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后望去,后边站着一位身长玉立的男子,不是陆承又是谁呢?
她微微一笑:“陆先生。”
陆承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朝她走了过来,在她跟前停住,“来这儿买衣服。”
她侧了侧头,说:“给孩子买几件夏天的衣服。”
然后她转头往后边瞧了瞧,没看到有其他人,应该是说没看到有女人,一般男人不可能来这儿的,这里都是女人购物天堂,除了是陪女人来。“
又想到这阵子烟烟说要回美国,但遭到了老爷子封杀,烟烟为什么突然要回美国呢?不会应该是和他有关吧!
“你来这儿是……”她还是问了。
“我来接人。”陆承说。
“哦。”她若有所思的应着。
看来应该是接女人了,难道陆承结了婚的?
顿了片刻,她微微一笑说:“我和烟烟约好了,赶时间,先走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说这样的话,也许是想看看他的反应吧。
只是她很失望,没有在陆承脸上看出任何的表情,所以车子驶出大厦时,她都还在狐疑陆承和邵博烟的关系。
压不住好奇心,她还是给邵博寅拨了个电话。
“想我了?”那头传来邵博寅低沉的声音。
“找你正经事。”
“刚才我在帝王大厦看到了陆承了,他说来接人,这个地方来的都是购物的女人,他不会是结婚了吧!”
“怎么?打探这个看上人家了?”那头传来邵博寅阴阳怪气的声音。
唐心妩将手机搁回储物室,脑海里回想着刚才电波里传来邵博寅磨牙的声音,足以想象他被她气疯了。
她轻笑出声,想不出邵博寅也会成为她手下败将,心情莫名的愉快。
这个男人越来越敏感了,随便提到一个男人,脑子里就浮想联翩。
正当她畅快的笑时,《痒》的音乐再次从储物室里传出来,她望着车头的方向,手却往储物室那边的方向伸去,拉开储物室的门,掏出里头的正闪着蓝光的手机。
耳机塞进耳朵里,按下接听键。
“你好。”因为开着车,她没有看手机上的号码。
“是我。”那头传来熟悉又有些苍老的声音。
曾经在你生命中占据过重要位置的人,不管是对你好的,或是对你坏的,他的音容始终在你心头角落存在,只要一眼,或一声,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分辨出来。
唐心妩听出来了,是翟瑾瑜的声音。
一时间,望着车前方的目光有片刻滞停,顿了几秒,轻声问:“您有什么事?”
出于对年长的尊重,所以她还是用了您这个字眼。
“现在方便说话吗?”他说。
“可以的。”
她聚精汇神的望着前方,前方的车流越来越大了。
“也许你接到我这个电话时,心头肯定会有一翻紧张防备,心头想着我这次找你又有什么威胁?其实这次电话并没有多少恶意,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唐心妩静静的听着,前边红灯了,长长的车龙,等候着前边绿灯的到来。
现在五点时分左右,太阳斜挂在西边,快六月了,港市是南方城市,现在的气温已经炎热如火了,车内开着适宜的冷气,耳旁幽幽传来翟瑾瑜低沉的声音。
“从你十五岁开始到翟家,你也住翟家有九年了,九年呐,眨眼就过去了,在这九年里,我对你也算不薄,我自认为不薄,除了你自认为负担的股份,对于平常人,是不可能这么大方送上这份股份的。且不说这些,就讲讲最近我们之间的不愉快,我也不希望这些不愉快在我们之间漫延下去。”
喘了一口气,说:“阿妩呀,我知道你现在嫁进了邵家,邵家人对你和孩子也很好,我也可以不向世人揭露孩子的身份,可是心妩呀,你现在幸福了,也该让阿辰幸福不是?也该让翟家人安心生活不是?”
