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目瞪口呆:“姚若兰小姐,我无法不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反射弧竟有你这么长的,自己骨折了都不知道!”
若兰不以为意地努努嘴:“医生说,之前有人骨折一个星期才发现呢,我跟人家比起来小巫见大巫。”
悠悠拿她没办法,环顾房内,不见其他人。
若兰解释:“五哥从昨晚陪我到现在,折腾坏了,我让他先去休息。”
“说真的,除了三哥,你家其他那几位,我一直分不清谁是谁。五哥是不是喜欢穿白色西装,非要跟老大买同款法拉利的那个?”别看两人如同姐妹,悠悠只在若兰去美国前,去过姚家一次。
“不是啦,那是我四哥。我五哥当年……”
若兰没说完,病房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充满质问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姚立威从头到脚锁住悠悠。
悠悠回头,看到他的脸,迅速戒备地站起。
两人怒视对方,火药味弥漫。
若兰摸不着头脑,看看他俩:“不好意思,五哥,悠悠,你们之间有仇怨吗?”
“他是你五哥?”
“她就是那个慕容悠悠?”
“呃……这里是医院,我是病人,你们可否降低音量,坐下来喝杯水慢慢聊?”
悠悠飞快俯在若兰耳边,悄声说:“没法慢慢聊了,上次我接手的那件‘美人鱼’CASE,他就是男主角。”
若兰惊吓得睁大了眼,舌头打结:“男主角是、是、是我五哥?遭了……我保不了你,你赶紧逃命去吧!”
“慢着。”悠悠回头,无所畏惧地朝姚立威仔细看了看,“我终于找到了,原来他就是当年故意剪我头发,偷看我日记的无耻之徒!”
若兰打了个寒颤,这笔让悠悠耿耿于怀多年的孽债,她一直推托是当日来姚家的其他客人所为,也答应帮忙找出罪魁祸首,想不到天网恢恢,悠悠自己认出来了!
“悠悠……你还是先走吧!”若兰不敢朝五哥看。
姚立威环着手臂,冷眼瞪着两个嘀嘀咕咕的女人。
悠悠站直身,抓起柜台上的皮包,极力保持冷静:“若兰,我有急事,改天再来看你。”
经过姚立威身边时,被他一把抓住。
他恶狠狠地咬牙:“想跑?”
悠悠扬起冷眼的笑:“本小姐也有账要跟你算,但是今天没空奉陪!”她抬起高跟鞋,用力往他小腿骨踢去。
姚立威吃痛地弯腰,她趁机挣脱。
“慕容悠悠,你给我站住!”
“五哥……哎呀,我的手好痛。”若兰连忙助攻,假装痛得龇牙咧嘴。
姚立威追了几步,气恼地返回床前。
“看样子,她干的好事,你都知情!”
若兰低头干笑。如果她说那些“好事”,自己也有份参与,五哥马上断绝兄妹之情?
“五哥,那只是个误会。你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女孩计较嘛!”
“小女孩?慕容悠悠简直是个莫名奇妙的疯子,我根本不认识她,她却害我在朋友面前沦为笑柄!别说什么误会,告诉你,如果他是个男人,我早就剁了他!”
此仇不报非君子。
他堂堂姚家五少,两个月前,在一家高级私人俱乐部里,竟被个女人耍得颜面无存,直到最近几天,才敢抬起头出去见人。
若兰缩缩脖子,赶紧闭上嘴巴。
代号为“美人鱼”的那单CASE说来简单,两个月前,悠悠负责接手的。
委托人声称被一风流负心男玩弄感情,怀孕后还遭到当众羞辱和抛弃,希望能讨个公道。为了证明所言非虚,委托人与悠悠相约面谈,拿出证据。
这是如意帮帮社开店以来,唯一一次真实面对客户。
悠悠回来之后,义愤填膺,连夜制定了工作计划。
而若兰虽然忙着帮客户寻找失踪的小狗,但听到负心男掉渣的卑劣行为后,忍不住出谋划策。
打听到负心男周末会参加一个高级俱乐部聚会,若兰以姚七小姐身份为悠悠开路。
悠悠先扮成技师,借推背按摩之机,用绿色油彩在他身上画了只大乌龟,并写上“我是乌龟”四个字,还假装为他整理皮带,用刀片悄悄割破他的西装裤。
之后舞会开始,悠悠又打扮成艳光四射的美女,主动接近他。
跳舞时,她不动声色在他衬衣里撒了致痒的药粉,害他奇痒无比,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就地脱衣。
她再搞突袭,将他有裂缝的裤子用力一拉。
当时场面可想而知……
不过,听说负心男动作敏捷,及时护住了裤子,飞快躲进洗手间。也正因如此,悠悠才有机会逃脱。
万万没想到,负心男是五哥。
现在,看着五哥堪比阎罗的黑脸,若兰鼓起勇气。
“五哥,那件事不能全怪悠悠,她只是太善良,好心帮朋友打抱不平。谁让你玩弄感情,辜负一个真心爱你、还为你坏有身孕的女人!当时我听了也特别生气,而且要是大哥知道……”
“你在鬼扯什么?什么玩弄感情,怀有身孕,你为了帮慕容悠悠,现在要栽赃陷害五哥是不是?”姚立威生性火爆,从小到大,却是第一次对妹妹发火。
若兰难得地迅速抓住重点:“五哥的意思是你没有做过那些渣事?”
