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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这里且不说贾敏如何芳名远播,如何在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单说当年太上皇还只是刚刚登基,

那贾府中自有人精明的和猴儿一般,好个贾赦、贾政早打听得皇上艳羡自家敏妹已久,又兼可卿那丫头尚在府中,正好用敏妹去讨好当今,或可保另一番荣华富贵。于是求过史夫人,贾母随心疼这唯一的女儿,她不说心狠手辣,却也是极知道政治投资的,为了这个家甚么也不能顾念了。思之贾公代善,原为那可卿之事被先皇发现后自尽而保全了全家,本是有些恨这世道的,可奈何这就是官场,这就是政治,是为贾家荣辱的赌博,贾母不敢掉以轻心,忙忙的先遣人到户部报上了贾敏的名姓,听得回报说妥帖了才叫来贾敏讲诉此事。

“敏儿呀,娘亲也是不得已,你看如今你父亲亡故,你兄嫂如此,家里还有什么指望呢?”贾母早准备好了几天几夜的苦口婆心,才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是唯一的女儿呀,虎毒还不食子呢。

贾敏却不容她说完,这老母亲的面目哪一颗玲珑剔透的心不是早看的清清楚楚了,“依母亲说家里没有指望,哪里我一闺阁中的弱女子便是指望了?兄嫂又如何,母亲便保护不了女儿周全了?”

原来怎的,这贾赦倒不必说,原配郝氏早亡,续弦邢夫人家道不济再加那贾赦本不得贾母喜欢更加的唯唯诺诺、规规矩矩,只敬重小姑不敢妄加评议揣测。那贾政的媳妇则不同,这贾王氏哪里知道自己是家亡氏呢,只丈着自己有那“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请来金陵王”的家族后盾原本琢磨着一场春秋好梦呢,却没成想有个婆婆精明的厉害,时时刻刻小心翼翼的服侍着,心中早不耐烦了,可恨小姑是个狐媚子一样的人物,弄的满成皆知,竟似比那花柳巷子里的人还出息了得,她这么想还不是为了她到敏姑娘面前每自惭形秽的原因,可叹世人常自欺欺人,明明是自己出的主意挑唆的人们传出了那个名声,却还埋怨小姑的不是。也是她还不够老辣,那嫂子对小姑的不待见每每总做到了明处了,史夫人为了合家共处之道,自不免要对贾王氏礼待些,于是她更得了势。

闲话少叙,这贾母自是知道宝贝女儿难缠,平时精灵古怪起来尚且淘气的没法,今日如此终身大事要郑重其事来更不知是何情状了。未免气焰矮了一筹,只是名姓已报了上去,何况已是定准了的事,少不得还要装着强硬,“不为娘亲和兄嫂们,只为你那无常了的爹吧!”

贾敏抽噎道,“为我爹爹,才该让我自由自在的,爹不是最疼敏儿的吗,岂会要敏儿道那腌臜的地方去,你们根本是为了你们的锦衣玉食、富贵荣华不会断送,为了遮掩你们做的忤逆之事……”

贾母心中不免震惊,是谁告诉了她可卿之事,却不知那么隐秘的事情也总免不了又破绽,终不要忘记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那样聪慧的人儿,有什么是看不通透的呢。唯有唉声叹气的份儿了,贾母无法,只好撂下了话,“凭你怎么讲都不中用了,你准备了候选吧!”便扶了小丫鬟要走。

“母亲且慢,”贾母不解的停下,心中疑惑,这丫头不要有什么鬼主意才好。哪里知道,贾敏却说,“总归是终身大事,还是要听父母之命的,敏儿只有一个母亲了,敏儿依母亲就是了,只是日后入得那去处了恐怕不能孝顺了母亲,敏儿如今先磕头谢您十六年来的教养之恩。”于是纳头便深深的拜了下去,这一来却是母女两个抱头痛苦了一场。贾母哪里想得到,自己女儿心里打的什么注意。

这贾敏想的却是,自父亲亡故一来母亲不怎么当家,日常事务总叫给了二嫂嫂管着,再难私自出去,逃也大有不好之处。不若入宫试探一试,听闻当今圣上自有英明神韵,后宫中又无皇后,那宁贵妃原是从前跟着母亲在北静王府玩耍时早就认识的很谈的来的,或许就是另一种奇遇也未可知。

却说水林两家交好百余年,正是君子之间淡如水,除了仿佛亘古不变的世袭,明面儿上再不见水林两家有什么故事。只是一概弹劾林家的奏折,圣上均是问几句便置之不理。这如海长到十八岁是一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真真是秀外慧中的一个哥儿,诗词书画,经济武功纵说不上无一不精,也是世上仅有的佼佼者,因此颇为自负。

