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卫生间沐浴之后的裴少辰手里还拿着一条毛巾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进门就见到了顾清颜已经滚到了地板上,身上紧裹着一层大毛巾,小嘴嘟着,咕哝着好像在低低的梦呓着什么。
裴少辰有些无奈地走到床边,蹲下身去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这女人,醉酒后一直不安分,先是在浴室里大哭大闹弄得他心里郁结,好不容易等到她安静了,她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喊饿,最后像考拉熊似地缠在他身上推都推不开,折腾了他大半夜,最郁闷的是明明美人在怀又动她不得,一动她就哭,弄得裴大少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那句话。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即便是每隔一个小时冲一次凉水澡,但还是难以熄灭心里随时都会被她点燃的熊熊火焰。
真是会折腾人啊!
裴少辰无奈地将她抱回在了床上,侧着身子挡在了她习惯滚向的左边,单手托腮地低头凝神注视着睡熟中的顾清颜。
他们好像有两周时间没有像现在这样了!
这两周她避着他,从江湾新城的公寓里搬了出来,连电话号码都换掉了,他有几天天天都回家,但见到的都是冷冷清清的屋子,一点人气都没有。
裴少辰想到那几天晚上独守空房的滋味时,眉头便深深地下沉,紧蹙着,黑眸里闪过一丝怒意!
这女人,不动声色就想逃离他的世界,想的倒是挺美!
顾清颜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可是双手却挣脱不开,浑身被一股阳刚之气笼罩住,她难受地晃动着脑袋,开始低低哭泣起来,唇瓣微张着梦呓般出声,“难受,浅行,我难受!”
陆浅行!
要有什么理由能让她不难受?
看到裴少辰陪着另外一个女人逛街试衣服,看到他眼底闪过的柔情和蜜意,那种不似在面对她时的那种空洞眼神,那是真情实意的真情流露,不带任何一丝杂念的温柔。
她是多么骄傲的一个女子,却次次沦落在他的柔情里,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太在乎,她也在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太在乎,可是为什么现在她心里会难受?就像胸腔里的心脏被一只手给紧紧揪紧了。
她是谁?在这场游戏里,她扮演的又是个怎样的角色?她就像只被牵动着引线的木偶,被人操纵了意识的傀儡,被玩弄了的傻子!
顾清颜,你他妈就是个猪脑子!
陆浅行说得对,她不懂得审时度势。
浅行,我难受!
醉酒的顾清颜丝毫感觉不到此时身边骤然变冷的气压,她只感觉到萦绕在自己身边的火热气息瞬间消逝,刚才那么热,可是自己突然却觉得冷了,她眼皮沉得睁不开,闭着眼凭着本能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得更紧了些,脑子里蹿出了记忆里的那个冬天的画面,冬日里的路灯下她站在校园里落光了树叶的大树枝干旁,眼睛朝着一个方向,她苦望了一整天,从早上到深夜,心里的那点点希望越来越渺茫,周边很黑,路灯的光很昏暗,她苍白的脸上的泪迹未干,一阵冷风吹过,心里的执念也在渐渐地消散。
望眼欲穿,等不到想见的人。
心里的那道声音萧索得像冬日里枯萎了的树叶,飘零着……
陆浅行,别离开我,别离开顾清颜……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顾清颜喃喃出声,眼角有晶莹的泪珠儿滑落了下来。
裴少辰的脸已经变得铁青,看着蜷缩在一起的顾清颜,猩红的眼睛里燃起了一团火,他紧扣着她的双手猛的一用力,睡梦中的顾清颜被抓得双手疼,开始挣扎了起来,努力地想要睁开眼,到底是谁?谁在抓着她的手,她动不了,手腕上的疼痛让她几欲哭出声来。
“顾清颜!”你居然还喊着那个男人的名字!
裴少辰眼睛红得可怕,脑海里记起了那天晚上见到的那一幕,那个男人细心地为她挑去碗里的葱花和香菜,往她碗里夹菜,她低着头温顺地吃完,他就坐在停靠在那个餐厅旁边的车里,店里那么多人,那么嘈杂的环境,但他却将她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是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看在了眼里。
“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我到底是谁?”头顶一阵满是怒意的低喝声传来。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他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可以将她抛在S市连续半个月不闻不问,她见了他陪着那女人试衣服却憋屈地像一只见不得光一样的老鼠灰溜溜地跑开,她突然想起在S市时见到的那个女人,问他的那句话,她是排行第几号?
明明是她的错,可她现在是什么眼神?
顾清颜并拢了双腿,蜷缩在了一起,任由那凌乱的长发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苍白的脸,她闭着眼将自己的双耳听觉都自我封闭般地不对屋子里的一切响动做出任何回应,她躺在床上就像没了魂了的木偶人。
顾清颜在听见房门轰然关上的声音时,委屈的泪水开始像绝了堤的潮水一样涌了出来。
“看看你都打了些什么东西出来?重新做!”市建委大楼城建秘书办公室,王玫将手里的资料直接扔给了顾清颜,三页的文件扑向顾清颜的脸又飘落在地板上,顾清颜没有说话,甚至连一个异样的眼神都不曾有,她只是蹲下身去捡起落在地上的文件,起身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听见身后王玫阴阳怪气的声音,“别以为傍上了裴大少这根高枝,你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他玩女人的时候你还没出道呢!也不去问问自己排的上多少号!”
背对着门走出了办公室的顾清颜听着这一句话紧咬着唇瓣,她挺直了背脊,迈开了步伐往自己办公室走,一路上有不少人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听说昨晚上她上了裴大少的车,是裴少搂着上车的呢!”
“呀,果然是,饭桌上一脸的凌然正气,一下了桌子就爬上了裴大少的床,瞅瞅,有些手段哦!”
“我怎么觉得刘处就是个拉皮条的!好不容易来了一枝花,让单位里的光棍们看到了一丝希望,却被他给当赔礼里送了出去,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