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如果不惜一切代价,也就是在近身战之中,不顾误伤的危险,对着这七人疯狂的射击,一定要这么杀掉这七人的话,其代价不用说,那是非常之惊人的。
“家主!你不能再这么做了!”一名参谋拔出手枪,对准张元桥,“我拒绝执行这样的命令!”
张元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小兔崽子,想打我的翻天印?你行吗?”
“请不要逼我!”那参谋又是激动,又是镇定,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手指却极其的稳重。
张元桥忽然仰天大笑:“好,好。没想到你们都这么出息了!行啊,传消息出去,暂停战火,让他们来密室谈判,记住啊,是你让方强来这里跟我们谈判,如果他要是动杀手,我们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参谋楞了一下,方强的强,他们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自己这干人真的都和方强面对面相对,方强要是出尔反尔不顾谈判直接下杀手,他们全部都要交代在这。
“我离开。”接班人忽然淡淡道。
张元桥呵呵一笑,道:“你想忍辱偷生?”
“我有威信。”接班人的语气中也不带有情感波动,“如果你死了,他们唯一一个可信的人,就是我,所以只能我离开,只要我还活着,这一切都还不会彻底覆灭。”
张元桥凝视着自己预定的接班人,良久,他道:“传我的命令,所有人停火,邀方强谈判!”
……
方强在无数子弹和激光中的间隙中躲过,他预感到这些杀气,就犹如一道道线在他身边一样。在圆阵包围圈中,这些人都尽量朝着对面的间隙开枪,尽量避免伤到自己人,所以尽管是四百人,其中一百人都有激光枪,方强却还能勉强靠着丝线织成的网应对。
如果对面只是机枪的话,现在恐怕都已经成为了他的手下魂。
可是,他虽然能勉强躲过这些射击,却因为要躲避,不能够接近他们,只能够被动的防御,他五禽戏的真气当然是源源不断,不会有疲态,可是他五感极为灵敏,知道自己自然门的人都上了,洪家死士死伤惨重,自然门八人也在危机当中,随心门的人赶来,也只是添盘菜而已。
这场战争,比方强预想的还要残酷。
就在这时,忽然所有人停手,节奏一致,整齐划一,一声响彻天际的声音传出:“停手!请方强谈判!”
这声音舍弃了一些本应由的礼节性称呼,极为简单,意思也极为明确。
“谈判?”方强微微愣了愣,旋即目光扫向这些脸上虽然杀气腾腾,心底却萌生退意的死士们,“这一场,我们双方都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如果再这么打下去,就是两败俱伤的结局,自然门固然全灭,张家也会就此死伤惨重,沦落到社会的最底层,仅仅只能保存一点点的血脉。”
双方都承受不了这么重的代价,所以双方只能够谈判。
方强也不愿意让自己自然门在这里陨落,运足真气,发出极为洪亮的声音:“我方强愿意谈判!”
谈判两个字的余音,在空中缭绕着,久久不绝。
这些死士似乎接到了什么命令,从中分开一条路,那是通往张家豪宅大厅的石板路,石板路的尽头,是一名身穿便服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隔着远远的,用大喇叭喊道:“方先生,请跟我来!”
方强手中丝线射出,已缠在旁边的一个干枯的喷泉上,瞬息之间,没有一个人看得清,方强已经奔到那男子身前。
那男子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他从未见到过人的速度竟然可以快到这个程度。随即深深吸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是自己永生都无法匹敌的男人,他只要伸伸手,自己就会死掉,可是为了张家,哪怕是面对一座山的压力,他也要硬着头皮道:“方先生,请您跟我来!”
说着率先向前走去,带着方强穿过大厅,走到二楼敲开一扇门,走进去,挪开书架,这才进入这纯由灯光照明,一面墙上挂着一个大屏幕的密室中。
张家的主要精英都集中在这里。
方强一眼看到张元桥,道:“张元桥,你说,我们该怎么谈判?”
张元桥面对着身上满是鲜血,杀气冲天的方强,没有半分惧意,多次的腥风血海,让他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也变得更加坚韧,冷冷道:“我们该怎么谈判?这个问题问的很好,第一,你们现在就撤出去,第二,你要保证,永生永世,不得侵扰张家,第三,你也决不可从商业方面打击我张家,这三点要求绝不过分,你能做到吗?”
