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子迁找金蛇做什么?一定是为了陆雨桐,一定是!
她隐藏眼中的怒火,将金叶子塞入口袋,匆匆返回车里。车子很快离开了街道,消失在车流中。
阴云越来越密集,仿佛随时会有一场暴风雨。
二十分钟前,宋子迁收到周棣的急电。
“终于发现了一名疑似金叶子的女人,我现在正跟着她,你马上出来!暂时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前面是仁德路方向……”
“肯定是她!爱德医院!”
宋子迁立刻开车,直往爱德的方向奔跑。
金叶子一路谨慎,宽大的夹克包裹着身子,带着口罩,半张脸隐藏在竖起的领口里。她脚步匆忙,走到巷口时,前后看了几眼,迅速拐进了巷子。
周棣没敢马上跟过去,宋子迁的车很快抵达,随意找了个车位,快步跑出来。
“怎样?人呢?”
周棣悄悄指了指巷子。
果然,上次雨桐哭着请求他去追金叶子,就是这条巷子!
宋子迁顾不得多说,直接奔进去。
金叶子站在约好的那处石缝旁,上下细细查看,没发现要找的信物。原本带着希望的美目霎时变了,她失望地后退了一步,用力喘了口气,阴狠与狂躁射出来。
纤瘦细弱的拳头用力捶在了墙壁上。
“口口声声喊什么妈妈!这点承诺都做不到,凭什么还要相认!哈……哈哈!”
她的手一拳一拳往墙壁上捶落,不在乎凹凸的石块割伤了手指,鲜血模糊。
笑声低沉,有些沙哑,比哭还难听。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旁边冲过来,来人牢牢抓住了她乱捶的手。
金叶子瞪着发红的眼,抬头看清宋子迁英俊而冷硬的脸庞时,目光再次大变。
“你、你、你……”她连说了几个“你”字,话语就硬生生卡住了。而后迸发出强烈的恨意,试图甩开宋子迁的手。
宋子迁力道强大,任凭她怎么使劲,都挣扎不开。他盯着她血迹斑斑的拳手,担心地皱眉。
“金叶子女士,你可是捉迷藏高手,让我们找得好辛苦。”周棣在旁不慌不忙地打量她,已确认金叶子无疑。
金叶子瞥向他:“想抓我回精神病院吗?哈!你应该很清楚,我根本没病!我每一天都很清醒,活得比任何人都清醒!”
挣扎间,口罩不经意脱落,露出一张狰狞扭曲的面容。
宋子迁紧紧抓住她,焦灼逼迫道:“我等了七年,要的就是你的清醒!”
金叶子尖刻地笑了几声,眯眸直视宋子迁:“哈哈!我知道,你希望我说出当年车祸的真相嘛!你想知道是谁害了宋世兴,对不对?”
宋子迁屛住呼吸,额头青筋剧烈跳动。
“是谁?”
“宋世兴一点都不记得了?他只是瘫痪,难道连脑子也糊涂了么?”
“你快说!”宋子迁眼中流露痛苦,旁人怎知道真正的父亲早已身亡。
周棣道:“金叶子,你既然承认了自己很正常,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们吧!”
金叶子嗤笑:“宋世兴自己都不愿意揭露的真相,为何要我来说?”
“因为——宋老董事长车祸后,丧失了部分记忆,所以很多事情不记得了。”周棣看了宋子迁一眼,为他找到解释的说辞。
金叶子愣住,随后由低笑变成大笑:“哈哈,我假装失忆,每一天因为记得太清楚而痛苦难熬,他倒好,将那些残酷的事情都忘了!怪不得……怪不得……”
她反手抓住宋子迁的领口,注视他与宋世兴有几分相似的脸庞,像是耳语般突然降低了声音。
“怪不得你不但没有想要为他报仇,反而娶了那个人的女儿。”
一把锋利的刀尖骤然刺进心窝的疼痛,宋子迁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双手猛地使力,几乎捏碎了她的手骨。
“什么意思?”他一字一字逼问。
周棣没将那句话听清楚,忽见宋子迁的脸上如风云变色,恐怖骇人,意识到金叶子肯定说了什么相当严重的话。
“呵呵,是没听清楚,还是不敢相信?”金叶子痛得额头冷汗直冒,可她笑得森音,心里觉得畅快。
宋子迁震惊夹杂着怒火,厉声逼问:“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说清楚!”
“呵呵,哈哈。”
“你这个可怕的女人!”他一把将她推到墙壁上,不容反抗地按住她的双肩,“说!说清楚!是谁制造了车祸,害死了我父亲?”
“害死?”金叶子敏锐地捕捉到两个关键字眼,笑声忽然停住。
宋子迁无暇解释,阴沉黑眸透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冷酷。
金叶子颤动了几下,讥讽地看着他:“也对,宋世兴那老头子现在跟死了无异,天意吧!你可真是个孝顺的儿子,可惜啊可惜,呵呵……”
宋子迁脸色骇人,有种强烈可怕的预感,仿佛她接下来的话足以让他的世界崩塌。
“幕后之人正是你那位高高在上的岳父大人!夏国宾——就是主谋!”