姚立威气得低吼:“你心里,五哥是那样没品的人渣吗?这个慕容悠悠又毒又蠢,竟然被人家欺骗利用,害我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真相是一个叫“秦美美”的女人看上了他,他不屑一顾,对方便不择手段展开报复。慕容悠悠既然傻得被人当枪使,害他里子面子都丢了,就别怪他以牙还牙。
若兰愣得半天没说话:“这么说……真的是个误会。可是画乌龟的整人计划……是我帮忙想的……”
她越说越小声,几乎抬不起头。
“姚若兰!信不信我揍你啊!”姚立威这会真的吼了起来。
若兰霎时眼泪汪汪。
朦胧视线中,她看到了一个期盼已久的身影。
眼睛一眨,大颗的泪水滚落下来。
陆青桐站在门口,见状快步冲到病床前,对姚立威道:“五哥,若兰有伤在身,你这是做什么呢?”
姚立威看见她掉泪,恍然清醒,拳头依然握得死紧。
“五哥,对不起嘛!”若兰眨巴着眼睛。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姚立威甩手走出病房。
事关男人的尊严和声誉,这两个月,他到处追查那个狐狸般狡猾而魅惑的女人,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结果倒好,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竟然也有份。
“五哥真的生气了……”若兰拉住陆青桐的衣角。
陆青桐抽出纸巾递给她:“看五哥那样,你这次闯的祸肯定不小。我看还是等他气消了再说。”
若兰胡乱抹着眼泪,顾不得手上有伤,忽然抱住他,投进他怀里。
“青桐……我真的是个大麻烦,对吧?”
“人有自知之明就好。”
“这个时候,你都不肯安慰人家几句……”她动动脑袋,故意将眼泪往他身上蹭。
陆青桐低头,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纱布缠得比昨晚多了。
“怎么回事?”他轻轻碰触她的胳膊。
“医生说骨折了。”
“骨折?”
“嗯……”若兰的脸蛋正好贴在他胸口,舍不得放开。
好温暖的气息喔!
惹五哥生气,自己担心着急。青桐来得正是时候,抱着他,心情平静了许多。
陆青桐僵直站着没动,怕扯动她的伤口。
“说吧,哪里惹到五哥了?”
“我跟悠悠……好像做错了事。”
“继续说。”五哥对外有多火爆,对妹妹就有多宠爱。能让五哥气成这样,只能说这丫头本事越来越长进了。
若兰断断续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出来,隐藏“帮帮社”的存在,将客户说成是悠悠的朋友。
陆青桐听完,哭笑不得。
“你说……五哥是不是永远都不原谅我们了?”
“你们虽然好心,但轻信他人,鲁莽任性,做得太过分了!你们给五哥带来的耻辱,远甚于身体伤害。以男人的角度而言,不可原谅!”
“真的那么严重?”若兰泪水又滚了出来。
陆青桐叹了口气,在床沿坐下,揉揉她的发丝。
“不过,从兄长角度来说,尤其是五哥那样疼爱你的兄长--”他故意卖关子,引得若兰张大眼睛等待下文,“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会气消的。”
“真的?”这一次,她破涕为笑。
他承诺点头:“如果他还气,我会帮你。”
“青桐,你真好……如果你每天都对我这么好,我会觉得很幸福!”肺腑之言脱口而出。
陆青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立刻正色,轻轻拉开她的手。
“别高兴。要不是看你受伤,我没空理你。”
“那我宁愿一直受伤。”
“嘀咕什么?有话大声说出来。”
若兰提高嗓音:“我是说,五哥被气走了,这里没人照顾我。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午后,若兰聊累了,终于昏昏沉沉睡着。
陆青桐坐在对面的沙发椅上,注视她安静的面庞。
原本只打算过来转转,呆个三五分钟,当完成任务就走,岂料会碰见她跟五哥闹成那样。
没人照看她,他想走也走不了。
午餐前跟三哥通了电话,说五哥有急事赶去处理,希望姚家安排人来医院接手。
现在午餐已过去一个多小时,除了护士,却不见半个其他人影。
没道理啊,以他们对若兰对重视,就算一个个身在外地也能飞车赶回来。除非他们是故意的,故意让他留在医院。
可是--“今天起,若兰任何事都跟你无关!”姚大哥当着众兄弟说出这句话,绝非玩笑。
陆青桐无奈地浏览手机新闻,打发时间。
“青桐……”若兰忽然含糊喊了一声,抬起手想抓住什么。
扯到了伤口,她很快转为抽气:“痛……”
他走过去,为她将手放好。
她似乎在做梦,不一会儿,手又动起来。
他只好坐在旁边看住她。
“这丫头,连睡觉都不安份,真不知道将来谁受得了。”
傍晚时分,姚家终于有人过来,却是专门负责送餐的厨房阿姨。
“三少爷说,今天公司有很多重要工作,每个人都很忙,只能麻烦陆先生帮忙照顾七小姐。”
陆青桐完全确定自己的猜测,所谓的忙,根本是有意不来。
若兰反而高兴,偷偷看他一眼,对阿姨道:“没关系,我又不是什么重伤,公司的事比较要紧。”
阿姨专程来负责传话:“陆先生,三少爷还说,如果你没时间,回去忙自己的就好,不用管七小姐。”
若兰一手拉住陆青桐,掩不住高兴:“芳姨回去转告三哥他们,大家放心,青桐会好好照顾我的。”
陆青桐皱眉,她自浊主张,没问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