这时候,车辆往前挪动了,因为绿灯来了,她踩了油门,车子往前移动,速度不快,就像蜗牛一样的行走。
她小心翼翼的往前驾驶,心头却莫名的压抑,吐了一口气,说。
“您这个罪名我真是担待不起,他的幸福是由他个人决定,我决定不了,翟家人安心生活取决于你们的心态,我还真的是没有能耐决定别人的生活。”
话语没有尖锐,语气也很平和。
可这样打消不了翟瑾瑜的紧逼,他的声音接着而来。
“他现在不愿意和婧宁结婚,他们的事已经众所诸知,他突然不愿意结了,苏家人能放过他,放过辰天吗?”
前边的车龙又停止不动了,她的脚踩下刹车,车子停住。
脑海里不由的想到那天翟逸辰的话,不能好好生活了。
心头说不出滋味,上半身靠在方向盘上,头突然有点痛了,手按了按太阳穴,缓过劲来才说:“我没太明白您的意思?”
“阿辰不愿意和婧宁结婚,是因为你,我想你能不能去劝劝阿辰。”
唐心妩再次按了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
顿了一口气,又说:“这事您真不应该找我,你应该找当事人。”
“阿妩呀,我是没办法的情况下才找你的,现在苏家那边已经发话了,要是不结这个婚,不会善罢甘休,这阵子因为你的设计稿事,已经让辰天元气大损,难道你想让辰天真的消失在港市商界吗?”
这样的指责,无疑是一把双刃刀。
不管一面,都有她的原因,面对这样的指责,唐心妩感到十分的无奈,叹了叹一口气。
“可是我也无能为力,该说的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至于你说的设计稿上的事,那个真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翟逸辰很清楚,而且苏婧宁更清楚,我现在正在开车,就不方便跟你聊了。”
“阿妩,你可不能这么无情,孩子的事我还没计较,现在翟家因为你而变成这样,你就撒手不管,你也太没有良心了。”
翟瑾瑜的声音开始有些急迫,甚至到了口不择言的份上。
“我说过了,我真的无能为力。”她无奈的说了一声。
其实说到孩子的身世没有撮破,那是翟瑾瑜自个都躺在床上,现在辰天又再遇危机,哪还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上做乱。
“你去和邵博寅说说,帮辰天一把。”翟瑾瑜最终说出了心里头的话。
听到这句话,唐心妩心头一片荒凉,为什么翟家到现在还不放过她?
结束通话后,然后整个人就趴在方向盘上。
不久,“嘀嘀”,后边的车鸣响成一片,唐心妩晃然回神,发现前边的车子已经开走了有一段距离,她紧忙的启动车子,往前驶去,开过十字路口。
望着车窗外的阳光,唐心妩心情突然沉重起来,翟家的事她始终都不能置之身外。
说到苏婧宁和翟逸辰的事,自那天酒店的事后,两人之间已经完全隔了一条大沟壑了。
苏婧宁的威胁,非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翟逸辰当时转身给了她一句话:“如果你有这个本事,那就放马过来。”
搁下狠言后,翟逸辰就离开了酒店包厢,后来苏浩然找到他,两人干了一架,再后来,苏世宏找到了翟逸辰,翟逸辰在苏世宏房间里呆了足足有一个小时,出来后,依旧没有改口。
翟瑾瑜听见蒲涵双从蒲韵之那儿传来的消息,立即就给唐心妩打了电话。
其实打这个电话的时候,翟瑾瑜心头也没底,因为当初他拿孩子的事威胁过唐心妩,但他并不希望和苏家结仇,就算豁出老脸也要打这个电话。
“怎么样?”翟瑾瑜挂掉电话后,坐在一旁的蒲涵双目光迫切的看着他。
翟瑾瑜转头,迎上她目光,叹息一声,然后摇了摇头。
蒲涵双那双尖利的眼睛顿时闪过一抹阴狠,“真是白养她二十几年,翟家有难时,竟然袖手旁观,邵博寅那边也应该做些补偿才对,翟家替他养了四年的孩子。”
翟瑾瑜沉着脸,目光随意的落在别处,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爷,你也别太挂心,事情肯定会有缓转的,现在苏家老爷出面,阿辰肯定也跟他谈到过公司的事,只要对方能抛出好条件,阿辰是个聪明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蒲涵双说完,还拍了拍翟瑾瑜的手,以示宽慰。
翟瑾瑜只是叹息一声:“婧宁做的最大错误就是用怀孕这事来结婚,阿辰一直以来是最不喜欢别人骗他的,虽然我知道婧婧想早点结婚,可也不能拿这个借口来骗婚呀!”
