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门口一位老人拄着拐杖恶狠狠的看着林夕,也不知道永胜在老人耳边嘀咕了什么,总之林夕突然感到一阵冷风吹过,不详的预感直窜头顶,逃,这是林夕第一念头,想到这里,立马就转过身去,准备拔腿而逃。
“你,停下来,我倒要看看哪家的小子如此没有教养。”眼看林夕想跑,这还得了,传出去了岂不是要被邻居看笑话了,老人字正腔圆,怒发冲冠的敲着拐杖大声喝住林夕。
林夕一脸挫败的转过身去,只见永胜朝他做了个鬼脸欢笑着跑进了内院,林夕一时无语,便打量起小院,院子很大,一片小青菜被雨淋得格外精神,把光秃秃的花果树木带来的萧瑟一扫而空,只是房子是个平方,通向内院的小路已经被雨水淹没,垫着几块砖头供人通行,并且在林夕不远处的柿子树下还拴着一条大黄狗,见到林夕猥琐的样子以及主人的怒吼,狂叫起来,铁链随着哐啷哐啷抖动起来,这个时间更是农村吃饭的时间,传来一阵阵的饭香,林夕舔了舔嘴,看来半个茶叶蛋真的不顶用啊。
“恩?不是我们村子的,小伙子,你干什么的。”等到林夕转身过来,老头仔细端详了一阵,用手捋了捋很长的胡子,恩,至少十几公分吧,得到确定的答案,林夕并不是本村人,这个应该是外人所说的性取向自由吧,虽然心中还是不齿,但是老头子态度不再强硬,至少表面还是很客气的。
气氛得到缓和,林夕赶紧抓住机会解释,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一群思想禁锢的村民乱棍打死,于是,快步走都老头身边,摆着手示意老头让狗停下来,见老头不理睬林夕,林夕把手伸在口袋里摸了摸,突然发现没有带香烟,顿时满头大汗如瀑布一样倾泻而下:“额……”刚刚开口,突然发现称呼上有点问题,这个应该是子晴的爷爷吧,如果自己说是班主任,那么就应该称伯父了,想明白其中关键,继续说道:“伯父,请你不要误会,是这样的,我是子晴的班主任,有点事情想要到你这里了解一下。”
老头眉头皱了一下:“班主任?”得到确定的答复之后,看来小村对于封建思想继承的不错,对于尊师重道还是很看中的,要知道上林里是小城唯一一个没有小学的村庄,村子上的教育全靠几个私塾老师,林夕搞不懂,难道这是复古?有意思吗?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脑残一族来这里观光旅游,美其名日体验生活。
既然是老师,那么肯定要请林夕进去的:“老师,恩,进来吧,我是子晴的父亲汪峰,内人正在做饭,不如边吃边说吧。”
什么,他老爸,居然,这分明要有五六十岁,再想到刚才的小正太,林夕无奈了,讪讪道:“看来要叫大哥了。”
“姐姐呢?”林夕两人刚刚进了内屋,小家伙吃错药一般的跑了出来。
看到儿子动作如此之大,又想到刚才的话,不由得暗恼儿子不懂事,脸色瞬间板了起来,扬了扬手威胁道:“滚,吵吵闹闹成什么样子!”
“呜……”看来是很少受到这样的待遇,小家伙甩着鼻涕跑进了厨房道母亲那里投诉。
“让您见笑了。”汪峰掏出一包黄山拿出了两支,递给林夕一支并且自己点上,自顾自的抽了起来。趁着这个空档,林夕记过火柴,深吸了一口。
房间光线很暗淡,一张八十年代的木质藤椅,一台用机顶天线接收观看电视的老彩电,墙壁上的镜框夹里放满了子晴以前的奖状,虽然有的已经泛黄,从中不难看出子晴还是很有天分的。
“不知道,老师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呢?”香烟烧了大半,汪峰中有开口询问林夕的来意,并且心里打定主意,要是子晴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刚好趁着这个借口不要她读下去了,要知道,子晴和永胜相差了十二岁,因此从小就对子晴千依百顺,要上学,就把她一直供到高中,只是村里人都用着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一家,而且现在有了永胜,对于子晴也不再那么的看中了,毕竟重男轻女还是有的,女子无才便是德。
“汪大哥喊我林夕就好了。”林夕心里发虚的说着,只不过心中偷着乐,长辈了:“是这样的,开学几天了,为什么自从报了名就没有见子晴去学校上过课?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林夕很是自然的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苹果在手中转着。
汪峰瞟了林夕转苹果的动作,皱了皱眉头,只是口中没有说什么,对于子晴的事,汪峰瓮声瓮气的说:“知道了,子晴最近在家里帮忙做家务,没时间去上课!”
林夕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措辞了,沉默了一会,正准备开口,可能小家伙告完了状,一个皮肤黝黑的妇人围着围裙从厨房抱着小家伙边走边说:“老汪,你又下狗胜干嘛!咦,这位是?”“就是这个大哥哥说有男朋友的!”小家伙唯恐天下不乱,在一边嚷嚷道。
“狗胜,不许胡说。”据说是古代农村穷,孩子难养,因此有名字越难听,越好养的说法,只是随着经济的发展,这些都随之不见,上林里也能够接受,因此名字还是很顺口的,只是,在村子里,村民们还是喜欢这样喊,见永胜又乱说,汪峰赶紧喝止:“这位是子晴的班主任。”
“哦。”妇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永胜坐在一边。
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既然敢装班主任,不如就说大一点:“做家务?有什么家务比学习更重要?上装不努力,老大徒悲伤这句话你有没有听过?现在可是信息时代了,你不让女儿好好读书,将来是要被社会淘汰的!她要是学不好文化知识,以后很难找到工作,将来一辈子做着端茶递水的工作,永无出头之日。”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女人一辈子就是端茶递水的命,找个好人家嫁出去就是了,至于学习就无所谓了。”她的母亲淡淡的说。
“这……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没有一个好的身份人家会看上她吗?现在连个扫个厕所也要大学文凭,街上卖鸡蛋的都能拿出个博士毕业论文来,现在的男人要的是那种高素质的?如果有人要她,那是别人在玩弄她,即使不是,那么就能幸福吗,像这样过一辈子?连高中都没毕业,回家种菜养猪吗?城市里地皮一平米就快上万了,有地方给你种养吗?”
汪峰被唬住了,小家伙爬过去,鬼鬼祟祟的在他胡子上抓了一把也没有注意:“上学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的!”
“我家老爷子旧时代私塾三年结业,后来还算是知识分子呢!去年猪肉八块五一斤,今年就涨到二十块,社会发展的那么快,以前能和现在比吗?以前越穷越光荣,现在是越穷越可耻,难道你们就不知道八荣八耻吗!以崇尚科学为荣,以愚昧无知为耻,现在你们这就是愚昧!现在社会上那么多的机会,如果不抓住,难道就不是可耻吗!”林夕唾沫横飞,比手画脚,讲到情绪高昂处猛的站了起来,吓得小家伙手一抖,在汪峰胡子上狠狠地来了一把,汪峰瞪了永胜一眼,口气变得轻软,不再像刚才一样漫不经心:“她……老师,我们家穷是因为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小晴还有个弟弟读书呢?负担很重啊。”
“什么!你老都老了,怎么还一点都不懂事?正因为家庭条件不好,才要子晴继续念书,等毕业后份体面的工作,给家里买房子车子大彩电,给弟弟找漂亮老婆,给你们二老买人参补养补养。”林夕如台上的政治家,大手一挥,威风凛凛,给听众许下诸多承诺,只是空手画饼难解饥渴,不经意间,林夕看着衣橱后面,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