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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万念俱灰(1)

而他们的最终目的,自然是我。

我握紧凤鸣……

曾经玉太傅面对两个黑衣人的时候,都差点被冷策杀死。

眼下确实有些慌乱……

而就在这时,周围响起阵阵马嘶,接着就是仰天长笑,这张狂有力的笑声……

数支火箭射来,穿透黑衣人的身体,而后就是碰的一声爆炸。

我听到冷策说:“司徒叔叔,这的确是一出好戏,您果然没有让孤王失望。”

而我,却尴尬在立在原地……

这一波一波的变化,一出一出的人马……

均是出乎我的意料,却在某人的鼓掌之中的……

包括玉的强行出关,包括玉为了保我拖延时间等他来……其实玉也一定清楚,冷策的眼睛就遍布在周围。但是他同样也知道,他一定要死,倘若他不死,冷策的预想都没有实现。

我只感觉从心底升起一股冷冰冰的凉意……

或许是我上次废去他的武功真的伤透了他的心,让他都不愿意再努力想个别的方法。

玉……

我就杵在这里,一动不动。因为我清楚,所有的人冷策都会收拾掉……

厮杀声在我耳畔回荡……

花蝴蝶从人海中冲过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走,冷策太不是个好东西!”

我说:“把太傅给我。”

花蝴蝶愣了一下,而后将玉的青衣递给我。

我抱着青衣,使劲的揣在怀里,而后又用脸蹭着……

“花蝴蝶,你知道么,玉的身上永远有一股香味儿。”

“小柳……你还好吧?”

“我可以伤他,可以废去他的武功,可以一辈子都不见他……可以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我们已经再也回不去了。但是……我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他以那样的方式死在我面前。以玉太傅的身份和气韵……花蝴蝶……”

“你想做什么?”

“我想冷策死,想紫衣死,想在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我自己在内,都给玉太傅殉葬!”说罢,我一把抓住花蝴蝶的喉咙,使劲扼住,“可是……”只是一瞬,那只手又无力的垂下,“就算到了阴曹地府,就算玉太傅连性命都为我舍去,就算他用那样的一个‘不作为’来表示对我的绝望……到了阴曹地府……你说,我们该怎么面对彼此?”

我一手抱着青衣,另一手拿出香囊……

“难道说活着的时候因为种种仇恨不去相爱,等死了……什么都失去了……才在一起?这岂不可笑?”

我从人海中走过……

血肉飞溅,兵器摩擦……

就发生在我的周围。

但他们都触碰不到我,因为我有无缺第十重。

当一只长剑朝我砍过来的时候,我只需要动一下脚尖,便可以瞬间移动一个位置,而冷策的人又会在这时把那人杀掉。

我不想看他们……

更不想杀他们……

我一直想要保护的人,有许多并不喜欢我一个女子的保护。

我一直想要报复的人,已经为我失去了美丽的生命。

我一直想要打败的人,最终仍旧是站在至高点,轻而易举的操控一切。

我一直想要信任的人,却终究还是……欺骗了我。

“小白!”就在我终于走出人海的时候,紫衣朝我奔来,没有理会将他护在中间的侍卫们,用他出神入化的轻功,将自己的生命暴露在最危险的地方。

但冷策没有伤他……

他任由紫衣从身边走过,或许因为冷策不想在我面前,担负杀人的罪责。又或者,像他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习惯亲自动手。还有可能……就是冷策预料到了我的反应……

“小白,我!”

那就是当紫衣接近我的时候,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他,用无缺将他震飞……

看着他倒在绝壁之下,捂着胸口,唇角渗出殷红的鲜血,我木然的转头……

身后,紫衣仍旧在喊,“小白,我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唯一的错误,就是被自己的生父利用!小白,我也被骗了!”

是啊,他也被骗了。自幼司徒就不管他的贪玩,后来又跟他说许多关于我母后以及我的事情,司徒大概料想到他会来找我的吧?花蝴蝶小心翼翼的跟随在我身后……

我虽然没有用内力震飞他,但也不曾转身,同他说过任何一句话。

当我与冷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上前一步……

我侧目,给了他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

冷策止步,目光灼灼的望着我……

“十年二十年,你总会想明白的。”他竟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说:“其实我现在就很明白。所以即使我不能原谅你的一些做法,但我也不会怨恨你。而真正不明白的那个人是你。你考虑了很多,却仍旧没有真切的考虑到一个人的感情……冷策,我白忆柳从八岁开始这辈子就只会深爱我的玉太傅。如果他不死……如果你不用这种方式逼死他,或许,我还会想留在你身边,看着你究竟怎样治理这个国家……”

我将香囊塞入胸口,“冷策,万念俱灰你懂么?”

