有一天能够收到来自玄明风家的消息,一定不能错过,无论花费多少的代价也不惜,他临死也不瞑目,我永远也忘不了他对我们后代子孙的嘱托!”
白衣公子忙低头认错道:“是孩儿错了,孩儿不该取笑那人,更不该对他不敬,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看着他一副懊恼的神色,中年人稍微平息了怒气,反过来安慰道:“这也不关你的事,谁又能想得到呢?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正在这时,一个身着华丽衣裳的贵妇人款款而来,面带慈祥笑容。
白衣公子忙迎了上去,躬身问候:“娘,您不在后院休息,怎么出来了?”
妇人抚摸了一下白衣公子的脸颊,笑道:“娘是来跟你们爷俩说一声,明日是文坛盛会开始的日子,这云州又要吵闹上一段时间了,娘素来喜欢清静,最是受不得吵闹,所以明天准备往三十里外的青阳岭白云神庙居住几日,等盛会结束后再回来。”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青阳岭?白云神庙?”中年人突然又激动起来,他再次打开纸条,细细读了起来,神色也振奋起来,最后大声叫了起来:“不错,就是青阳岭白云神庙,一定就是那里,那人一定就是在那里,夫人,明日为夫就陪你一起去。不,不,现在就走,咱们现在就走,若是那人等急了突然离开了怎么办?”
中年人说走就走,也来不及吩咐家人收拾细软,就叫来了马车,自己和儿子各骑一匹马朝着城外青阳岭方向奔驰而去。
青阳岭上,风无病收回神念,满意一笑,自语道:“我上门收你为徒你不答应,现在要你自己来才行咯,哈哈哈哈!”
又将目光望向一座气势恢宏的神庙里,双目满是犹疑:“这座神庙里面隐藏着一股微弱的能量,但却让我感到异常熟悉,那到底是什么?此地离云州很近,与那条神奇的灵脉是否有所关联?”
思虑了片刻,风无病决定暂时按兵不动,而是就地打坐修炼起来:“一切等明天过后再说,神庙在此也跑不了,以后再来一探不迟。”
一夜过去,朝阳初升之时,中年人带着白衣公子匆匆出了白云神庙,昨夜已经问过了神庙的主持,这青阳岭上有一处碧波潭,潭水终年清澈见底,上有莲花开放,乃是青阳岭上的一处奇观。
中年人激动了一个晚上,终于和纸条上写的对上号了,好不容易捱到天亮,便拉着儿子急匆匆出了门,往主持指引的方向赶去,一路上挨挨擦擦,衣衫也被撕裂出了几道划痕,但是两人丝毫不以为意,到气喘吁吁之时,忽闻一阵清香飘来,两人精神一震,极目望去,只见朵朵淡红莲花在一汪波光粼粼的清潭上盛开着,生机盎然!
“终于到了!”中年人一个激动,抬眼四下里观望许久也不见人影,难免有些失望,他朝着四周各拜了一拜,高声道:“风无言携犬子而来拜见高人,还请高人赐见,无言感激不尽!”
四声过后仍未有反应,当他快要绝望之时,一声叹息从头顶传来:“我早在尔等上面,尔等却视而未见,可叹可叹!”
两人心头一颤,闻声望去,只见风无病就这样盘腿坐在虚空上,神情淡然,一身道袍飘飘,恍若神仙!
风元佑目瞪口呆地望着一脸莫名笑意的风无病,回想起昨日酒楼上的那番话,眼神逐渐变亮,忙朝着风无病施礼道:“昨日晚辈孟浪了,惹了圣贤,深恐不安。今日前来谢罪,还请圣贤见谅!”
“你倒是生了一张巧嘴,挺会说话的。只是机缘已过,徒呼奈何!”风无病叹息一声道。
风元佑脸色一黯,知道自己昨天错过了机缘,却也不敢顶撞风无病。
一旁的风无言这下子急了,他忙拉着儿子跪下连连拜道:“仙长,是我等怠慢了。还请仙长再三斟酌一二!”说着连连叩首不已。
风无病见他连额头都磕出了鲜血,挥手发出一道柔力将两人扶起,对着风天佑肃然说道:“仙道崎岖,慢慢难寻。今日为难你父子乃是为了让你知道,机缘难得,切莫错过机会。你昨天已失去一次,历经一日一夜之辛劳才来到这里,然真正的修行之路其艰险犹如天堑,如履薄冰。我感你父望子成龙之心,故而暂时收你为记名弟子,你明日可随我回山,自会传你修炼之法。经此一事,你须切记,天道酬勤,不可偷懒怠慢!”
两人闻言一时间激动不已,忙朝着风无病再次拜倒,风天佑更是脸含坚定说道:“弟子一定谨记师尊教训,不敢忘记!”
风无病点点头,终于落下身来,看着两人哈哈大笑起来,说不出的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