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强面向围得水泄不通的众人,又道:“这件事情的主要大概就是,李雪燕同学因成绩不好,挂了科,怕拿不到毕业证,被齐柏生教授迫胁,迫胁了什么事,大家都知道,我也不多说,总之,这件事,李雪燕同学有一点不对,但齐柏生教授这么做,与禽兽何异!他对于成绩不好的学生,不好好指导,劝进,反而利用弱点,去做猪狗不如之事!你们说,齐柏生还有资格当教授吗!”
“没有!”
方强安排下来的学生立马大声道,有的热血青年看有人喊没有,也喊了出来,这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共振,许多人本来不敢喊,或者比较内向不想喊的,在这共振中都不假思索的喊了出来。
齐柏生这件事,确实做的可恨,不怪他们不给齐柏生一点面子,这都是齐柏生自己造的孽!
方强脸上露出微笑,事情几乎都在他一手掌握中,齐柏生这次真的要完蛋了。现在,就只剩下李雪燕亲口讲述自己怎样被迫胁,他已经亲自整理了稿子,保证讲出来让在场所有人都义愤填膺。
方强把麦克风递给李雪燕:“现在让李雪燕同学亲自揭露齐柏生的真实面目,我们仔细听,听齐柏生到底是个怎样人面兽心的家伙!”
李雪燕脸上冰冰冷的,没有一丝表情,好像全世界的事情,都已和她无关,她接过话筒,声音也没有一点生气。
“我和齐教授是真心相爱,齐教授没有迫胁我,迫胁我的是方强,他威胁我如果不按他的意思办,就把我不合格的成绩曝光,让我毕不了业,白上这个大学!”
方强一下子愣住了。
满场哗然。
怎么会这样!
方强所有的安排,好像都变成了笑话,没错,在这场安排中,方强充分展现了自己的领导才能,连知道内情的周耀辉都不得不佩服方强的手腕强硬,手段高明。
他已经做到了最好,无论是聚集到的人数,还是众人对这件事情的预期反应,都完全可以把齐柏生打到十九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方强怎么都想不到,李雪燕竟然临阵倒戈,给了他致命一击!
接下来李雪燕说的什么,他几乎都已经听不清,似乎有方强具体怎么要挟,具体有齐教授怎样好,甚至还有周耀辉是怎么和方强狼狈为奸。
鱼死网破,真的是鱼死网破。方强不用想就知道,这一次齐柏生是利用李雪燕,连带方强和周耀辉一起打,齐柏生是明白了,他和周耀辉已经不死不休,只有把周耀辉打到受处分降职,他才更有机会跟周耀辉斗。
好高明的伎俩!
突然,方强意识到这绝不是齐柏生的手段,他跟齐柏生交过数次手,如果齐柏生有这么厉害,他早就已经栽了,何至于在今天才绝地反击。
这个人是谁,方强已经没心思去追查,现在满场哗然,甚至连方强自己安排的人都对方强起了怀疑,毕竟李雪燕是当事人,齐柏生一看就是不算有钱的教授,这一切应该又是瞒着齐柏生进行的,那么李雪燕既不是被收买,又不是被迫胁,说的很有可能是真话。
方强知道,自己的声誉全在今日这一场大会上。如果再想不到什么办法,自己非常有可能因为诽谤被开除!
李雪燕已经讲述完方强是如何迫胁自己,突然厉声问:“方强,你说,这笔钱是谁塞给我的?”
她从兜里掏出十张红色钞票,因为广场上有聚光灯,这十张钞票人人都看得清楚,是一千块钱。
这十张钞票确实是方强给李雪燕的,只不过那是安慰费,是方强出于人道主义的援助,谁知道李雪燕竟在这个时候抖了出来!
方强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这是我为了安慰你,怕你伤心太过,给你的一千块。”
“这是你给我的改口费!”李雪燕脸上已全没了原来的沉默寡言,而是变得咄咄逼人:“不然,仅仅只是安慰我,你一口气给我一千?你不过是个穷小子,会这么好心?”
突然,方强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他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信心重新回到他身上,他微微一笑,问道:“李雪燕同学,你爱齐柏生吗?”
李雪燕不假思索的回答:“当然爱!”
“那么,请问齐柏生的生日是多少?”方强微笑着问。
李雪燕迟疑了一下,犹犹豫豫的道:“四月,十五号……十月……十五号……,对,十月十五号!”
