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墨非一挥手,眼前的大片玻璃渣重新凝聚形态,以两把利剑的姿态朝公输呗的前胸,和后腰两个方向斩去!
叮!对方横起两把匕首格挡,只来得及挡飞前方的那把剑,将其击碎,却来不及闪躲奔向后腰的那把——说到底她还做着医生的职业,而非专职杀手,虽然气势比较唬人,但身法上总归是差一些。
噗呲!血花四溅,公输呗的后腰被玻璃剑刃扎入寸缕,她向前一个踉跄,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这时,墨非才注意到,自己刚才打碎的那几个玻璃罐子里,似乎装着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哦不,是深红色的,现在就滚落在自己脚边,看上去如同一个满是气孔的血色馒头···
他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感觉后背发凉!
那东西确实应该布满了气孔,因为那是人类的一颗肺!
再看那些架子上,摆满了这种圆柱形的罐子,里面无一不浸泡着各式各样的人体器官,从大脑,眼珠,到心,肝,脾,胃,肾,小肠,大肠···
仿佛一个人身体的全套零件,都被拆分开了,分别放在这些小罐子里。
墨非忍住体内的寒意,双手张开,双目微合,运用起现在能使用的,意海中的全部精力。
啪!啪!啪!,啪!啪!啪!····
所有这些罐子应声碎裂,那些人体内脏也跟着从里面流出,脱离了福尔马林的包围,啪的一声摔到地上。
公输呗双眼布满血丝,怒不可遏地看着他做了这一切,但她的后腰插着一把玻璃剑,根本无法阻止,她现在连站起来的力量都使不出。
墨非将这些玻璃罐子,先是全部打碎,然后组成了一个鸡蛋的形状,将趴在地上的公输呗囚禁于其中,只留下一个气孔供她呼吸,看着对方用粉拳打,用匕首捅,这些强化过的玻璃都只留下一道划痕,还有她手上的血,墨非总算松了一口气。
身体放松下来,胸口的剧痛也重新找了回来。他只恨身边没有烟,如果有的话,他一定从现在开始学抽。哪怕就算有大麻,只要此刻能缓解浑身的剧痛,他都不惜一试。
半分钟后,见实在是敲不开这块玻璃蛋,公输呗放弃了抵抗,也不求饶,只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墨非。
来自指关节那越来越强烈的疼痛,终于使她清醒地认识到,这道屏障,凭她自己的力量是打不开的。她公输呗,这回撞上了一个硬点子!
“呼——”墨非叹了口气,斟酌着话题应该从哪开始:“你们,究竟要派多少人来才满意?”
公输呗脸上写满了莫名其妙,她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若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情报,还不如现在给我个痛快吧。”
“当然,如果你想要像我对你那样,反过来对我,呵呵——”她话锋一转,娇笑道:“你可以试一试,但在这个过程中,你可能被我抓到机会反制哦。”
“你们就非要让我死么!”墨非再也忍不住,冲着公输呗怒吼道。连续两次被人追杀,刚逃出生天,又遭遇死劫,换了什么人,他能不愤怒?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人,我只是个外科医生。”公输呗一摊手,居然开始说软话了。
墨非冷笑:“倒卖器官的医生么?”
就在刚才,把之前所见到的串联到一起想想,他就明白了——手术台,或者说,自己最开始躺着的地方应该是一座解剖台,那些玻璃罐是储存器官的容器,那个巨型水槽则是融化骨骼,皮肤等“人体废料”的大锅,只要往里面注入水,和适量浓硫酸即可。
“你说错了···”公输呗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恢复了镇定。
她从里面冲墨非摇了摇手指,看起来似乎成竹在胸,对自己目前的逆境丝毫不以为意:“不是器官倒卖,而是标本艺术制作哦,帅哥~”
转而又是阴测测以地一笑:“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那就不能再留你了。”
墨非被她这句话弄得忍俊不禁:“我说美女,你现在像个姓奴一样被关在笼子里,而钥匙在我手上,我就不知道你是从哪来的自信,还能说出这种话?”
“我的自信当然是有根源的。”公输呗双眼中又一次布满血丝,“人畜无害”地笑道:“你大可以现在就出去,就是你身后这扇门。
你应该庆幸,这把刀并没有插中你的大动脉,当初我下这一刀,就是为了给你一个刺激,确定一下你到底活着还是死了。
你知道吗,一个人还在活着的时候被制成艺术标本,和死了之后再制作,那价值可是天差地别的。你知道为什么,人们都爱吃活鱼么?”
“你是个疯子。”墨非忍无可忍地怒道:“等着吧,最多半小时,你将被绳之以法。”
“哈哈哈!”公输呗在里面笑得花枝乱颤:“法律对疯子可是没有效力的哦~”
“能让一个疯子当主刀外科医生,除非整个医院的领导全是疯子!”墨非扔下最后一句,摔门而去。
碰!看着墨非重重摔上实验室的门,公输呗在玻璃蛋里,露出残酷的笑容:“···猎物啊,前行吧,前面还有一个比我凶恶得多的怪物,在等着你。”
从兜里掏出手机,不错还有信号,她拨通了一个号码:“妹妹,那个人逃了,你在通道另一边拦住他,多留意一下,这不是个普通人!”
摔门时,墨非留下了一个霸气又决绝的背影。但没有人看到,门后的他,差点被一个绊子绊倒在地上。
自己面前的,是一道冗长的斜坡!斜坡上有两道沟槽,被制成了简易的铁轨。
看样子,那个女人就是用手推车这么推着昏迷中的自己,从这道斜坡上下来的。
那把手术刀没有扎到要害,但它造成的伤害却不能无视。拔出来的话,自己不久就会因失血过度而死,但就这么插着,越来越强烈的剧痛则会让他生不如死。
墨非现在只觉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跟她说报警只是吓唬她一下罢了。就他还报警?那是在自投罗网好么?
这个坡道的高度大约3米,长度却将近60米,它的尽头是一扇装有三层轮式防盗锁的铁门,不过还好,此时门只是虚掩着的。
拉开门,他感受到一股冷气,阴风吹得他浑身的关节都不舒服。
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掏出手机给予自己光明,并做好接下来将看到任何东西的心理准备。
下一秒,视野豁然开朗——这间屋子有120平方米左右,6个铝合金材料的巨大柜子靠墙依次陈列着,从里面涌出肉眼可见的森森冷气,地上散乱地摆放着两张带有轮子的病号床,上面盖着一块偌大的白布,不过还是能依稀看到是一个人的轮廓,只是···这个人的身体,为什么胸腹部位,却是凹陷下去的?
这里是一座太平间。而那具因腰斩而死的尸体,很显然不符合那个女人的审美,所以···她才选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