翟瑾瑜想到心盼的孙子竟然只是个谎言,心头一时间也是接受不了。
“老爷,这也不能全怪婧婧,你看看阿辰将结婚的事拖了多久,而且婧婧被邵博寅黑成什么样子了,她也是想急于结婚来抵挡那些不良的传言。”
翟瑾瑜叹了叹,一副无奈。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爸,妈,我回来了。”
这道声音将两人的视线引了过去,只见翟逸天背着书包从门口走了进来,高高瘦瘦,脸上挂着快乐的笑容,人影晃动,有追风少年的模样。
蒲涵双浮上笑容,起身迎上去,“天儿回来了。”一边说,一边从他手中接过书包。
翟逸天点头,将书包递给了蒲涵双。
翟瑾瑜也从失神中回过神,看着翟逸天,笑着说:“天儿回来了。”
因为老来得子,翟瑾瑜对他的疼爱都比任何一个人要来的多。
“嗯,爸,今天感觉怎么样?”翟逸天孝顺的关问,然后在翟瑾瑜身边坐下。
“今天感觉比以往要好多了。”翟瑾瑜目光慈祥的望着翟逸天那张稚嫩的脸。
“你要好好做复健,很快就能好起来的,公司的事你不要去操心。”
翟瑾瑜开怀的点着头,幸好还有一个儿子关心他,他的天儿就是惹人喜爱,不管谁都没办法不喜欢。
突然,翟瑾瑜心头衍生出一个念头。
阿妩最疼的逸天,如果逸天对她提出要求,她应该不会拒绝,现在能救辰天的只有邵家了。
自从蒲涵双那次找过苏世宏后,苏世宏思索了一天,为了弥补对蒲韵之的愧疚,他还是将苏婧宁叫回家了。
苏婧宁回到家后,倒是乖巧的足不出户。
蒲韵之对她的态度也随之好转,跟着苏世宏的身体也渐渐康复了。
苏婧宁将翟逸辰不愿意结婚的事和蒲韵之说了,蒲韵之劝她打消和翟逸辰结婚的念头。
但是苏婧宁却依旧不死心,她变成这样,全都是翟逸辰出现还有唐心妩造成的,如果不是他们,她或许现在还是邵家大少奶奶。
这些她必须讨回来。
蒲韵之没办法,只得求助苏世宏,苏世宏却甩手不想管,后来蒲涵双一个电话打来了,苏世宏不得不再次妥协。
只是翟逸辰的心意十分坚定,任是苏世宏出面,也没有任何的缓转。
这天晚上,苏家老太爷苏庭蓬到苏世宏家吃晚饭,一头白发苍苍的苏庭蓬,气度威严从外头走进苏世宏的家。
看着走进来的苏庭蓬,苏婧宁低下头,不敢正视。对苏庭蓬,她从小就惧怕他身上的军严。
苏庭蓬坐在客厅的太师椅子里,苏家三口陪着他坐,而苏庭蓬从进苏家的门开始,眼神就剜着苏婧宁,没有消停过。
而那犀利的眼神像一根根针一样,扎的苏婧宁一直低垂着头。
“爸,你喝破壁。”蒲韵之捧着杯子放在苏庭蓬跟前。
苏庭蓬也没有应声,目光依旧还是看着苏婧宁,一旁的苏世宏知道父亲的心思,便说:“爸,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叫下人做。”
“回来了就给我安生点,别再丢苏家的脸。”坐了好一会儿的苏庭蓬,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语气就别提有多不悦。
苏世宏被父亲无视了,一脸无无奈。
苏婧宁垂着眼,双手搁在膝盖上,的应了一句:“爷爷的话,我一定谨记着。”
“光是嘴巴应没用,行动上也得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