她虽然后来说的斩钉截铁,但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李雪燕在四月十五号和十月十五号之间摇摆不定,显然对齐柏生的生日并不清楚。
而爱一个人,却连他的生日都不甚清楚,这到底有多爱,也很值得商议了。
方强摇了摇头,道:“李雪燕,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反咬一口,但是,我作为齐柏生的仇敌,对他研究的似乎比你还要透彻,齐柏生真正的生日,是五月十四号!你全然听错了!你连齐柏生的生日都不记得,你还说爱他?要不要我再问几个关于齐柏生爱好的问题?”
李雪燕方寸大乱,她对齐柏生只有厌恶,一点好感都没有,今天在这里攻击方强,全都是因为有个大人物给了她整整十万块,她既然可以为了一点成绩去求齐柏生做违规之事,当然算不上什么品行良好之辈,有了这十万块,别说方强,就是亲爹妈也照样诬陷。
但也正是因为她厌恶齐柏生,所以齐柏生的生日,爱好,她一点都不清楚,方强若要一件一件问起来,她的谎言自然不攻自破。
众人议论纷纷,这件事情峰回路转,好像是李雪燕临阵反戈,那些原本对方强起了怀疑的人,也开始重新思考方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正在大家都摇摆不定,不知道信谁好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自喧闹的人群中响起,这声音用了喇叭,自然压过了众人:“我是齐柏生,我虽然爱雪燕,但也怕雪燕记恨我,报仇,所以我的一切隐私都没敢透露给雪燕,你们要怪,就怪我吧,我有了家室,却还沾花惹草,唉,我真不是人!”
这声音说着说着,齐柏生本人已经从人群分开的小道走到广场中间,李雪燕之前,他放下喇叭,眼中似乎蕴含无限深情,诚恳的对雪燕说:“雪燕,原谅我好吗?”
李雪燕就是再蠢,这时候也知道该怎么接,立刻重重点了点头,说道:“齐老师,不管您做什么事,我都原谅您!因为我爱您啊!”
这简直给了方强致命一击!
但方强毫不气馁,这两人如果串通一气,的确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没法让齐柏生落实迫胁李雪燕的罪名,但是,方强却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方强冷笑一声,道:“你们互相相爱,很好!我知道你们是受人指使,齐柏生,你以为你能想出这种点子?哼,齐柏生,你知不知道,就凭你重婚罪这一条,就足够让你判刑!”
齐柏生都到这地步,心一横,道:“就算重婚罪,我也爱雪燕!”
方强没理他,瞧向李雪燕,道:“你以为你收了钱,到时候一走了之就行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时候示爱,就是齐柏生出轨,齐柏生妻子要是起诉离婚,齐柏生就得净身出户,到时候他一穷二白,什么都不落下,你还说你爱他?”
李雪燕脸色煞白,强作镇定道:“他一无所有,我也跟他!”
方强哈哈一笑,旋即笑容收敛,朝向齐柏生,冷冷道:“记住啊,这次就算你搞赢我,你锒铛入狱,你妻子起诉离婚,你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这等后果,你没考虑过吗?”
齐柏生一时之间,竟无话可答,重婚罪是民不举官不就,但方强显然有洪家做背景,要搞一个小小的齐柏生入狱并不困难,因为现在这两人示爱,实在是再明显不过的证据,而齐柏生的妻子,可不会相信两人是做戏,非常有可能起诉离婚,那时候法院必然支持齐柏生的妻子。
这些都在齐柏生的常识内,他知道方强所言不假。
方强又转向李雪燕道:“就算你爱他,你等他,如果他现在说你的话都是谎话呢?”
李雪燕勉强挤出一个冷笑:“怎么可能,他那么爱我……”
方强微微一笑,道:“齐教授,是这样的吗?说啊,说你爱她!”
这时候齐柏生的一句爱,可就牵扯到重婚罪的定罪,以及离婚时财产分割的证据,齐柏生已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他心中权衡了无数次利害,就是无法做出决定,只因为不管赢还是输,都不是他所能承受的结果。
到了这个时候,他真的后悔了,后悔不该跟方强作对,后悔不该给郝刚出头,如果一开始他就主持正义,让郝刚收敛,说不定今日方强就是给他争光,让他有机会竞争主任职位,可是,今天说什么都晚了。
方强看出齐柏生心中痛苦不堪,叹了口气,道:“齐老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李雪燕却突然道:“齐柏生,说爱我啊!”她可不管齐柏生是不是会因为此事家破人散,她只想拿完她的十万块,做戏就要做全套,要是做砸了,她原来拿到手的五万块可能都会飞掉。
再说,她心中对齐柏生厌恶无比,齐柏生要是有什么而过,她自然是喜闻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