冷策愣了一下……

我勾起唇角无力的笑笑,“我也是眼见着他消失,才真正明白了这种感觉。所以十年二十年……就算你能顶住压力,不纳妃……我也永远都不会踏入宫廷一步。”

终于和他擦肩,我运用轻功,想尽快离开这个让我心烦意乱的地方。

我想喝酒,想灌醉自己……

身后却仍旧飘来冷策阴魂不散的声音,“你现在的愤怒,我可以理解!”

呵呵……

什么叫做我现在的愤怒?

我根本就没有怒火……

因为懂得愤怒的心,已经不见了。

我无所谓生死,无所谓亲朋……

只想带着玉太傅去游历一下江湖,太傅说过,要陪我一同去的。

我本来轻功就胜过花蝴蝶,如今又有了无缺,速度上的差别就更大了。而花蝴蝶却吃力的拼命在我身后追赶……

我回头看过他一眼,他只是瞪着一双眼睛,卖力的追我。

看着他那颇为傻帽一点也不神医的模样,我扑哧一声笑了,突然觉得这样很有意思。而后就继续加速,看着他扑哧扑哧的气喘吁吁的追,等他真的追不上,被甩的很远的,我又停下来吹箫等他……

接近了之后,又用轻功……

花蝴蝶一句怨言都没有……

我们到了双阳,之前的双阳楼已经被改造成了酒楼。而现在的统治者冷策不能接受青楼的存在,所以应该所有的青楼都被取缔了。我进双阳楼喝酒……

没有要吃的,只要了两坛桂花酿。

花蝴蝶不过来,坐在我隔壁的桌子,我喝了整整一坛子,打了个酒嗝,问大着舌头问花蝴蝶,“你怎么不过来?”

花蝴蝶白了我一眼,“我过去做什么?你还在发疯,难道我去找死!”

我捂着嘴笑了一会儿,“那你干吗还跟着我?”

花蝴蝶哼了一声,“等你喝醉了,总得有个人抗你回去!”

“回去……回哪儿?”我把青衣拿出来,抱在怀里,自己靠着自己的手臂,“只要玉太傅在,我在哪里都可以睡,都可以安心的睡,到处都是我的家……”

“哼!”花蝴蝶不理我,叫了点小菜,自己吃自己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剩下的一坛子酒喝光的,只觉得喝醉后,整个人都好舒服,一直想笑,一直笑。我白忆柳这一辈子都没有笑过那么多。花蝴蝶似乎雇了顶轿子,抬我到客栈。

客栈老板娘数落我吐了他们一地……

我即刻就掀了所有的桌子,赶走所有房间里的客人。

花蝴蝶拿着解酒的药,迟疑半天,仍旧没给我吃。只是将大把的银票塞给老板娘,最终竟然买下了客栈。

清醒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我抱着青衣睡在大厅里的饭桌上。而花蝴蝶则握在角落里呼呼大睡……

我动了动脖子,四下看一眼,发现除了我身下的这张桌子,其他都已经碎了。

武功高强的人喝醉酒,真的很可怕,很有杀伤力,这个应该有法规明令禁止……嗯,应该命令禁止。

花蝴蝶揉揉眼睛,“怎么?疯够了,醒了?”

我说:“这客栈多少钱?”

花蝴蝶说:“这么多。”

我说:“亏了……这钱不是你的吧?”

花蝴蝶撇嘴,“你管他是谁的,反正没用你的就成。”说着,他走过来,擦了擦我身下的桌子,又摆好了两张凳子,“别动,我去端饭。”

我说:“怎么,还准备了早饭?”

花蝴蝶没理我,朝着后院走去。没一会儿,端过来三个菜,又跑进去,端来一大碗粥。

本来我是不饿的,刚醒酒,头还晕的很。

但闻到饭菜的香味儿……

我竟然有了胃口。

花蝴蝶为我盛好粥,“吃吧,吃吧。”

我端过一碗,扔了勺子,喝下一大口,“好香。”

“香吧?比酒好喝吧?粥多喝点,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酒喝那么多干吗,发酒疯还得花钱!”说着花蝴蝶就帮我夹菜。

我吃着吃着觉得不是滋味儿,这么好吃的东西,这世间只怕唯有一个人能做的出来。我回头看了眼后院,见到后面的帘子蓦地一动,摇了摇头,继续吃粥。

就这样,我每天只吃早晨一顿饭,然后就是喝酒,一直喝到晕头转向,在大厅里随便找张桌子,抱着青衣就睡,睡醒了又是第二天早晨。趁着清醒的时间,花蝴蝶又让我吃东西……

循环往复,一晃竟然就是三个多月。

这三个月我和花蝴蝶基本上都未曾离开过客栈……

这天一早,花蝴蝶帮我盛好吃的,我刚要开始吃,就有人推开客栈的门走进来。我没有抬眼,知道是冷策的人……

那人拱手道,“王上请王妃回宫。”

我看着他,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花蝴蝶自己吃自己的,根本当他是个透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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