方强向前走了几步,道:“这三点只不过是你对我自然门的要求,我对你们张家,也有三点要求,第一,你们全部放下武器,不得偷袭,第二,你们永生永世,也不得侵扰我自然门,第三,在商业利益上,你们张家也决不可与我自然门为敌!”
双方互不相让针尖对锋芒。
“好,空口无凭,我们立下字据!白纸黑字,要给黑暗世界的公证处看一看!”张元桥说着,拿起一根笔,迅速的在上面用标准的楷书写出合同。
方强在旁看着,张元桥所写的内容并没有私自串改,看来张元桥似乎真的是不愿意再多争斗,毕竟张家的存活,全在于这一张合同之上。
张元桥写完一份,方强跟着写了一份,双方互相签字画押。这合同只要发在黑暗世界的公证处,缴纳一定的公证费,黑暗世界就会对此负责,双方谁有违反,就会被按照合同上的规定处罚,如果合同上没有规定,那么违反者就是……被抹杀!
张元桥把这两张合同递给旁边一人,道:“你到最近的据点公证这份合同,快去快回。”
那人道:“是!”十分郑重的接过两张合同,放入公文包中,迅速的赶了出去。
众人都看着那人赶出去,之后就是一片寂静。
这个时刻,外面已经血流成河,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极为沉重的,他们都无话可说。连张元桥都是垂着眼睑,一言不发。
不说这个密室,整个张家,包括已经重新组织好阵型的曹飞,自然门弟子,洪家死士和随心门人,都是紧张中带着惆怅,悲伤中蕴有愤怒。
一场大战,死伤无数,谁都不想有这样的结局。
两个小时后,那人终于把合同拿了过来,方强摸到了上面一股极为强大的气息,那股气息的意义是,正。
一股正,不偏不倚的感觉,就意味着谁敢触犯它,谁就会死!
“很好。”张元桥拿走方强所写的那份合同,“现在,你们可以撤兵了吧!方强,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
方强皱起眉头,道:“我们单独聊聊,聊什么?”
“放心,我们已经签订这份合同,双方都不能再攻击对方,我也是因为有这份合同,才敢单独和你聊。”张元桥手指有意无意的指着那个含有正气息的印记,“如果你实在不想聊,那我也只好放弃。”
方强手指也在印记上摸了摸,知道触犯这公证的代价就是死,道:“先让撤兵吧。”
自然门和洪家死士,还有随心门弟子很快就撤离而去,张家弟子们满怀着悲痛的心情打扫战场,那些参谋也都在指挥帮忙。只有这间密室中,方强和张元桥在灯光下,互相对坐着。
张元桥道:“战争时期,没能准备一杯茶水,真是怠慢贵客了,还请原谅啊。”他的鳄鱼漆中,似乎又恢复了那份正常交往的套话。
知道自己的门人已经撤走,方强心里也宽松了许多,面色不再那么冷峻,道:“你想说什么,快点说吧。”
张元桥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已经很老了,方强,你是一个超脱于常规的人,你这种人最可怕,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会变得比原来强上许多,黑暗世界的公证,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困住你,我们之间的仇怨太大了,我想说的是,你真的对张家恨之入骨吗?”
方强似乎听出点别的味道来,但仔细琢磨,又恬淡的一点印都没有,道:“我对张家,当然是恨之入骨,你们这些人,宰人如宰猪狗,我为什么不能杀了你们?”
“就为了这个跟我们作对,那以后你有多少命都不够。”张元桥平静的说着,“知道吗?人在一个等级之后,就已经脱离了原来的阶层,和原来的自己已经是两种动物,现在的你,难道还能说是纯粹的人类?”
方强微微一愣,冷笑道:“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虽然突破了人类的极限,但当然还是人类。”
张元桥摇了摇头,道:“事情不是这样的,黑暗世界的人,已经不是世俗界的人啦,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我们杀世俗界的人,不应该有什么心理负担,因为他们弱啊,你对弱者怜悯,比你更强者却不会对你怜悯啊!”
“我要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限于这份合同,我不会再对张家出手,你早应该心满意足,想要说服我从心底认可这种行为,那怎么可能!”方强说到最后,声色俱厉,一点颜色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