闻听新开了恩科,于是化名林江进京赶考,不想竟轻轻松松中了探花。虽不曾用功准备,却还是自信的以为蟾宫折桂必定高中榜首,所以尽管揭榜时众人道喜不已,如海心里反倒是十分失落的欣喜不起来。遂想到自己原来是太过狂傲了,虽则一副谦谦君子、对人友善的的表现却不过都是幌子,实则是心高气傲的过了分的,心中不禁后悔。因此上,赴那琼林宴时如海已然一副出尘的模样,完全看淡了,心意已决弃名归家遁隐于世,不料,偶然离席逼那繁华的胜景竟意外见到了入宫待选的贾敏,那个可人儿居然是当朝第一才女,两人一见而钟情。

可是贾敏乃是待选的秀女,无故遇到林如海乃是个意外,不想他俩竟似前生有了约定一般很快的心意相通了。那是皇上原来也是有些私心的,原本先皇新丧是不欲大选的,怎奈一来难以名正言顺的见贾敏之面,二来始终有些忌恨贾家暗中收藏老三的女儿,实在可恨。因此上就下旨从京官之女与京都名媛中择优入宫,就是贾府不送来贾敏他也要想办法弄到宫里让贾府尝尝骨肉分离之苦楚的,谁知贾府到是最积极把女儿送来了。皇上本来是满腔怒气的见那传说中的第一才女的,竟而被她的才貌震惊了,几次谈话下来才深信不能拿这美人于那贾府相提并论了。心中更是乐意给她个高些的位置,没想到宁贵妃却拦下了,这后宫的女人历来是争风吃醋的,却不成想宁贵妃却说,“皇上可想好了,敏妹妹可是人中龙凤,无论如何都不能低于我的,她那品行才貌,您也再难找出拿超越之人。”这么越礼的话往常皇上兴许会生气,然而这件事情上因为了心有戚戚焉,也踌躇不定,打了主意看她日后如何行事呢,再没想到会在半路里杀出个林江。

这林江也忒大胆,竟独自求见了圣上,之言请圣上赐婚。皇上虽新近登基,却是有些年岁的,经历颇丰,更兼十分珍惜林江是个栋梁之才。不忍心抚了他的意,又不忍心失去了美人,告诉林江说你要求的人或许不久之后将是我朝的皇后!

哪知林江发誓非贾敏不娶,少不得交待了家世,以祖宗几代的情分来求一个贤妻。这皇帝水天渊手段自是不少,爱那敏小姐的心情也不少于林江,却已是深知贾敏的性情大大不适合幽居深宫跟着那起人钩心斗角,没的使她变得俗套了。向太后请旨后就赐了即日完婚。宁贵妃暗暗替贾敏可惜,倒是林如海和贾敏深知皇上的苦心,心中更加感激。

分别时没奈何皇上的盛情夫妇两个都称皇上为皇兄。原来皇上想着和贾敏感情上还可以亲近些,贾敏却要避嫌,道,“我本身从你宫里出来的已经叫人疑惑了,又怎么如此再越矩呢?”皇上苦笑不已,只好也扯出了水林两家的交情,说道,“我和探花本身兄弟,探花才子也该叫我一声皇兄的,你可该嫁他随他?”指着如海想询问。贾敏不解,皇上又说,“你道凭谁都能从朕手里把未来的皇后给娶走的吗?还不是因为他是朕的亲兄弟,朕既是做了皇上,正像你们说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哪里敢忍心欺负他!”说的不觉有些凄苦。

贾敏望向如海,见她点头方解了许久的疑惑,怪道你能这么轻易骗我出来呢?众人言笑着分别时,贾敏不忘拽了宁贵妃的手说,“我是再不回京都的了,你帮我照顾着些我母亲。”顿了顿又把宁贵妃的手交给皇上说,“请皇兄看到宁姐姐也想着我们夫妇两个吧,你不是说过我的眉目有些像宁姐姐吗,还有这么个善良的脾性,你要珍惜的,否则我可不依!”也因了这段话,不久后竟是册封了宁贵妃为皇后,如此一来宁后之父为宰相,居然是又一支繁盛的势力。

如此叙说半天,不免还要略提提贾府。那一大家子人本听着圣上似乎极喜欢自己姑娘,却如今竟被一个无名小辈轻易得了去,引以为可恨可耻。老太太倒是还敬重林家的官爵,只是于那皇后之位比起来到底意难平。合家众人对着新夫新妇竟不曾有半点好脸色,逼的贾敏发下毒誓说再不回京都、再不进贾府。如此骨肉亲人竟分了南北,倒是那有情人却是千里来相会,从此后着贾林二人的故事总传为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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