宋子迁的眼角因震急剧地抽搐,化为僵硬的石雕,周棣则倒抽一口气。
“不止车祸,还有你们家那场濒临破产的危机,也是他一手造成!”
“不!你胡说!”宋子迁的胸膛不规则起伏着。他眯起冷冽的眼眸,手指不由自主掐入她的肩胛骨,“别以为我不知道,婚礼那日播放照片背后搞鬼的人正是你!像你这种不择手段连女儿都去伤害的疯子,谁会相信?”
金叶子似乎没料到他知晓了此事,愣了愣,忍住肩膀的疼痛道:“你不信没人逼你……但事实就是事实,再过十年也没人可以改变!夏国宾迟早会有报应的!”
宋子迁逼近她:“你一次次破坏,究竟有什么证据?有什么目的”
“证据……本来是有的……”金叶子忍着肩膀的痛,眼中充满讥笑,“你现在是夏家的女婿,想知道真相,多的是机会去查!”
宋子迁喷着森寒的气息:“你呢?当年那场车祸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金叶子死死盯着他:“你只要记住……真正害你父亲的人叫做夏国宾!”
“我问的是你!你有没有参与?”他低吼出声。
因为你是雨桐和青桐的母亲,因为你的一对儿女渴望你,深爱你!
可是,如果害死我父亲的阴谋,你也有份……
金叶子那双灼亮的眼珠子突然不动了,静止了几秒之后,语调变得沉痛沙哑,同时也更加强烈:“有……我说有!你是不是要杀了我报仇?”
宋子迁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身躯轻晃了一下,俊美的脸孔也随她变得微微扭曲,手指缓缓上移,掐到她的脖子。
金叶子被迫仰着头,呼吸困难,望着他冷笑。
晨风冻人,厚重的乌云,在天空中聚集,愈来愈庞大,带来强大的压迫感。
雨桐快步走出医院,手,轻按着胸口。
是谁假冒医院发给她短信?循着那号码拨打回去,怎么都无法接通。难道是妈妈?妈妈不想见到自己,故意使计把自己调开?
巷子就在前方,她心口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有些喘不过气来。强烈异样的压迫感,因为暴雨即将来袭,更因为某种不祥的预感。
“妈!”
雨桐刚迈进巷子,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急切的呼喊脱口而出,当她看清另外两个男人时,胸口轰然一震。
“宋子迁,你疯了!放手!”她百米冲刺过去,不顾一切地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拉,另一手集中力道朝他的胸口击去。
宋子迁本是因她的喊声而怔住,没料到她会如此迅速冲到面前,像对待歹徒一般攻击自己。胸口吃了一掌,闷痛得很。
他骤然松手,退开。
雨桐慌忙扶住金叶子,急急检查,“妈,你没事吧?”
金叶子盯着她担心焦灼的脸,厉声道:“闭嘴!我没说过要见你!”
“妈……”雨桐紧紧拉住她的手,忽然看到她纤瘦的指背血迹斑斑,心被揪得透不过气,脸色比她更惨白,“妈,你的手受伤了……是他们害的吗?”
雨桐恼恨地盯向宋子迁,他刚才的行为简直像在谋杀她的妈妈!
金叶子却对她的关心不领情,眼神冰冷异常;“你现在还没资格叫我!”
雨桐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墙缝,墙缝里空空如也,那片金叶子难道妈妈没拿到?
“妈,你上次说的事情,我……”
“不必多说!答案我已经知道,我绝不勉强你!”金叶子抓着她的手,无情推开。
雨桐跄踉地跌到墙边,迅速抬头:“妈,我都已经答应了,你为什么还这样冷漠?”
金叶子眼中闪过复杂和疑惑,她说她答应了?
雨桐望着她,坚决地重复:“妈,我发誓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哈哈哈……”金叶子仰头狂笑了几声,再看向雨桐时,神色仍是冰冷一片,“好!记住你刚才说的每个字!”
她指着雨桐,边说边往后退。
宋子迁自雨桐出现后,一直伫立不动,深幽的眼眸蕴藏着风暴,他还有太多疑问没有解答。金叶子想跑?他朝周棣使了个凌厉的眼色,两个男人忽然很有默契地合作,一人抓住一个女人。
“宋子迁,你做什么?”雨桐回过神,不假思索地反击。
宋子迁之前中了她的一掌,因为没留意。这次有备而来,她纤细的身子与高大强健的他相比,无疑是以卵击石。不到几个回合,就被他结实的手臂牢牢箍住。
“宋子迁……你放开我!”雨桐喘息着,羞愧得脸颊发红。自己的身手已大不如从前,一定是生病太久,身体虚弱又疏于训练的结果。
宋子迁的手臂顺势箍得更紧,以她现在的体力,他轻易便可制服。
再看另外两人。
周棣抓住金叶子,不让她再次逃脱。这个女人明显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对每个人都充满恨意,应该带回医院继续接受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