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她离开了,不声不响的从他们视线中,生活中消失了,贝拉伤心过,罗杰发火过。即便安迪前辈告诉他们季云歌此行的目的,但是也无法阻止他们牵挂那女孩的心,在听说有关于她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后,他们的心整天都是提着的,就算他们彼此间谁都不愿承认,直到她消失三个月后重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你这个混蛋!吃我一拳……”火冒三丈的罗杰一上来就是给季云歌狠狠一拳。
季云歌快速的偏开身,落了一个空的那少年在那里气得牙痒痒直跺脚起来。
“云歌,真的是你吗?”和罗杰愤怒表情不同的贝拉此时站在季云歌的面前,双眼湿润的看着她,嘴唇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忍不住的哭腔:“你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吗?”
“我……”没等季云歌开口说话,贝拉就一步跑了上来,一把紧紧抱住她,这一举让季云歌身体微微一僵。
“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像是重重松了口气,又像是得到了慰藉和一阵安心。
不知何时起,在一旁嘴里还在谩骂季云歌的罗杰也安静了下来,安静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被贝拉紧紧抱在怀里,季云歌感受着那股熟悉却又陌生的温暖,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曾被人这样温柔对待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云歌才伸出那只洁白的手,动作生疏而生硬的轻轻摸了摸贝拉那异常柔软,也是她第一次触摸到的金发,良久才憋出极轻极轻的一个音节:“嗯。”我回来了……
“安迪……”
当季云歌来到铸造房时,看见那位穿着金色制服的蓝发少年此时靠在一张摇椅上沉沉睡着。
她记得,这是她离开前帮他做的一张椅子,曾经住在森林的那几年里,艾克一犯颈椎病就会坐在那张她特意给他做的摇椅上就会舒服好半天,而安迪也是一样。
季云歌这时迈步轻轻走上去,发现安迪身下的那张椅子却是一尘不染,宛如就像当日送给他一样成新,而他此时毫无戒备,呼吸浅轻绵长的安静睡颜,看起来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孩。
很多的事让她不禁回想起来,这个看起来不擅言语,不喜欢和人有交集的冰冷少年,却是她来这个魔法学院的第一位愿意和她站在一块阵线上的贵族,即便有时候他的脾气让人琢磨不透,说话也是那么的不尽人意,可是她不会忘记这个叫安迪的少年给予她太多自己所不能及的帮助……
“你来了。”这时在面前响起的声音,将季云歌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她抬起头,对上一双沉静的灰色双眸。
安迪慢慢起身坐了起来,他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似乎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睡好觉了,眼睛下那淡淡的黑眼圈已经足够证明这一切。
“我们还是改天再聊吧。”季云歌认为到。
安迪却摇头拒绝,遂后站了起来。
见此,季云歌也不再多说,转身从空间戒指里拿出那套破损严重的魔法铠甲放到眼下的桌上。
“怎么回事?”安迪走上前一看,显然是一惊,这可是最坚硬的火流石打造而成的,怎么会破损成这副残缺的模样,除非……
“你已经使用它了?”这时他的声音骤冷而下。
“嗯。”季云歌没有否认。
“看来那些传闻没有虚假,你竟然强制使用魔法铠甲!季云歌你知道这后果会有多么严重,魔法铠甲的负荷能量不是你现在魔法等级所能承受的!”说着,安迪将拿在手中的护甲重重仍回到桌上,他眼底闪现出的一丝不可理喻的怒气,看起来似乎真的很生气,对季云歌这样贸然的行为。
季云歌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专注着桌上那件残破的铠甲,良久才开口道:“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
无法意料的事,让人伤心的事,让人愤怒的事。
安迪微微一愣。
“如果当时没有它,恐怕现在我也不会平安无事的活着回来!”话毕,季云歌表情又突然一敛,快速的收回放在铠甲上的那只手,因为她又回想起了那天自己是输的如何的惨败……
“卫斯理离开前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望着那张附着诡异黑色火花纹的侧脸,安迪收起刚刚的气势,眼神微微黯然伤神:“你是在恨他吗?”
“恨?”季云歌蓦的回过头冷冷看了他一眼,“那个男人配吗!”阴冷而绝狠,看起来对那个人真的是厌恶至极。
“是吗?”就像是当场识破她恶劣的谎言,安迪拿出那封显然是已经看过的信轻放到她的面前,“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这样,那么这信中字字句句透露肺腑,要我照顾夏佐,帮助他安全回到城堡的真心话,你又怎么解释!”
季云歌微微一愣,久久看着那封信出神。
她记得那是自己和卫斯理临别前,让他交给安迪的信。在参加圣战的前一晚,她想过很多很多自己似乎是一生都不会考虑的问题……
比如她要是真的死在赛场上,那个傻瓜该怎么办……
比如那个傻傻呆呆的男人突然醒来,发现她不在他的身边又该怎么办……
又比如他要是发现这一次自己又失约的丢下他,那个傻瓜会不会哭得很伤心……
为了照顾那个不能自理的傻瓜,为了那一个奇怪的承诺,她付出的真心和折磨自己的情感,却换来了这样一个伤得自己遍体鳞伤的结果。
如果说自己不恨他,一定是自欺自人……
保尔说过,如果一个人看不清自己,那么这个人永远会跌倒在原地无法重新站起来,继续向前前进。
但是,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一辈子的傻子,又如果他能继续装傻的欺瞒她下去,那么是不是不会有这样的结果,可……这时季云歌下意识抬手抓了抓那只虽然已经痊愈,但却仍然在隐隐作痛的手臂……
那双紫眸也同在这一刻俨然失去所有的光彩,变得很冷很冷,冷得仿佛能将四周的空气冻结。
“这种东西,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季云歌一手拿起那封信,在安迪惊讶的目光中,用手中的黑暗冥火“啪”的将信点燃,烧成的烟灰碎末随着她洁白的手飘落到地上,这种东西对现在的她来说,就如地上那些不起眼的碎末一样,已经……变得一文不值!
对望着她的安迪,眸底微微一黯,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揪心牵动。他不知道季云歌这三个月里究竟在哪里,又发生了什么?但至少他能从那双已经是死灰般寂然的紫眸里看出,夏佐所带给她的伤害不仅仅是在身体上,包括她的心……
记得卫斯理曾经说过,当他再一次见到季云歌的时候,发现那少女有了微妙的变化,而让她改变的人,正正是夏佐。
他不知道这他们两人在反目成仇之前发生了什么,而且……他也并不愿知道。
可是人类的一双眼睛却偏偏是那么的诚实又是那么的伤人,他唯一清楚知道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